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征
刀光剑影，兵戈交击，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宾客都被吓得躲到了门外。
陆青言几次出言阻止，可他们根本不听。
“沈煜，快让他们住手啊！”刀剑无眼，再下去该受伤了。
沈煜护着她:“不是我不住手，而是他不肯放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及无辜。”
陆青言看着他叹气，又走过去对张钰说:“张钰，让你的人停手。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别犯傻。”
“为什么？”张钰按着她的肩，“你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我会救你的！”
“不是，他没逼我。”陆青言快被他气死，解释不清了还。
“你骗我，他没逼你为什么会嫁他？我都说了我会帮你的，你就安心等着就好。”张钰对他道。
“啊！”一个人被踢飞出去，撞到了桌子，把旁边一个小孩吓得尖叫起来。
场面越来越混乱。
看这样子，陆青言越发焦急。
可沈煜和张钰两人依旧冷着脸对峙，一点也没有要歇战的样子。
万般无奈，陆青言只好跑进房里拿了把剪刀抵在脖子上。
“啊，姑娘你干什么！”丫头惊叫起来。
沈煜二人听见也立刻转头过去。
“青言你干什么，快放手！”
“陆姑娘你把剪刀放下！”
两个人都想上前夺刀。
陆青言缓缓后退:“快叫他们住手，否则我就……”她把剪刀往脖子上比了比。
“好，你别冲动，我让他们住手！”沈煜吓坏了，立刻暗示阿五等人收手。
“还有你！”陆青言冲张珏喊。
“好好好，我听你的。你别乱来。”张钰也下令收手。
直到这一刻，场面才恢复平静。只不过地上已经狼藉一片，碗碟碎裂，血迹四溅。
好几个人都受了伤。
陆青言要被他们气死，真是不省心啊。
她仍旧握着剪刀走到张钰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回去了，想带你一起走。”张钰道。
“她是我大兴的人，是本王的王妃，你凭什么带她走？”沈煜站到陆青言身后，宣示主权。
陆青言转头对沈煜道:“让我跟他谈谈吧？”
沈煜狐疑地看了张钰一眼，很不放心:“我要在门外守着。”
“好。”
陆青言把张钰带进了房。外头战南和红桃便吩咐人打扫清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陆青言问张钰。
“燕赤国的小王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身边能带这么多高手。
陆青言坐下:“你是要回燕赤国了？”
“对。我原本不想回去，也不想当什么王子。可是他们找到了我，我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了。”张钰微叹。
“你看你是要回国，而我是大兴人，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明白吗？”陆青言好言相劝。
“你待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跟我回燕赤，那里没有人敢不尊敬你，也没有人能欺负你，我会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我的家不在那里。”
“有我在啊，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张钰拍胸脯保证。
陆青言觉得有点跟他说不通了，就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
“因为你……”
“因为我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因为我才是你的亲人，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懂你，也只有你懂我？”
“对！”张钰点头，就是这样。
“不是的，张钰。”陆青言实在不忍心戳破他美好的想法，可现在不得不那么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也不是和你同一个地方来的，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会了解我。你就是认错了人。你别再……”
“我知道！”张钰打断她，“我知道了，你不用强调。”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陆青言既惊讶又不解。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呢？”张钰苦笑，“一开始可能真的分不清，但时间长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和我不一样的。只是我太希望在这里能有个亲人，我不想告诉自己你不是。”
他很难过，陆青言也被他的难过感染了，替他悲伤起来。
她拍了拍他的肩:“张钰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在这里你也有亲人和朋友了。你别把自己孤立，试着融入这片土地。哪怕我不能跟你走，我也是你的亲人，会一直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找我。”
张钰抬眸看她:“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走吗，你是真的想要嫁给沈煜？”
陆青言把视线落在别处:“那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我不会离开这里，而且沈煜于我来说很重要。”
“我明白了。”张钰转身离开，“祝你新婚快乐！”
一支插曲过后，婚礼重新进行。
外面已经清理干净，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些变故一般。
陆青言被送上花轿，沈煜骑上马，乐器吹吹打打，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绕城一周，花轿抬进了宣王府。
沈煜亲自把陆青言牵出来，一人拉着红绸的一头，向正堂走去。
宣王大婚，雍和帝到了，沈世曦也到了。太皇太后尽管心里还不痛快，但也到场了。
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二拜高堂便拜的是她。
两人这一拜下来，太皇太后的眼圈就红了。
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当初真的错了，不应该逼他的。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陆青言由喜娘搀进去，就坐在撒满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铺满大红绸的床上。
沈煜在众人调笑中挑了盖头，陆青言抬头就撞上他朗朗的眉目。在大红烛的映照下，陆青言脸色百里透红，泛着一种鲜嫩的粉色，竟让人觉得带了几分羞涩。
沈煜差点看呆了去，等到喜娘催促才想起来要喝合卺酒。
一切仪式都过完之后，沈煜还得出去应付宾客。房里乌泱泱的人便都退了出去，就剩下陆青言还有红桃绿豆并宣王府的两个丫头。
陆青言这会儿倒觉得不那么忐忑了，好像又种一切尘埃落定的松口气的感觉。
沈煜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就回来了。他并没有喝醉，他这个人向来自律，做任何事总是留有余地。
他挥退下人，坐到陆青言身边:“饿吗？”
“有点。”
“我让厨房煮了面，吃一点吧。”
沈煜话音刚落，厨房的人就把面端了上来。
沈煜替陆青言把发冠头饰等去掉，亲自夹了一碗面送到她手里:“吃吧。”
陆青言还真的饿了，被折腾了一天没吃东西。宣王府大厨的手艺又相当不错，如今对她来说那可真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美味。
看她吃得香，沈煜也吃了一碗。
天气还有些闷，这一天出了不少汗，浑身都不舒服，吃了面陆青言就想沐浴。
沈煜早就让下人准备了热水，命人带她过去。
红桃拿了寝衣出来，正准备跟上，沈煜从旁接过:“给我吧。”
“不，啊，王，王爷这……”红桃紧张得说话都磕巴了，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她家姑娘的寝衣，由他送去合适吗？
转念一想两人都已经成亲了，夫妻嘛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便把东西给了过去。
陆青言有些疲惫，任由绿豆褪去了衣裳，整个人滑进了汤池。温热的水包裹住身体，让她通身舒畅。
“王妃，要给您捏捏肩吗？”绿豆看她闭着眼像是累极了，轻声询问。
陆青言摇头:“你下去吧，我自己可以。”
她想快点洗完早一点休息。
知道她的性子，绿豆也不勉强，安静退了出去。
她才刚出来就碰到迎面进来的沈煜，惊得张大了嘴巴:“王王……”
沈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手上衣服抬了抬示意她看。
绿豆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夫妻一体，王爷出现在这里并没什么问题。她低头不说话，退到一旁。
陆青言却听到了动静，回头就瞧见沈煜，惊了一下，忙把身子沉入水里。
沈煜并没再往前，招手让绿豆过来，把衣服递给她，让她送进去。
这汤池本就是为王府的女主人设计的，周围还笼了一层薄纱，尽管沈煜就站在外头，却看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的，何况他站的距离也不近。
陆青言想到这里也放心了，让绿豆伺候自己，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我也要沐浴，顺便就替你拿衣服过来。”沈煜道。
“啊，你也要？那这……”是要一起洗吗？陆青言不敢想。
“我等你好了之后。”沈煜低低地笑，心情好极了。
陆青言沐浴过后就躺上了床，困得睁不开眼睛。
没一会儿，她迷糊间好似要睡着了，就听见脚步声，紧接着床榻一陷，有人躺了上来。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转头去看，正是沈煜。
沈煜替她拉了拉被子，自己则合衣躺在了外侧。
“睡吧，我说过的话算数，你不用担心。”
陆青言没有说话，她其实真的不担心，和沈煜相识两辈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冒犯她，唯独沈煜不会。
他的世界是以她为中心的。
沈煜身上带着点水汽，带着股淡淡的好闻的清香，让人十分舒服。陆青言闭上眼睛，慢慢就睡了过去。
转眼成亲已六七天，除了第二天进宫拜见了皇帝和太皇太后，其余时候陆青言大多呆在王府，偶尔会去几家店里看看。
沈煜也每天在府里，基本她要出门都会陪着去。外面人经常能看见他们出双入对，陆青言得宣王盛宠的佳话便在京都流传起来。京都的年轻姑娘们都对陆青言艳羡不已，崇敬不已，有的甚至效仿她的穿着打扮。更有甚者许多女子找夫君都按照宣王爷的标准去找，还在京都闹出了不少闲话。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陆青言再次出门去花月圆，没让沈煜跟着，只带了一个挽香。
她想的只是随意看看。
结果还没到花月圆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冷脸剑眉，看着有几分凶煞之气，挽香吓得攥紧了陆青言的手。
“你干什么，我们家夫人可是宣王妃……”
陆青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看着那人道:“阁下有何贵干？”
“主子请陆姑娘一叙。”那人抬手做请。
陆青言顺着他手望过去，眼前的湖面上便飘着一只画舫，精致气派，一看便非凡品。
陆青言直觉认为不该上去，开口拒绝:“既然贵主人不肯露面，我想我也不必与他相见。”
她转身便有，忽听画舫里一个声音传来。
“陆姑娘，今日不过是旧识相叙，不必紧张。”
这个声音，清朗里透着威严，是皇帝！
只怕是不能拒绝了，而且陆青言也想见他一见。
她带着挽香一起上去，一旁护卫也没有阻止。
画舫飘香，炉烟袅袅，小几上摆着几碟子干果糕点，都花月圆的。
一如第一次在画舫相见那般，沈世曦穿着简单的青色长袍，头发用绳子挽起，十足的不羁与放荡。
陆青言望着他，生出一种恍惚之感。
果然是他，又觉得，真的是他！说不清内心是平静多一点，还是微讶多一点。
“坐吧。”沈世曦淡淡地笑，笑容秀致好看。他态度十分温和，温和得仿佛前段时间逼她就范的那个人不是他。
就连陆青言自己都开始怀疑，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面前的这个？
她让挽香在舱口守着，坐了下来，直面沈世曦。
“陛下……”
“在这里不论君臣，我姓沈，名世曦，你可以唤我名字。”沈世曦摆手。
陆青言差点呛住，直呼皇帝名讳，她活不耐烦了。
“沈公子，我们已经见过多次，可直到今天我才切切实实地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之前种种，为什么要骗我？”
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沈世曦揉着额头:“对你隐瞒是我的错，但我身份实在特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借用他人身份。但我与姑娘的交情并非虚假，一字一句皆出真心。”
陆青言只想笑:“真心，真心地枉顾我的意愿逼我进宫吗？”
沈世曦微皱眉:“进宫有什么不好？我能给你全天下最好的，答应你的事我也能做到。只要你说，我就能杀了梁凌阳。端看你想不想。”
陆青言沉默一瞬，她真的很想杀了梁凌阳报仇，可她不能用自己做代价。
“陛下，恕难从命。”她用了敬语。
“那便算了吧。”沈世曦低头苦笑，为她倒了一杯茶，“尝尝。”
陆青言不接。
“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他道。
陆青言只好接了过来。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各自分开。
过了几天，边关传来加急奏报，戎国破坏和平盟约，全力进攻大兴，再次使用阴招让楼大将军受伤，边关战况不容乐观，请求支援。
新帝当朝决定，让沈煜带兵去支援，务必战胜戎国，夺回疆土。
事关家国天下，沈煜在所不辞，立刻调兵出发。
临行前，他跨在马上对陆青言笑:“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有事找战南，阿五他们我都留给了你，有他们不能解决的事就去找太上皇。”
陆青言明白他指的是谁，轻轻点头:“你早点回来。”
沈煜笑着应了一声，打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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