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怀闻清却还是笑盈盈的，这神情看得谢董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假装归拢脑顶并不存在的头发丝，略带尴尬地笑道：“别提我那档子事了，怀总，今天来我是给你引荐一位合作伙伴。”他探身介绍，“这位，江明海，江总。”
江明海表情、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一看就是商场老油条了。
怀闻清也伸手礼貌地回握，“江总你好。”
“早就有所耳闻，怀总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据说你二十出头就靠一己之力，创建了鼎越这样的大集团，让我等自愧不如啊。”
“哪里，江总谬赞了，咱们过来坐。”
坐下又寒暄了一阵，谢董抛出了话题，终于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怀总，你知道，我也想为公司出份力，江总也是我老朋友了，不知道这个藏品投资方面，你感不感兴趣。”
怀闻清若有所思，手指交叠于胸前桌上，重复了一遍，“藏品投资……”
“是这样的，怀总。”江明海补充，“我们公司呢，一直有这方面的人才资源，渠道也可靠、四通八达，我们很多时间都做展品会，不懂行的人呢，会以为我们这种展会跟画廊一个性质，其实里面门道不少。”
怀闻清收回手说道：“想必江总也知道，我们集团主要跟地皮打交道，说实话，藏品投资晚辈确实持观望态度。”
“怀总，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江明海没说完就被谢董打断了，他也有机会见过不少次怀闻清谈合作的样子，眼下他的神情和态度明显就是没戏了。
谢董帮忙缓和，同时给江明海递眼色，“哎江总，合作嘛别心急，今天来啊就是引荐你跟怀总交个朋友。哎，听说你球打的也不错，改天找个时间，跟咱们怀总切磋切磋？”他带着讨好的笑脸，“怀总，你看什么时间，赏个光还是……”
怀闻清懒散地点头，“可以啊，到时候跟我助理约，咱们集团球场也能快上线了，到时候我做东，江总一定要赏脸前来捧场啊。”
江明海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送走两人后，怀闻清在会议室冥想。小曲看时间差不多了，适时开口：“怀总，谢董之前要卖股份的事……”
“先不用管他，如果再有第二次，第一时间高价全部买入。”
“是。”小曲合上文件夹，“那那个江总……”
“藏品……听着有点意思，不过这个人就……这样，先观望，我猜他等下月落成仪式上，还会找我，到时候再查也来得及。”
怀闻清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brian收拾好行李，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brian？你这是？”
“清，我收拾好行李了，想等你回来，亲自跟你告别。”
怀闻清皱眉，“你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觉得尴尬所以搬走吧，你不用的，我跟他不是……”
“清，你误会我了。”brian咧着嘴笑道：“是我们工作的团队人到了，宿舍昨天已经有了，都是好的，我收拾东西慢了，今天才搬走。”
“哦，这样啊，行吧，那我叫司机送你过去。”怀闻清给小李打电话。
下楼前，brian让他别出门送了，怀闻清就在门口跟他告别。
brian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清，其实，我感觉到，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变得喜欢笑，有时候很温柔，那种笑，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brian有点苦恼地说。
怀闻清摇摇头，“好了，我知道了，别纠结这些，到了宿舍什么麻烦记得给我打电话。”
brian点点头，“我会的，你也要照顾自己，很好照顾，哦还有一句，很重要……”
怀闻清靠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脑子里还在想brian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身边其实有很多人的感情是可以相信的，他们真心对你好，没有其他目的。”
想着想着脑海里冒出一个人，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祁烁人都没有出现。
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
不过还是会有雷打不动的花式早餐，每周不重样儿。只不过，这些早餐都被寄存在保安室，怀闻清每天下楼后、上车前，才会拿到。
小曲感到很欣慰：自家年轻的老板终于懂得养生了，都会带家常早餐来公司吃了，看来我们公司还能再辉煌两百年！职业生涯有保障了。
小李感到很纳闷：自从上次老板叫自己去陌生公寓接人后，回来就开始每天在保安亭取早餐，是什么神秘人做的？怎么自己最早七点就在楼下守着，都没逮到人影？
小王看透一切：这操作，怎么看怎么像小情侣闹矛盾了，都不上楼了，老板还愿意吃他送的饭！那位姓祁的先生保不准就是未来老板娘，明天六点半接班的时候，也要对他恭恭敬敬！
今天怀闻清在办公桌上吃完早饭后，突然抽出手机。点开跟祁烁的聊天界面，在键盘上犹豫了好几次都没能下去手。
他都不说话，不着人影儿，我为什么要先开口？
我有什么义务先开口？
怀闻清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不要！没有！
他动动手指，把备注「祁烁」改成了「早餐工具人」。
改完后，手机扔一边，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啊，舒坦。
祁烁刚下课，坐在一旁对着手机发呆。几个女学员凑过来，跟他闲聊。
“祁教练，我们学员vip续费，在你这办理可以吧。”
“哦，不用，前台办。”
“……”
“祁教练，刚才那个‘颌雕’我没太会用力，你能不能再教我一遍啊。”
“今天强度够了，下节继续。”
“……”
“祁教练，我今天感觉手臂拉伸不太对，我们加个微信吧，你给我发几个练习视频，可以吧。”
“会员网址里有。”
“……”
“祁教练……”
“我先走了，你们还有课。”
“……”
赵东看祁烁一进休息室就把人拽过去，“哎，刚刚那粉色背心的女孩身材真不错啊，是不是管你要电话了。”
祁烁摇摇头。
“没要？不科学啊，她们几个不是在跟你搭讪吗？我上课的时候怎么没人课后找我呢……”
祁烁无声地开始换衣服。
“哎，你别不说话啊，那几个美女你觉得哪个最漂亮。”
祁烁叹了口气道：“没注意。”
“没注意？”赵东瞪大眼睛，“那你刚才在那干嘛了？”
“想事情。”
“想事情……哎，对了，我才想起来你看上那人……咳，你朋友上回问的情感问题，解决了吗？”赵东一直盯着祁烁，恨自己差点说漏嘴。
“就那样。”祁烁有些颓然，戴上棒球帽，压低帽檐。
“那样，是哪样啊？”
“他说，就保持睡觉的关系。”
“睡觉关系，那不就是炮？咳，你，那个朋友怎么说，答应人家了？”祁烁点头。
“还答应了？我靠，这感情还是遇到个海的女儿。”
“什么女儿？”祁烁听得迷糊。
“啊没什么，你那朋友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没想好……”
赵东看他心不在焉的，拍拍他肩膀，“兄弟，要不就算了吧，告诉你朋友，纯情少年是斗不过海的女儿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海的女儿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东摇摇头，他看着这个堕入情网的“傻白甜”，真是恨铁不成钢。眼前一众美女上赶着，非要玩高难度的。
叮的一声提示音，祁烁赶紧翻出手机，眼睛都亮了亮，满心期待的点开消息，结果是他爸。又是约吃饭，他随手回个没时间。
赵东眼看着祁烁两秒内从惊喜到失落，内心道：“这人真没救了。”
祁烁看着那个备注带着狐狸两个字的对话框，在心里自我建设了一分钟，噌地站起来，扯掉帽子拎起头盔，夺门而出。
“喂，你去哪啊，不吃饭了？”
“我去找他！”
赵东定在原地直翻白眼，“你说你吃什么不行，非得吃爱情的苦！喂！”
祁烁此刻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见怀闻清，想见到他，虽然还没想好见了第一句要先说什么。
黑色哈雷风中疾驰，车身的红色火焰纹理，衬得连车带人如同傍晚里、地面上的火烧云。
谁知下一秒转弯，祁烁瞬间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逆行私家车，他反应迅速，马上控制油门、调转车头，最终连人带车翻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小王看着满身狼狈的祁烁，赶忙跑出来，扶上他，“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祁烁拍了拍他手臂示意不用，“我没事，出了点小意外，先上楼了。”
小王看他这样有点揪心，“我给老板打电话让他下来吧，你这样……”
“真不用，你进屋吧。”祁烁说完，还加速小跑着进了正厅。
“未来老板娘，真坚强啊。”小王由衷地赞叹。
怀闻清在客厅挑了个电影，开了瓶新红酒，刚喝一口，就听到门铃声。
这么晚了谁啊，不会是祁烁吧。怀闻清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一小下，我怎么会首先想到他？
他甩甩头，边走边清空想法，来到玄关站定，“谁啊。”
“是我。”
怀闻清几乎一瞬间就听出来这个声音，居然真是他。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开门，还不忘揶揄道：“呦，这么晚了，你来干什……”
话还没说完，怀闻清被眼前的画面震得说不出话，他皱紧眉头看着祁烁脸上、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拎着头盔的手背、指关节还在流血，一身全黑的衣服沾的到处都是土……
怀闻清一把拉过人进门，又后怕地赶紧松开，担心刮到衣服里面受伤的地方。“怎么搞成这样的？”他焦急地抬手想查看祁烁脸上的伤，手挨近了却不敢碰上。
“不行，我叫救护车，你快点到沙发上静坐等着赶快去！”
祁烁抽出他的手机，搁下头盔，贴近轻轻把人圈进怀里。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跟着开口：“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他语速有些慢，又顿了顿继续说：“就是皮外伤，我自己清楚，别担心，啊。”说完还用手揉了一下怀闻清肩膀，安抚他。
“胡说八道什么呢，手都流血了。”怀闻清不敢大幅度挣扎，怕弄伤他，只能维持被搂着的姿势继续，“快放开，我送你去医院。”
“真没事，我骑车总摔，这次不严重，我心里有数，伤口消消毒就好了。”祁烁扶着他肩膀，让两人面对面。
怀闻清试探地撩起他额前碎发，才看到额角也有伤，“你说真的？你能确定吗？你又不是医生，你……”
“好啦，我确定，非常肯定。”他拇指抹了下怀闻清脸颊，“麻烦你帮我消个毒，可以吧。”
怀闻清轻拉着祁烁手腕，把人送到沙发上坐好，又把抱枕一股脑地都塞到他后腰上，自己蹬蹬跑楼上去拿医药箱，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把医药箱里有的东西，手忙脚乱全倒腾出来。
祁烁捏着一盒感冒药，“这个用不到吧。”怀闻清伸手夺过来，头都没抬，“你别管，消炎的、消毒的都得拿出来。”祁烁看他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实在憋不住笑出声，还牵扯到受伤的嘴角，疼的嘶叫一声。
怀闻清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严重了？”
“没有，放心。”祁烁伸长手臂，在箱子里选了几样，“呐，这几个就行，先用这个消毒，然后把这个贴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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