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螺蛳粉
初舞台的录制时间是很长的，下午吃了晚饭之后还要继续回来录。
节目组提供的伙食不错，洛时熙演出完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心宽得很。这就导致他晚饭吃多了，现在正坐在舞台下面，昏昏欲睡，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跟他一样的练习生不在少数。他们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手机早就被没收了，什么都做不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贺逾往后一看，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心知这时候需要一个炸场子的来给他们醒醒神。
“有请下一位练习生，章铭娱乐的youngy。”
贺逾的话一落下，底下传来明显的骚动。
洛时熙瞬间醒了瞌睡，赶紧转头去看蒋闫，神情担忧。
蒋闫刚把遮着自己脸的帽子拿下来正准备上台，就对视上了洛时熙的目光，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洛时熙小声给他加油：“加油加油！别害怕别紧张，能唱完就不错了。”
坐他前面的贺逾听到了洛时熙的话，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上蒋闫的资料，对着那一连串的奖项陷入沉思。
洛时熙在说些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洛时熙以为蒋闫跟自己一样，因为出不起版权费两人选了同一首歌。想到这里他还有些担心。这首歌这么舒缓，杨老师却一身酷炫的上去，真的不会被导师批评态度不端正，连衣服都选不对吗？
蒋闫听到他的安慰挑了下眉，不知道他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不过时间紧迫，他在“嗯”了一声之后去了后台。
“大家好，我是章铭娱乐的youngy。”
杨老师有所属公司？
蒋闫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咬重了后面的两个音，念的无比清晰。他眼神看着台下，跟洛时熙惊讶的目光撞上。
台下的练习生被他突然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弄得愣了一下，随后把这点抛在脑后，讨论起了蒋闫。
“youngy终于上台了，我期待了一下午！”
“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我已经作好打call的准备了！”
“youngy冲冲冲！”
洛时熙觉得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杨老师……不对，是youngy，好像并不是跟他一样被选进来的。
这一点在蒋闫的舞台上得到了证实。
蒋闫带来的是一首自己原创的rap。在音乐响起的第一秒他整个人进入了状态，眼神变得凶狠，像潜藏在暗处的野兽，压下的眉眼昭示着他难以驯服的桀骜。
“hey”
“嘘，听我讲。”
超大的屏幕上出现了蒋闫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他食指抵住嘴唇，柔软的薄唇下陷，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停在他脸上，以为他换了风格的时候，巨大的音乐声猛地在耳边炸开，激起你浑身的寒毛。
蒋闫一个旋身抓起地上的话筒，沙哑的烟嗓完美的卡上了beat。
“网上舆论爆炸我关注所有动向
本是颠倒黑白微不足道的事情被他们无限放大”
爆裂的鼓点像行军的号角，一声声催促着你不停地往前赶。人们的耳膜被鼓声充斥，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跟随激烈的节奏律动。蒋闫的目光像狼一样盯着镜头，已经亮出了锋利的爪牙，只待择人而噬。
“我问你这对吗你说这是人心
出卖兄弟换取利益反而成为正道”
他的烟嗓带着磁性，rap着歌词里面的愤怒、不屈与反抗。beat越赶越快，鼓声越来越密。情绪随着节奏越来越激烈，矛盾冲突几乎化为具象。所有的一切织成一张大网兜头罩下，让人无法呼吸，只想撕裂一切从负面中挣脱。
灯光闪烁不停，像他们急于宣泄的情绪。所有人只需要一个临界点就要爆发。
蒋闫给到了。
他跪于镜头前，骨节分明的手遮住半张脸，指尖慢慢下滑，在所有情绪都被压抑到极致的时候，镜头捕捉到他嘴角挑起的那一抹笑意。
桀骜、野性。
“你以为我是跳滑稽歌舞剧吗？
我是来改命的”
灯光完全暗了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撕开了黑幕，从里面缓缓探出，在找寻他的新生。
蒋闫依旧是蒋闫，成名已久的rapper。
现场掌声雷动。
“youngy！youngy！youngy！”
“youngy好样的！冲！！”
“youngy进a！首a拿下！”
现场的气氛无比热烈，练习生们大喊着蒋闫的名字。
rap导师法梭拿起话筒声音带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自己的老熟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如既往的稳。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参加选秀节目？”
蒋闫喘匀了气，拿起话筒：“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当导师？”
法梭笑了：“我赚个奶粉钱。”
他老婆刚生了孩子，一对龙凤胎。
“那我赚房租钱。”蒋闫轻笑一声，声音沙哑磁性，像电流过耳，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
就在洛时熙以为贺逾拿a稳了，贺逾却对台上的蒋闫说道：“youngy，你的词排得太满了，几乎每一段都在疯狂输出。这无疑可以调动观众的情绪，但是不适合男团，你的节奏会让你的队友很累。”
蒋闫皱了下眉。
让他改变自己从出道以来的风格？
贺逾看着蒋闫，说道：“希望你是准备好来做一名男团成员的，而不是一个rapper。”
“谢谢导师，我会考虑清楚。”蒋闫道了谢。
导师们最后给到了他a评级。
等他下来，就看到洛时熙眼神崇拜的看着他。
“yy你太强了！”
蒋闫嘴角一抽，yy又是什么鬼？
但他意外的没有纠正洛时熙的称呼，只是坐到他旁边：“你觉得我表演的怎么样？”
一个a跟一个f坐到一块，怎么都很引人注意，不少练习生悄悄往这边看来。
洛时熙的彩虹屁立马输出：“跟夏天喝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雪碧一样，沁爽十足。”
蒋闫“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抬抬下巴，指向做他们前面的贺逾：“跟他相比呢？”
贺逾转笔的手一顿，停了下来，身子稍稍往后靠，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倚在椅子上一样。
洛时熙顶着蒋闫的目光，颤巍巍的开口：“pd各方面还是很强的。我刚才看他舞台的时候完全沉浸在了里面，情绪被他牵着走。而且你有没有看他舞台中段的那个动作？腰力也太好了，一提就上来了，他还有腹肌……”
他越说越顺畅，不住地夸奖着贺逾。贺逾是一个业务能力非常过硬的偶像。
除了他糟糕的情史。这句话被洛时熙咽进了肚子里。
蒋闫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瞥了一眼贺逾的背影，眼底升起浓浓的胜负欲，随后收回视线，看向洛时熙仰着的脸：“是吗？”
贺逾满意的坐直身子，笔尖在纸面上愉悦的点了点。
不错，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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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团的位置排在了蒋闫的后面，他们带来的是团舞。
洛时熙刚知道坐在他身边长得特漂亮，跟他聊天聊得最开心的男生是他们队的队长，柏璟舟。
柏璟舟的长相偏柔美一些，五官轮廓并不立体，但组合在一起自带韵味，有种东方的古典美，丹凤眼看人时总带着点柔媚。洛时熙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喜欢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看着春天的一汪湖水。
他们团带来的是个带有爵士风格的舞台，柏璟舟很快由于出众的表现得到了单独solo的机会。他带来的是自编的古典舞，在台下快速换了一身衣服，重新上台时引起练习生们的惊叹。
柏璟舟换了一袭白色纱衣，层层叠叠，随着舞动的身子荡开，如白莲绽放。筝声响起，游游荡荡，一瞬间把人拉进了高山流水之处，如临仙境般看着柏璟舟在一方石台上起舞。
他的身子柔软，很多男生做不到的动作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在云里前空翻的时候完全不着任何力，像是真的在云中踏步而行，衣袂飘然。
柏璟舟腰肢后仰，手臂抬起，腕处的纱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但是细看上面是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
镜头扫到他的脸，神情半悲半喜，眼神平静无波。真如上仙一般不沾人间爱恨，只看红尘嚣嚣。
柏璟舟手臂展开旋转时，宽大的衣袖翩跹，柔中带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台下练习生的眼神就没有从柏璟舟身上移开，有人低声说了自己的感受。
“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帝为什么喜欢御花园偶遇了，要是有柏璟舟这容貌我立马遣了后宫。”
旁边人闻言跟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柏璟舟可是男的，说不定掏出来比你还大。”
洛时熙看着台上一身广袖长袍随着音乐起舞，仿佛如在仙端的柏璟舟，难以想象对方刚跟自己谈论完是黑色经典的臭豆腐好吃，还是文和友的更香，并且表示自己是臭豆腐的狂热爱好者，最喜欢爆浆的。
洛时熙一脸裂开的表情看完了整场表演，在柏璟舟得到a评级下台回来后仍旧没有回神。
柏璟舟一坐下就瘫在了位置上，戳戳洛时熙问他有没有带纸，自己要热死了。
洛时熙默默的把自己手里的纸巾递给他，看着柏璟舟在那里擦额上的汗，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座位上有两个我？”
“啊？什么？”柏璟舟疑惑的往他那边瞅了瞅，“你怎么了？”
“有丝分裂了。”洛时熙一脸生无可恋。
原来仙子也会吃臭豆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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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初舞台测评一直录制到了凌晨三点都没收工。
洛时熙是真不行了，他高中的时候都没这么晚睡过，此时头忍不住歪在了柏璟舟肩上，枕着睡得正香。
柏璟舟见他睡着了，就压低了声音跟自己的队友说话。
蒋闫看了一眼导播推进的镜头，推了推洛时熙，让他清醒一下。
“怎么了？”洛时熙还没睡够，勉强睁开的眼睛里全是懵懂，声音软软的问蒋闫。
或许是头顶的灯光太强烈了，他的眼角沁出了一点生理泪水，被他手一揉，整个眼尾全红了。
蒋闫的目光在洛时熙眼尾的那颗小痣上停留了一下，随后抬抬下巴，让他看台上。
洛时熙打了个哈欠，幸好及时想起来这是在镜头前，伸手捂住嘴。人还没从美梦中缓过神来，前面的导师席上就有人重重的放下了话筒，沉闷的响声传遍了整个会场。
“我很失望。”姜婧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
让所有练习生心里一惊。
睡觉的也不敢睡了，赶紧坐起来。洛时熙的第二个哈欠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眼角一眨就有泪滚下来也不敢去擦。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跟课堂上听训的小学生一样。
导师席上没有人说话，台下的练习生更不敢说话。
所有人静静的看着此时站在台上的学员。
洛时熙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贺逾拿起了话筒，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冷意。
“如果以这种态度来参加比赛，”他顿了下，语气冷硬，“我劝你早点回家。”
这句话普通直接点来说，就是一个字：滚。
洛时熙作为一只猹，立马闻到了瓜的味道，双眼蹭得亮了。
但他没想到，这瓜竟然还能扯到自己。在坐直的那一瞬间，他跟站在台上的练习生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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