第9章：不能留她
绿豆和红桃紧紧抱在一起，不住地发抖。
怎么办啊，要不要喊人啊？
要不要进去救人啊？
两人犹豫的瞬间，便听里头一声痛呼，而后咚的一声，有什么倒下了。
二人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进去看看？”绿豆弱弱道。
“还，还是算了吧。”红桃揪紧她的衣服，手都在抖，“要是破坏了世子爷的兴致，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可是陆姑娘她......”绿豆一狠心，小步往房门那边挪。
正在此时，门哗啦一下打开了，陆青言站在门前，衣着整齐。
“姑娘，你没事吧？”绿豆赶忙跑过去。
红桃也走过去，看了她一眼，目光往后一溜，正瞧见梁凌阳仰面躺在地上，呈一个大字形。
“天哪，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她尖叫一声，连忙捂住嘴。
“不过是晕了而已。”陆青言看都没看一眼。
“姑，姑娘，你怎么把他弄晕的？这要是伤到哪里，咱们明天可怎么办？”绿豆吓了个半死，她不想坐牢，不想被发卖啊。
“不过是轻轻敲了一下，他本来就喝醉了酒才晕的，不会有事。”陆青言并不担心，看了眼惶惶不安的绿豆，便道，“若是明日有事，你们便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人承担。”
“那，就让世子爷这么躺着啊？”绿豆指了指地上的梁凌阳，这个时候喊人好像也不好，可是放地上一晚上会出事的吧。
“我已经没力气了。”转身进了内室，陆青言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们要是扛得动，就把他弄到小榻上吧。”
她是真想这么晾着梁凌阳一夜，不过春夜寒重，万一得了病明日秋后算账，她怕连累这两个小丫头。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两个丫头把梁凌阳搬走了吧。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回放着她产子那一日，梁凌阳和孟凉兮的嘴脸。
血肉模糊的幼子，被做成人彘的母亲，只要眼睛一闭上，满目都是腥红的，鼻端充斥着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那是她永生的噩梦。
都是生而为人，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狠毒，这么残忍？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两情相悦，婚约既定，又干她何事？她从未想过要嫁给梁凌阳，都是他后来百般撩拨让懵懂的她失了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梁凌阳说爱她爱到茶饭不思，是梁凌阳先许下山盟海誓，是梁凌阳要娶她，最后说她错了的还是梁凌阳，害死她的还是梁凌阳。
她死了，他们两个却活得好好的，一个身怀六甲，万千娇宠，一个娇妻美妾，自在逍遥。
真是好不要脸！
把手腕塞进嘴里，咬紧牙关，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凌沉封被她压抑的低泣声吵醒，忍不住吐槽：“那就是你之前的丈夫啊？简直是个人渣啊！要怪就怪你自己，之前瞎了眼看上他。别哭了，哭是懦弱的人做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弄死他！”
“我，我就是要哭。”她终于忍不住了，蒙住被子大哭出声，“是，我是瞎了眼，那还不许我哭啊？”
“好好，你哭。”凌沉封无奈，果然女人生气和伤心的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我一定会弄死他们的，我还要亲口问他们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止不住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悲怆。
那带着哭腔的、委屈却又倔强的一字一句都敲在了凌沉封心上，她就像个受尽欺凌的孩子，让人疼惜。
他不自觉的声音就柔了下来：“好，我会帮你的。好好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陆青言不再说话，只是哭，最后大概是声嘶力竭累得睡了过去。
天刚亮梁凌阳就醒了过来，感觉后脑勺有点痛，他摸了摸好像没什么事。
真是怪了，昨晚发生了什么？这地方好像也不是他房间啊。
他迷蒙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陌生的布置立刻令他清醒，天哪，这是跑到什么地方睡了！他忙爬起来，趁着没人走了出去。
“你说什么，昨晚他睡在秋香园！”哐啷一声整碗燕窝粥摔在了地上，孟凉兮瞪圆了眼，眸中的怨恨几乎满溢而出。
青霜吓了一跳，忙招呼人来打扫，自己则安抚她：“夫人您别动气，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呵，我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谁为我想？”孟凉兮跌坐回去，满目凄凉，“我怀着孩子不能伺候他，他说他不会纳妾，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忍不住了？还有那个女人，居然敢说要世子夫人之位，他们这是合起伙来羞辱我！”
看到小丫头收拾好走出去，青霜才靠近孟凉兮道：“夫人，奴婢说句不该说的，男人都是偷腥的，夫人不如主动为世子纳妾，如此他还得感谢您。至于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留不得！”孟凉兮一脸的怨毒，“她口口声声说不愿为妾，却又勾着凌阳在秋香园过夜，这是打着什么主意？她可是心大得很哪，想要坐我的这个位子。我要是让她欺负了去，我就不姓孟！”
她勾了勾手指：“你找个机会回相府一趟，问我娘要些......”
青霜惊住：“夫人，真要如此吗？侯爷似乎对那女子挺看重，若是出了事侯爷追究怎么办？”
“怕什么，一个村女而已。”孟凉兮摸了摸肚子，冷笑，“再说了咱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当年徐宛娘不就是这样嘛，谁又发现了？”
“是。”青霜压低声音应道。
下午，青霜便从相府回来，关上房门对孟凉兮道：“夫人，拿到了。”
孟凉兮点头，声音低沉道：“你还得找个人办此事，注意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把柄！”
“夫人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青霜保证。
离开主屋后，青霜便来到了小厨房。
厨房里各人都在忙碌着，王婆子看见她来热情地招呼：“青霜姑娘来了，是夫人要吃什么吗？”
“嗯，夫人忽然想吃红枣糕，给我拿一碟。”她边说边往里去。
“好嘞，您稍等。”
青霜在灶前站定，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佝偻着身体往灶膛中添柴的丫头。她瘦了许多，一张脸乌漆嘛黑，眼睛也有些无神。
“就让她跟我跑一趟吧。”她指着道。
拿着枣糕的王婆子狠狠瞪了一眼彭香，对青霜又堆起笑脸：“姑娘说什么都行，不过这丫头脏兮兮的。”
“没关系。”青霜不容反驳，“赶紧让她收拾一下。”
她走到门口，等了一会儿。
简单洗了一下的彭香走了出来，露出了干净的怯怯的脸。
“走吧。”
彭香慢慢地跟在后面。
等远离了小厨房，见四面无人，彭香立刻跪了下来：“青霜姐姐，求您别让我再回小厨房了，那儿不是人待的。”而且方才得罪了那王婆子，她若回去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不想回去是吗？”青霜俯身靠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充满诱惑，“帮我做一件事，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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