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90年代末有什么呢，好玩的东西很少，但似乎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怀。说不清道不明，就觉得那个年代的歌最好听，那个年代的小说最好看，那个年代的火锅最好吃，那个年代的交通广播最顺畅，好像处处写满了深情。

        有一段时间，白梦凡疯狂地迷恋流行歌曲，听着一首一首的情歌。白亦总嫌她听的苦情歌矫情，白梦凡也觉得自己矫情，她不知道自己是随波逐流还是真的理解与热爱，但反正就是反反复复地听。

        这些陈景延沈庭木是不参与其中的。

        90年代的乡村仍然冷静，大山里的两人仿佛与世隔绝。

        永远抱着一本地理杂志，梦想环游世界；每天都会穿过一片森林，看零零碎碎的阳光铺在枯叶上；看晨起日落，看黄昏暮色。年年有风，风吹年年。

        有次沈庭木陪白梦凡看了部获得一大堆大奖的烂片，两个人都哭了，沈庭木是被“蠢哭”的，白梦凡哭可能是因为片尾曲太感动了。

        那个时候的白亦也不追星，就喜欢赶潮流染头发烫头发，那杀马特发型在遭受白梦凡沈庭木明里暗里的攻击后终于学会了坚强，于是白亦顶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在山里顽强待了3个月，然后回去后就被他爸剃了光头。

        那个时候似乎每个人都在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没什么烦恼，有也多是在伤春悲秋。

        夜晚白亦继续拉了个帐篷在外面露营，一群人守在外面等流星。沈庭木现在对流星完全提不起兴趣，看着安静的天空冷静的无视。

        果然，一个晚上过去，什么都没有，除了陈景延外其他人都睡死过去了。

        陈景延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离地看着晃来晃去的天空，最后的清醒在恍惚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闭上眼时仿佛真有流星划过。

        一觉醒来，一个个睡的四仰八叉，身上还神奇的盖着被子。一看陈宛南就来过，把陈景延盖的严严实实的，头都蒙住了。

        第二天，晨雾还没有散去，太阳便升起来了。

        陈景延早早起来给蔬菜浇水施肥，沈庭木紧跟着也醒了，帮着弄水管。

        “他们还没起来吗？”

        “他们应该会睡到中午。”沈庭木说。

        陈景延耸耸肩习以为常。

        接下来整一个秋天，白亦白梦凡跟蛇过冬一样天天想着睡觉，白天大部分时间陈景延见他们一面都难。

        陈景延沈庭木上山打野果，去到那里，野果已经熟的落了一地。

        沈庭木随手捡起一颗，食指抵住，大拇指一捏，果子就当中裂开了。

        “陈景延。”后面叫了一声，陈景延扭头望向他；这时对方忽的一下将一个东西喂到他嘴上，陈景延信任地张开嘴，沈庭木紧接着给喂进嘴里。

        “挺好吃的。”陈景延对着沈庭木点点头。

        陈景延沈庭木最后捡了半袋的野果就准备回去了。

        “野果要做成果酱吗？”

        “嗯，抹在面包上特别好吃。”

        “话说果酱都是怎么做的……”

        冬去春来，这天陈宛南起了个大早做大扫除，为接下来的苗年做准备。陈景延沈庭木起床后也开始打扫房间。

        沈庭木收拾到床底下时拉出一大箱旧衣服，看了看，“这是你以前穿的吗？”

        “嗯。”

        沈庭木说：“扔了吧，反正也不穿。”说完就把衣服全倒了出来，再把箱子推回床底。

        “等去城里我给你买新衣服。”沈庭木说。

        “你有钱？”

        “没有多少，但买衣服什么的足够了。”说完沈庭木就一把把衣服从窗外扔出去。

        屋外外婆正在做腊肠，把馅料一点点挤进肠衣里，分段打几个结，再拿出屋外晾晒；顺带还把前几天就晾干的几把苦芥菜给腌了，不一会，外婆就把所有活给做完了。

        难得出太阳，陈宛南把被子拎出去晾晒，院子四处挂满了衣物被套，走路都得侧个身挤过去，偶尔风吹过，角落里被压弯的枝条便畏畏缩缩地躲到被单底下。

        吃过午饭，陈宛南开始收拾今天进城的行李。

        陈景延沈庭木待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醒来已经在车上了。

        一路行驶顺利到达白亦白梦凡的家。

        夜晚天气很冷，陈景延沈庭木感觉很疲惫早早便去睡觉了。半夜陈宛南去他们睡觉的房间察看看到的就是陈景延冷得死死抱着个大枕头，陈宛南把他们轻轻分开又帮陈景延添床被子后就蹑手蹑脚地走了，结果5分钟后陈景延紧紧抱住了沈庭木。

        一大早沈庭木就拉着陈景延起床逛早市。

        沿街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人来人往，到处是讨价还价的叫卖声。

        沈庭木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剩下的面全给陈景延解决了。

        吃完了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炸油酥饼油条的摊子沈庭木又给买了份，在卖豆腐脑的小摊里又买了份豆腐脑，结果陈景延一吃立马觉得反胃——南方豆腐脑居然有卖咸口的。

        沿路经过一家卖小鸡仔的，沈庭木立马跟陈景延换了个位置，神情镇定自若地挡住他的视线，等走过去才松了口气。

        回去后白亦白梦凡已经醒了，瘫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就知道这两个没良心的出去吃饭不会叫上我们，钱拿来。”白梦凡冲白亦嚷嚷。

        白亦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给，拿去吧”

        80～90，香港电影黄金时代，那个时候好片子层出不穷。下午他们呆在房间里看起了大时代，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晚上。

        白梦凡躺在床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方展博太渣了……”

        “挺好的呀，哪渣了？”

        “就渣就渣！”白亦一开口就遭到白梦凡河东狮吼的炮轰。

        陈景延用被子一把把他蒙住，“你就少说几句吧。”

        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白梦凡就差没哭晕了。

        小犹太等了方展博八年，方展博为小犹太买了八个戒指，爱与被爱同时发生，小犹太终于用真心换来了一次方展博的奔赴。

        可最后龙纪文付出所有却失去挚亲挚爱，孤独一生，那一转身竟就是一辈子。结局将龙纪文发毒誓的情节与天桥上转身的镜头穿插在一起，配乐一出来，白梦凡直接哭死，

        “我龙纪文对天发誓，如果我爸爸帮我求济哥救方展博，我以后就不和方展博在一起，要是我撒谎的话，我就肠穿肚烂，被雷劈，被火烧，我以后就孤独一辈子……”

        “最爱方展博的是她龙纪文呀……怎么可以这样……”白梦凡哭的整双眼睛都肿了。

        看了一个晚上，哭也哭过了，本来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最后关头小犹太居然死了，大结局方展博赢了事业却失去了所有人，小犹太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永远走了……白梦凡彻底奔溃，

        “这都是什么呀……”说完一头栽进被子里。

        白亦被吵吵得没办法，勉强安慰说：“还会有来世的。”

        只是，后来方展博回首往事时，

        梅花应该落满了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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