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君梦灵眼前发黑，头晕耳鸣，她跌坐在了地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出气，斩首，斩首……

君梦灵双手抓住了头发，眼珠子不停转动，嘴巴里面发出痛苦而又绝望的呻吟，似临死前的挣扎一般：“啊……啊！母妃，救我……”

“父皇，姜丞相有言，女债母偿，姜贵妃教女无方，姜贵妃难逃其咎。”君宸轩高声说道。

顾镜黎以为，君宸轩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事情，原来他知道，他只是不聪明，暂时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

这些话，在来的路上，君宸轩不知道酝酿了多久。

如顾镜黎所想，君宸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似鼓敲击，震得骨头发软，脑袋眩晕，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爽感，他体会到了。

姜贵妃一惊，猛地看着君宸轩。

诚惠帝对君宸轩今夜的表现相当满意，他阴沉着脸，点头说道：“姜贵妃处理六宫无方，教女无方，难当重任，贬为婕妤！”

婕妤？

姜贵妃脑中似有一根弦彻底崩断，她似乎坠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天地漆黑一片，只听海浪翻滚，水下涌动着未知的生物，轻而易举便能抓住她沉下深渊一般。

恐惧，惊骇，不断袭来，将她吞噬。

她在诚惠帝当王爷的时就是侧妃，后来，诚惠帝登基，她入宫便成了贵妃，执掌六宫，权利堪比皇后，甚至能压皇后一头。

可今日，诚惠帝将她贬为婕妤……

宫中还有其他三妃，还有九嫔，她连降三级，成了婕妤？

她都这个年纪了，今生今世，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不知不觉，眼泪顺着姜贵妃，哦，不，姜婕妤的脸颊滚落，一瞬间，不知道是失去女儿更痛苦，还是被贬更痛苦。

心中五味杂陈，生不如死！

姜贵妃往前爬了几步，抓住了诚惠帝的衣摆：“陛下，陛下！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梦灵她……”

“住口，她根本就不配这个名字！”诚惠帝呵斥道。

姜婕妤握住诚惠帝衣摆的手蓦然一松，那眸子中染上了灰白与麻木。

不止她，连顾镜黎都觉得尤为惊骇。

梦灵，梦灵，梦，灵。

封号舒颜，希望她舒展容颜欢笑……

原来，被寄予美好的期望的人，从来不是君梦灵，她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诚惠帝思而不得的人的替身……

姜婕妤彻底破防，信念如高山崩塌，将她击了个粉碎，让她痛不欲生。

什么宠爱，什么疼惜，不过是南柯一梦，自始至终，诚惠帝不过是表现的疼爱，来平衡姜家！

可她知道的太晚了，她不甘心地喊道：“陛下，您就一点恩情都不念么？孩子出生的时候，您是那么的高兴……”

诚惠帝没说话，一摔衣袍，快步走了出去。

“陛下！”姜婕妤在布满了碎瓷片的屋内爬着，追逐着诚惠帝的背影，她高声喊道：“陛下！陛下！”

诚惠帝头都没有回，瓷片刺入了姜婕妤的皮肉，鲜血涌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君梦灵像是被吓疯了一样，手指挽着头发，又哭又笑：“斩首，斩首，哈哈哈哈，斩首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又大哭了起来：“斩首！母妃，父皇要将我斩首，我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

姜婕妤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与君梦灵的哭声纠葛在一起，异常凄惨。

可这不是在犯错之后的忏悔，而是被抓之后的不甘心，被抓之后的痛恨。

顾镜黎无心围观临死前的哭诉，她收了骨节鞭出门去，将凄惨的哭声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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