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亲
这淀京本就是个没什么秘密的地方，不到一天，文德帝拒绝周朝拒绝贞安郡主为和亲人选的消息就传开了，与之相应的是文德帝金口玉言赐贞安郡主招婿，意为续定郡王府血脉的旨意在淀京传开。
“陛下倒是慷慨，竟给了这么大的恩赐？”南风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吃惊了，按理来说，主子婚事定然是被拿捏住的，赐婚的对象极有可能是文德帝安插的棋子。
司贞安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事情在心底过了一遍就明白文德帝的用意，“什么恩赐，只是骗骗世人的幌子，咱们这位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算计。”
对上南风困惑的脸庞，司贞安分析道，“陛下看似赐本郡主婚事自主的权利，可也不瞧瞧这满京城的世族名门，哪个愿意担个卖儿求荣的名声。便是真有这样的，送过来的也不会是族中着重培养的子弟，那位分明是绝了本郡主与世家或皇子合作的路。”
经主子这么一说，南风这才明白过来，果然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那主子的婚事该怎么办？”主子本就及笄了，现在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个时候陛下下的口谕将路堵死了，主子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主子总不能真嫁个凡夫俗子吧，这对主子来说太过屈辱了，堂堂晋国郡主，嫁个不知所谓的男子为妻，王爷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啊，陛下当真心狠。
司贞安面色无虞，反倒嘴角露出了丝微笑，“慌什么，本郡主从未想过通过婚约得到什么，陛下这道圣喻正好给本郡主找了个推辞的借口。”谁说联姻是最好的合作，利益才是，那位的算盘要空了。
她司贞安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锦上添花的男人，或是一份荣华富贵，她要的是
“姐姐、姐姐！”司瑾西满脸笑意地窜进东苑，南风还欲再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歇下了谈论的话题。
南风默不作声地倒了被茶水，司瑾西进来后直接拿了过去饮头喝下。
“哎，那是”南风急了，这殿下怎么问都不问就上手了，那是主子的茶杯。
“是什么？”司瑾西看着南风气得险些红了眼眶的神情，忙将杯子搁下，“南风你这也怼小气了吧，本殿喝你杯茶还值当生气了。”
“奴婢不是这样的人！”南风忍不住反驳道，“是这茶”
“茶怎么了，挺好喝的。”司瑾西赞许道，“还有股清香。”
“这是”
司贞安朝南风看去一眼，拦下她未尽的话，“好了南风，你去厨房看看点心做得如何了。”
“是主子。”南风福身后看也不看司瑾西，扭头就走。
司瑾西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朝着司贞安道，“姐姐你看看，这丫头脾性越发大了。”
司贞安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过个杯子，绝口不提司瑾西误饮茶杯的事情，“好了，你一个九殿下，也好意思跟个丫头计较。”
司瑾西许是来得及，见司贞安倒茶，还不忘把自己的递了过去，司贞安白了他一眼，顺势倒了杯。
司瑾西喝得舒坦，人也笑得欢喜，“好吧，就听姐姐的不计较。”
“这大太阳的，怎么也不坐着马车过来。”司贞安掏出拍子递过去，司瑾西没接，反倒将脸申了过去，司贞安无奈，只得帮忙擦拭着额头的汗。完了还不忘点了点他额头，笑骂道，“越发的懒了。”
“是姐姐疼小九。”
司贞安说不过他，索性就让他贫嘴了，“既然来了，午膳就在府里用。”
“好！”司瑾西来了就没打算早早走。
司瑾西喝了两三杯的茶水，面色犹犹豫豫地打量着司贞安，动作太过明显，司贞安想当看不见都难。
司贞安索性就停下了动作看向对方，“有什么事就说吧。”这么憋着他不难受自己看着都难受。
司瑾西斟酌着用词和语气，小心翼翼地探询着，“姐姐可听到了外面的传的话？”
司贞安毫不避讳地点明，“你是说陛下赐我招婿的事？”
“姐姐知道了。”司瑾西低低的应道。
司贞安笑了笑，“圣旨当着周朝使者的面颁布的，我想不知道都难。”
司贞安能想到文德帝的用意，司瑾西自然也能猜到，可司瑾西却有着另外的心思，自然也没去埋汰父皇的旨意。
“那姐姐是怎么想的？”司瑾西期待的望着司贞安，姐姐已经16岁了，早就是可以议亲的年纪，父皇这道旨意降下，姐姐都能选择的范围缩小不少，司瑾西的心思也按捺不住了。
司贞安瞧着如此关切的司瑾西，觉得有些稀奇，“自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司贞安盯着司瑾西道，“小九今日是怎么了，跟姐姐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司贞安想了想猜测着，“莫不是你有哪位至交好友想举荐。”
“没有至交好友。”司瑾西咬牙切齿地回答着，仿佛真有这么个人他自己就能解决掉。
司贞安挑了挑眉，也搞不清楚司瑾西啥想法，胡乱地诌了句，“那就是想看姐姐的闲话咯！”
“那有，姐姐别猜了，都不是。”司瑾西情绪忽然低落了不少。
司贞安看着他，心情也跟着沉了些，“你这是怎么了，姐姐就是逗逗你，你不喜欢我不说了就是。”
司瑾西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顿了下又说，“姐姐心头可有心仪的男子？”司瑾西问得轻，心里却紧张极了，但凡司贞安张口说出个人名，指不定第二天他就能刀了对方。
“没有。”司贞安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姐姐这十年都在宁远寺静养着，回京也不过月余，哪里认识什么男子，更谈不上心仪的人。”
“那就好。”司瑾西欣喜之下，心底直白的想法脱口而出。
司贞安扬了扬眉，司瑾西傻笑着也没解释。
司瑾西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在司贞安身前蹲了下去，将她双手捧着贴在脸色，眼中的光柔和而明亮。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动人，司瑾西蹭着司贞安掌心的温度，“姐姐，小九长大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你给小九做王妃好不好？”
司贞安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凝住了，她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司瑾西却还在寻求着答案，“姐姐，好不好嘛？”
“不好!”司贞安沉着脸决绝了，手不容拒绝地收了回来，“这玩笑一点都不好，小九不要再说了。”
司贞安很想从司瑾西脸色找到玩笑的痕迹，可惜她失望了。可她实在想不通，一直被当弟弟看待的人，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
“小九没开玩笑。”司瑾西抬手仅仅捧着司贞安的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姐姐，小九想娶你做王妃。”
司贞安皱着眉头盯着他的眼，里面温含的执着和深厚的感情，这样的眼睛，这样的情感她怎么从未察觉异样，是自己太过疏忽了还是小九隐藏得太好了。
不管如何，司贞安并不愿嫁给司瑾西，一时她只当对方是个弟弟；二是她要走的路太过艰辛，注定会有牺牲，私心里她希望司瑾西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地过活。
司贞安再次拉下了司瑾西的手，坚定毫不犹豫地拒绝，“今日的话姐姐当没听到，你若还想要我这个姐姐，就把这心思给我扔掉。”
“扔不掉的。”司瑾西露出似哭非哭的脸，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姐姐，小九试过很多次了，丢不掉这样的心意，小九倾慕姐姐，从姐姐第一次将我从湖中救起，这样的心思就有了。”
“十多年了。”司瑾西头一点点覆在司贞安的膝盖上，声音哽咽，掩盖住的眼眸一点点浸湿衣裙，“姐姐，那是小九的一生啊，如何丢得掉。”
“我该那你怎么办？”司贞安人生第一次觉得这般的无措，她甚至能感受到司瑾西的身上溢出来的悲伤，司贞安将手覆在司瑾西头上，宛如小时候哄他睡那般轻柔。
渐渐的司贞安心中有了决定，“小九，以后不要再来定郡王府了。”
司瑾西猛地抬头，嘴张了又张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来。
“姐姐不要小九了！”
司贞安避开那样的目光，狠了狠心道，“别来了。”
“好！”司瑾西沙哑着应道，目光在司贞安上久久地流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司贞安没再感受到那道目光，转身时，房内已空无一人。
司贞安再也抑制不住红了眼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心思？
司贞安很想把这当做司瑾西年少不识□□的欲望，可那双眼里的真挚让她不能违心去忽视，更不能敷勉强地继续相处下去。
她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今天也失去了，她真的是一个人了！
“殿下，九殿下出定郡王府了，神色瞧着很是不好。”陆三也纳闷着殿下怎么在圣旨下达后，第一时间就关注起九殿下了。
不过陆三也很好奇九殿下为何会脸色苍白从定郡王府出来，他索来最看重贞安郡主的，难不成两人还会闹翻了？
陆三索性就问自家主子了，“殿下为何料到九殿下今日会登门定郡王府？”还那么准确预料到对方会失望而归。
司瑾钰倚靠在雅间的二楼，慢悠悠地酌着酒，脸色露着淡淡的笑意，“九弟的心思那般明显，得了父皇圣旨上的旨意，哪里还能坐得住。倒是贞安妹妹”
司瑾钰似是想到了什么，话末的未尽之言截然而止。
陆三被殿下话里透出来的信息给吓了一跳，“九殿下和郡主？他们”陆三细细想想，又觉得原来如此，难怪那礼部侍郎左擎只是提议了一下郡主为和亲人选，九殿下就要下死手了。
“郡主这是拒绝了！可惜了”陆三细细想来，这九殿下如今也是独一份的佳婿人选了，郡主这都能拒绝，倒是个意志坚定的女子。
“是啊可惜了！”司瑾钰的可惜中透着丝丝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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