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反派的第六天
“是重云啊。这次也是来买冰棍儿的吗？”
刚进万民堂的门儿，一眼就看到重云这个常客的卯师傅马上上来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是带朋友来的。卯师傅，我要一份山珍凉卤面。”
“希露尔，你…”
重云转身刚想问希露尔，一回头就看到希露尔已经自顾自地找好地方坐下了。听重云叫他，希露尔一脸雀跃高高扬起手示意，像学堂里积极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我要和重云一样的！”
“好嘞，两份山珍凉卤面，稍等马上就好。”
重云走过来坐到希露尔对面，趁这个机会继续和他探讨妖邪的问题。
“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妖邪的线索，但是我有一些拿不准。”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脸期待地看向希露尔
“可以请你帮我判断一下吗？”
还真是张口妖邪闭口妖邪的单纯的人。
希露尔两手捧着脸毫不掩饰的观察他
“好啊，反正也很无聊。”
嗯，确定了。又是一个认真、严肃、无趣的人，这是除妖人的共性吗？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抿了抿唇，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开始玩筷子，拨动着它让它在桌面上滚来滚去。
“璃月港出现了一个冰棍儿变成的大妖…咦？”
“那很好啊。把它抓住的话不就能随时制造冰棍儿了，一辈子的冰棍儿都不用愁了，而且随身携带一定很方便。”
“呃…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据我所知，冰棍儿是不能成精的。”
“真是没有反抗精神的冰棍儿。”
“咳咳，这里还有。在归离原有人曾见过一个戴着面具手持长木仓的怪人，他身上散发着不详的黑色气息。”
“妖邪！一定是妖邪！必须祓除，我们可以合伙揍他一顿。”
希露尔嗖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边气鼓鼓地拿筷子画圈圈一边嘀咕着什么“把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揍一顿，把他揍到哭”什么的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希露尔好像对他很熟悉一样。”
这大概就是畸形的爱吧，不报那个把自己捅个对穿的仇，他誓不为人。
希露尔磨牙中。
“那我这里还有一个…”
“山珍凉卤面来喽！”
卯师傅端着两碗面过来，重云连忙接过腼腆笑着点头对他示意。
“和朋友吃好啊。”
希露尔眼睛发亮地凑过去闻了闻，鼻尖扑过来一股香气。
雪白的宽面，让人食欲大动的酱汁，还有兽肉、蘑菇和青菜。
简直完美，美食才是人生的真谛，什么报仇还是让它烟消云散吧，希露尔吃得一脸幸福，像个无忧无虑只知道撒丫子跑的小狗。
见希露尔这样，重云也被他打动似的，跟着他傻笑。愣了一会儿他才恍神接着说
“我知道一个秘密…”看到这儿，重云的眼神一凛，他定了定神接着念道“那个自称是璃月来的蓝发方士，其实是妖邪所化，他会哄骗行人陪他一起捉妖，再把同行的人叼走吃掉。”
“唔，咳咳咳”
一口面噎在喉咙里，希露尔噎得满脸通红，伸出手指向眼前的水
“水！”
重云匆忙地起身把水递过去，稍稍使力拍他的肩膀喂他喝水。
“重云，原来你是骗人的妖怪，说什么想和我一起捉妖，只是想把我吃掉罢了。”
希露尔委屈地擦脸上的泪，他的眼角红彤彤的、脸又噎又气被弄得粉粉的，泪水又浸得他湿漉漉的。
让他可怜又可爱。
好像只兔子。即使不合时宜，重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道，手下意识地摸到他脸上，轻轻帮他擦眼泪。
重云叹了声气“我怎么可能是妖邪呢…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哼，是骗你的。”希露尔计谋得逞，吐了吐舌头，刚刚还在的可怜劲儿一下子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又变成了他们初见时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不过还是吓了我一跳，所以重云要付钱赔罪才行。”
“这是当然。”重云无奈地坐回原位。
“这些线索是你从哪儿听来的？”希露尔好奇地问他，能编出这么离谱而且还真把重云唬住的人，想想应该不是一般人。
“这是我从我的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
“哦～”希露尔意有所指地挑眉“那你可真有个好朋友。”
重云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往门口一瞥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才刚来，这是怎么了？”
希露尔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看到对面的重云熟稔的表情，希露尔疑惑转头。
看起来和重云差不多大的人，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丝绸做的褂装，湖蓝色的头发，长得很秀气文雅但眉眼间却透着坚毅的少年。
“行秋，你怎么来了？”
行秋？
希露尔琢磨琢磨这个名字，嗯，不认识。
重云惊讶地问他，行秋不动声色地瞥了希露尔一眼面带笑意回答道“我是听阿旭说看到你从天衡山下来去了万民堂，想着之前给你的天衡山上狐妖的线索，特意来看看情况。”
“原来你就是那个说天衡山上有狐妖的人啊。”
希露尔意味不明地说着“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嘛。”
行秋轻笑一声，有礼的问“这位是…”
“啊，这是蒙德来的希露尔，是很有名的冒险家。是我拜托他陪我一起捉天衡山上的妖邪。”
“冒险家？”
行秋上下打量了希露尔一眼，视线在他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和纤细柔软一点茧和伤痕都没有的手上停留了几眼。
熟悉的窥探视线让他隐隐不耐，希露尔看向重云转移话题暗示他再不动身去天衡山时间就要晚了。
“啊，不好意思行秋，捉妖紧急我先走了。”
重云把钱放在桌子上飞速离开了，只留下行秋望着希露尔活力满满地握着重云的手向前跑的样子沉思。
希露尔和重云的身手都不错，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天衡山脚下。走时安静的山现在却里里外外聚了一堆人，他们对视了一眼走近人群中心观看情况。
“赏金大会！赏金大会！活着在狐妖出没的天衡山待一晚上的奖三千摩拉，找到天衡山上妖邪狐妖的奖一万摩拉，抓到天衡山上狐妖的…”站在人群中心的主事人深吸口气卖了个关子，等到人群开始熙熙攘攘按捺不住的时候，他大声喊道
“抓到狐妖的，奖金十万摩拉！”
“为了十万摩拉！”“啊啊啊奖金！”这样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希露尔皱了皱眉头，刚想对重云说点什么，身边的重云却二话不说的走了过去。
“参加赏金大会的？报名费五百摩拉。”
主事人的眼睛抬都不抬，坐在椅子上那支笔就要记账。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主事人这么一说，希露尔也就知道了这主事人打着巨额奖金的噱头实际上是想骗这么多冤大头的报名费了。
你说他怎么知道？哈，传说中的狐妖不正在这儿站着呢吗。
希露尔正想交个报名费和重云进去好打消他继续找妖邪的念头就此各回各家，但等他稍慢一会儿没跟过去，前面的重云就已经和主事人争执起来了。
“我不明白。”希露尔刚走过去就听他说“如果天衡山上有妖，那你就是在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顾，如果没有妖，那你这和骗大家的钱有什么区别？”
“哎？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吧。你爱进不进，不参加的话别挡道，这还有一堆人想参加的呢。”
“就是啊就是，你哪儿来的啊，不参加的话就别挡着我们排队。”
“可是…”
重云不认同地还想再说些什么，希露尔连忙拉住了他小声劝他“既然这地方已经被赏金大会占了，他们这些人看样子也死了心不会听我们的。我们不如跟着一起参加，真发生了什么意外还能保护他们。”
重云稍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于是希露尔脸上带着笑向在旁边忿忿不平的主事人解释
“老板，我这朋友只是职业病犯了，您不要在意。请问，这天衡山上…真的有狐妖？”
老板扶了扶眼镜冷哼一声“那是当然。”随即他瞅了瞅他们两眼，干咳了几下，颇为正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
“这是亲眼见到狐妖的画家画出来的。”他这么说着缓缓摊开了画。
白色斗篷、粉色麻花辫，露出修长的腿的少年隐藏在晨曦薄雾里唯独那张脸看不清面容。
重云察觉到希露尔看到那幅画后僵下来的身子转头去看他，希露尔此时的表情格外难看，甚至隐隐藏着…杀气？
“希露尔？”
重云有些迟疑，听到他的呼唤希露尔回过神来朝他安抚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摩拉“老板，这是我们的报名费。”
老板麻利收下钱，从桌子里掏出两碗水冲他们挤眉弄眼“客人，这是我们特意提供的高僧保佑的圣水，只要喝下它就能保妖邪不近身。”
妖邪都不近身了还怎么捉妖，你不觉得矛盾吗？
但反正都是骗人的东西，希露尔也就不吐槽这有的没的了。他接过水刚想喝下去就听到旁边的重云有些犹豫的声音
“这圣水，敢问是什么制成的？”
“这…”老板挠挠头“这高僧的事岂是我们能懂的，不过既然能驱邪，那肯定是和阳有关的东西来镇压妖邪的阴了。”
见重云明显的为难起来，希露尔知道重云是在意他的体质便凑过去安抚他。
“没关系哦”他偏头对重云莞尔轻笑“我会保护你的。”
“嗯…”不知是害羞，还是那圣水见效太快。听希露尔这么说，重云脸上渐渐生起一团红晕“那就麻烦你暂时照顾我了。”
报完名，希露尔和重云开始往山上走。走了一会儿，那从身体里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烧的他头晕目眩、寸步难行。
“对不起…还是太勉强了吗。”重云不适地停了下来
“希露尔，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的纯阳之体一旦发作可能会对普通人造成很大的伤害，我怕我会伤到你。”
“没关系，我说过会保护重云的。”希露尔注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感觉坚持不下来的话，就拉住我的手吧。”
没等重云再拒绝，希露尔拉住了他的手。
他边走着边用平静得堪称冷漠的眼神看向前方，这样的眼神第一次让重云觉得陌生和不安。
他好像是在没有目标的乱走，但重云心中却莫名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希露尔是在找人，一种强烈的不好的直觉渐渐从他心底升起，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快回头。
“希露尔，你刚才…”重云犹豫着没说完，但希露尔却懂了他想说什么。
“啊，吓到你了吗？”希露尔勾起嘴角，他看起来是在温和的笑，但他的表情分明是冰冷又暗含怒火的。
“我很讨厌别人随便画我，尤其是明明都和我签订过保密契约还把我的画像传的到处都是的人。不遵守契约的人就要受到惩罚，这也是璃月的规矩，对吧？”
哎？
是因为喝了那圣水吗？重云感觉现在的自己连脑子都是热的，不然他为什么听不懂希露尔在说什么，什么叫…他的画像？
恍恍惚惚间，希露尔已经牵着他的手带他一起向前拐了好几个弯。
“啊，找到了。”顺着他的视线，重云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背着画具的男人的身影
希露尔这么说着，把重云倚靠在了一棵大树旁“我去处理点私事，你好好休息。”
“嗯，好。”我在这里等你还没说完，重云就看见那个男人看到希露尔一脸惊恐地朝他跑过来，嘴里似乎还喊着…救命？
然后希露尔就凭空变出了一把短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是吓到你了吗？”
处理完违约者的希露尔看向神情明显痛苦起来的重云走过去关心地问道，走近了才发现地上喷涌出的血溅到了重云的脚踝上。
“原来是弄脏了你，抱歉，我下次会小心点的。”
他蹲下去掏出手帕擦干净重云身上的血，耳边断断续续的一直传来声音，重云好像在说着什么，希露尔靠近他的嘴唇“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希露尔沉吟片刻，两只手放在头顶，手心微弯好像在做耳朵的手势“是你要找的狐妖哦，嗷嗷。”
就像只小狐狸，他学着狐狸嗷嗷的叫声。
“我会找到你，我会找到你的，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祓除…”
重云赤红着眼睛，水不停的从他眼睛里流出来。
希露尔好奇似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发现他正紧咬着牙关嘴闭得死死的，只是用满是怒火的眼神盯着他。
“啊，这可难办了。”
希露尔没什么情绪波动地感慨了一下，变出根针刺破指尖。
他缓缓趴在了重云的身上，腿挤进重云两腿之间。像是撕咬猎物前的试探，他的牙一点点地触碰他的锁骨，在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之后重重的咬了下去，直咬到渗出血来。
重云吃痛地张开嘴，希露尔趁机将流血的食指抵进他的嘴唇里搅动他的舌尖。
短短几秒，希露尔起身擦干净染在唇上的血，把伸出来时已经光洁如初的指尖对着他
“我喂你喝了我的血，以后我去到哪里你都可以感应到。来找我吧，我等你将我祓除的那一天。”
他这么说着，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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