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一四章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翌日午间, 纪允殊飞马赶至宜安郡王府时,烛伊正与众人一同泡制杨梅酒。
烛伊认真挑选新鲜无破损的杨梅,小心摘掉叶子, 去除果核。
莫唯启以浓酒清洗她处理过的果肉,仔细放入坛中,将杨梅冰糖层层相叠。
盛九奔进奔出,帮忙拿物料, 或清理地上的残枝酒渍;明琅则负责加入酒浆,把酒坛挪至阴凉处储存。
目睹烛伊和莫唯启被染红的指头, 纪允殊的脸瞬间绿了。
杨梅还没吃到嘴, 心已酸溜溜的。
真想不通!堂堂三公主、将军夫人, 为何非要亲自动手酿酒?
尤其趁他不在,和两位俊秀男子共同协作……
炎热夏日,因他脸上的冰渣子而冷冽了几分。
“呀!说好来用晚膳, 将军大人怎么大中午就跑过来?”
烛伊只抬头冲他一笑,便专注摘叶。
纪允殊闷声道:“姐姐府里来了许多客人。”
烛伊一怔:“是姑娘?”
“嗯。”
“听说你和世子回府,特意拜访?”烛伊从他扭捏眼神中揣摩实情,窃笑道,“咱们纪将军,婚后也桃花不断呢!”
纪允殊低哼:“将军夫人不也是么?”
烛伊只觉他醋得莫名其妙:“二姐一家子带仆役探访亲友去了, 我见家里杨梅多得吃不完,便想着泡酒存放。毕竟,我在诺玛族还没尝试过……”
素倾本来也有参与,但她一路奔波,脉象不稳,在府医建议下卧床歇息。
烛伊想起顾思白吩咐,多让莫唯启做点事, 多陪他聊聊,便拉他搭把手。
见纪允殊板着脸杵在原地,她暗觉好笑,催他和明琅去库房多搬些新酒。
纪允殊乖乖听话,步出花园后见四下无人,唯有猫咪打滚,又觉不满。
“府里没人了?竟让客人做这些事!”
明琅面无表情:“三公主又没把自己当客人。”
“可哪有公主捣腾杨梅、驸马扛酒的道理?你不是带了好几十号人么?”
明琅答非所问:“还没成礼,你可算不上我们的驸马!”
“……”
纪允殊握拳,正想辩解,他准备和二姐商量,给烛伊补全诺玛族的婚礼。
岂料明琅毫不留情:“再说了,咱们族中规定,位尊者可拥有多名伴侣。”
“此话何意?”
“王室惯例,公主除驸马以外,能纳两三个侍郎,此外可享有小郎君……只是大公主忙于政务,二公主远嫁。想当初,大伙儿都等着三公主与准驸马成婚,再争个一席之地……”
明琅话未说完,纪允殊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他的妻曾承诺,丈夫的位置,只为他保留。
原来,除了丈夫之外,还有别的位置?
偏生这少年仍像是故意气他,自说自话:“等三公主回族平乱,没准还会成为女王,各家的勇士和公子势必要为进后宫而打破头!”
见纪允殊浑身上下快要冒烟,明琅坏笑:“我早说了,等我长大了就没你什么事!那会儿你已经年老色衰,公主自会移情别恋……”
纪允殊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但在别人府里,对一个孩子动粗,显然有失身份。
他磨牙切齿,一时激愤,竟捏断了酒缸的双耳。
“嘭”声,陶质酒缸应声坠地,溅了他满身酒液,熏人欲醉。
没多久,烛伊领着一群猫咪,循声而至。
见纪允殊一袭玉色素面缎袍被酒染得斑斑驳驳,俊颜挂着罕见的窘迫,不由得失笑。
“让你帮个忙,你竟给我帮倒忙?”
她口中说着怨怼之言,却笑得如夏花绚烂,还往他嘴里塞了个硕大的杨梅。
纪允殊因莫唯启和明琅而积攒的浓烈醋意,被果汁洗成了酸甜。
烛伊示意明琅找人收拾,挽纪允殊的手,穿过花木扶疏的园林,返回居所。
那群大小猫咪也兴奋踩着小碎步,晃晃悠悠尾随在后,模样十分趣致。
纪允殊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奇道:“白猫是妈妈?为何小猫的颜色不一样?”
“许是猫爸爸有狸花也有橘色猫……”烛伊语气漫不经心,“母猫在发情时,会与不同的公猫……咳咳……交、交往,因此怀孕时,腹中小猫并非同一只公猫的孩子,从而导致一母同胞的小猫毛色各异。”
纪允殊:……
这话题,没法接了!
烛伊翻找行囊,给他寻了一套干净衣袍:“虽有点皱褶,你先凑合一下?”
纪允殊面露无辜,语带撒娇:“你不帮我换?”
因他不喜仆役侍候,烛伊婚后没少替他栉发、配冠、披衣、束带。
但此时此刻,他明显存心逗弄。
不比当“宠婢”时的笨拙,她熟练解下他的玉绦环,再扯开衣带,以半抱半拥的姿态褪卸外衣。
纪允殊噙笑偷瞄她因俯身而松垮下来的领褖。
夏裳单薄如蝉翼,朱殷色的轻纱蓬起,露出内里大片白腻。
沟壑时隐时现,酥糯弹滑,远比杨梅教他垂涎。
于是,当纪允殊贴身衣物由她尽数褪去,便再也按捺不了堆积多日的绮思,一把将爱妻高高捧起,挂在身上,低头吻去。
烛伊触手是他紧实肌肉,沾染盛夏薄汗与醇酒气息,自鼻尖与指尖渗透至她的身体发肤,激起心怀阵阵波澜。
再遭他突如其来吞噬,羞臊间胡乱退打他。
“先前是谁,口口声声说……将军大人乃霁月光风的正人君子,绝不容许本公主白日宣……”
话未道尽,忽觉天旋地转,转眼间已遭他倾身抵在榻上。
墨眸涌动暗湖般的情潮,随吮裹将她覆盖。
烛伊慌乱收拢两臂,想要遮掩,被他不由分说固着皓腕,彻底失去闪躲机会。
“纪允殊!你!”
烛伊转头瞥见未掩上的房门,以及歪着脑袋好奇打量他们的几只猫咪,顿时羞得无以复加。
纪允殊哼笑:“三公主赏的杨梅太酸了,得尝点别的果子,才能甜回来。”
午后骤雨急降,砸在窗边大片淡紫色的菖蒲花上,花瓣如梦境片片坠落,织成烟霞般绚烂的彩毯。
远处大呼小叫的避雨声、挪物声忽远忽近。
烛伊温凉手指抚过他后颈的弧度,无端忆起北国长空下亘古不变的山脉,于冷月下起伏连绵。
诚然,自离开冽京后,车马劳顿,仆侍环绕,哪怕一点点小亲昵也必须克制。
而今思念入骨,他的痛苦和妄念无从掩饰。
唇齿的探寻,逼她承认,她只属于他。
手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紊乱的心跳声。
但久违的痴缠未能持续,随雨歇声猝然而止。
房中的猫儿也紧绷身躯,大有躲藏之意。
纪允殊一手拢好娇妻的襟领,一手抓过湿衣,快如闪电般抖出一把铜豆子。
黄光破窗飞出,似打中了某人,呼痛声夹杂倒地闷响。
“什么人!”
院外传来明琅警惕喝问。
烛伊如拨沉云,蓦地一激灵,理了理皱乱的衣裙,赶忙给丈夫披上新的中衣。
待明琅跃过院墙,提回两名仆从装扮的青年,重重丢在廊前,纪允殊才迤迤然套上墨灰行衣,顶着未退潮红,边系带子边信步行出。
反正他无须对任何人解释,何以一场雨下完,他才勉强换上新衣。
“你二姐的府邸,竟混进了细作,也太疏于防范了!”
烛伊惊悸之余,难免怯赧:“想必是趁我们两拨人汇合,相互不知根底,伪装潜入。”
两人皆被纪允殊的暗器击中穴道,又遭明琅揪脱下颌臼,没法服毒自尽,深棕眸子愤然瞪视纪允殊夫妇。
纪允殊眸光渐冷,以诺玛族语问:“贪狼卫?”
二人果然神色一凛。
不打自招。
烛伊微微惊诧:“横跨冽国,纵穿宣国和南国,脚程如此之快?”
纪允殊淡笑:“目下怕也问不出话。”
烛伊摆了摆手,让明琅带走严加看管,等二姐回府再好好审问。
比起她这个不管事的三公主,玉生的手段高明得多,也狠辣得多。
绝不会因成婚生娃而减弱。
小小独院恢复宁静。
看着满地水渍飘着落花,腻腻歪歪的心思也蔫了。
纪允殊低叹一声,把未能吞入腹中的可人儿深拥入怀。
“看来,我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了。”
烛伊:这话,耳熟?
两名贪狼卫宁死不屈,严刑之下亦未吐露半字。
但依照眼下形势,不难推断其目的——若非杀掉两位公主和小王子,便是窃取或毁掉琉璃璧,以防洛松氏东山再起。
纪允殊固然想把妻子拐回抚安郡王府,但事发突然,不得不改变计划,留宿二姐府上。
大抵白天肆无忌惮的黏缠被迫中止,烛伊忽然怂了,只允准他挨挨蹭蹭抱抱亲亲,便摁住魔爪。
纪允殊无可奈何,与她挤在并不宽敞的竹榻上,摇晃团扇,轻轻为她驱散夏夜的闷热。
接连好些天碰不到也吃不着,如今近在咫尺,偏偏各怀心事。
他在熟悉的温香中合上寒星似的双眼,却遮不尽心间迷恋。
模模糊糊的浅眠中,他似看见她登上巨大船舰,乘风破浪。
她身侧一左一右站着莫唯启和明琅。
而他孑然一身,呆立山巅,目送船只义无反顾地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碧波中……
更要命的是,周遭花开花谢,叶落芽出,似过了四季。
他因她的温柔轻唤回首,却见她白衣翩飞,身后爬着四五个像小猫似的娃娃。
她眉眼一如既往笑盈盈,柔嗓却似从天边飘来。
“纪允殊,快来认一认,我这胎宝宝,哪个才是你的崽?”
……!!!
纪允殊的心猛地一揪,遽然从梦境抽离。
他惊坐而起,大口喘着气,周身难以自制地战栗。
不不不!不可以!
绝对!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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