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赵护卫和陆少爷
陆钧尚未走近，已经有人提前动手了。
事实证明，即使是用边关的亲人来威胁，依然有人难凉热血。
青年被另一位青年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满身灰尘，白净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很是狼狈。
一旁的扈从围着少女，也许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任由青年被撕扯下马。
此时的青年面色铁青，在他身旁的是同样面色铁青的断臂青年。
“老子和蛮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尿床！放下人，给老子滚！”
有扈从反应过来，抡起拳头，却被重新围上来的人们吓住，讪讪退后几步。
青年看着围上来的人们拿着锄头、镰刀、扁担，眼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手中马鞭作势欲挥，却还是恨恨地放下。
他朝着扈从低吼了一句：“走，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说完一夹马腹，率先离开，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几个扈从忙不迭地跟上，惧怕被围上来的人们痛打一顿，他们跑的很是仓皇。
少女带着泪痕连连道谢，只是带着哭腔，说的话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人们渐渐散开，脸上都有振奋之色，没人多说什么，陆钧只听见几句“不客气”、“放心、回家”之类安慰的话。
陆钧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结束了？
不过也好，至少少女依然安全，让人心生反感的青年落荒而逃。
只是不知道着青年是否会真的对这些小镇居民边关的亲人下手。
不过看大胡子这满脸阴沉，估计会制止这种事情发生。
正思索间，陆钧听见“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是马匹奔跑的声音！
陆钧转头，看见赵诚面色剧变，如果先前还是阴云密布，现在已经是快要拧出水来了。
少女尚未离开。
人群刚刚散去。
断臂的青年还在安慰着少女，
陆钧打算离开。
赵诚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先前的锦衣青年被三个骑兵围在中间，朝着少女奔驰而去。
残缺青年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手中的扁担被握的紧紧的，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指节明显发白。
四匹马在少女身前停下，除了锦衣青年，其他几人所骑的都是真正的高头大马，肌肉饱满，毛皮光亮。
少女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她拔下了头上的木制钗子，握在手中。
“小娘皮，你给老子跑啊。”锦衣青年狞笑道，语气中充满自得。
刚刚散去的人群又开始有聚集的倾向，有老人离开摊位、买卖手艺制品的残缺青年站起身来。
一位骑兵突然举起马鞭，啪地一声劈在青年身上，扁担应声而断，青年本就断臂，此时被一鞭子抽倒在地，竟然没有能够爬起来。
锦衣青年哈哈大笑，看着意图搀扶残缺青年的少女，眼中狰狞之色一闪而过，竟是顺手拔出身侧骑兵的佩刀，就要劈砍。
被拔刀的骑兵脸色一变，恼怒之色一闪而过，紧紧捏住锦衣青年手腕，青年抽动几下，拔不出来，也愤怒道：“别忘了你是谁家的狗？”
人群渐渐围拢，有人高呼：“打死他们！”
“只知道欺压百姓的杂碎！”
“一群废物！”
扁担、菜叶、箩筐被丢出，朝着三个骑兵和锦衣青年头顶丢去。
一名骑兵一刀劈开箩筐，重重地夹了一下马腹，狠拽缰绳，战马直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朝着眼前的小镇居民压下，而后另两位名骑兵手中马鞭飞舞，人群中的老人被抽倒、被马蹄践踏。
人群不得已散开，原地是口中鲜血溢出、胸口凹陷的老人，眼看活不成了。
陆钧心中怒火熊熊，握紧拳头，就要发难，只是比他更快的是赵诚。
赵诚仅仅走出一步，就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到了骑兵身前。
他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在眸子里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火焰。
三根手指轻轻拂动，做出了与他面相极不相称的轻柔动作，只是在下一刻，拇指与食指、中指之间恐怖的力量就使得骑兵小腿腿骨炸裂！
骑兵尚未反应过来，脸上的狰狞之色还未消退就被从马背上拖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赵诚如法炮制，三个骑兵在不到一息地时间里都倒在了地上哀嚎。
锦衣青年愣在马背上，赵诚没有对他出手。
赵诚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低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报上姓名、编号！”
几个骑兵对视一眼，闭口不言。
赵诚抬脚，踩在其中一人腿上，正好是先前捏碎了骨骼的地方，顿时惨呼声响起。
小镇居民指指点点，有人对这个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
即使被人在伤口处施虐，几个骑兵依然不言不发，赵诚眯了眯眼，面上狠色一闪而过，说道：“欺男霸女，为虎作伥，践踏百姓，按照军纪，斩了你们也没什么问题！”
说话间又来一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骑着和几名骑兵一样的马匹，身上穿着缩小版的甲胄，挎着军刀。
几个骑兵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纷纷说道：“张伍长救命，此人凶恶！”
“张伍长给小的作主啊。”
就连锦衣青年也下马，对着这个明显小自己几岁、但身份高出不少的少年点头哈腰，附在耳旁说了几句。
少年面色一红，顺手一掌劈在锦衣青年脸上，青年摔倒在地，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锦衣青年颤抖着说道：“表弟，你怎么可以打我，我可是你爹的亲侄儿啊！”
少年面色更红，懒得和这个不成器的表哥说话，只是驱马上前，对着赵诚说道：“阁下好身手，不知现在可否放了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兵？”
赵诚没有放开脚，只是转头望向陆钧。
陆钧挑了挑眉，这是哪一出？
赵诚瓮声瓮气说道：“俺不懂，放不放人你得问俺家少爷，俺家少爷看不惯你们这些事情哩！”
陆钧傻眼，看着赵诚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包裹，说话装作个护卫的模样，自己今天又没有穿道袍，还真像是少爷和扈从护卫的身份。
“道个歉。”陆钧开口。
少年看着这个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不屑之色表露无疑，听到陆钧的话罕见地笑了。
几个骑兵打了个冷颤，自家伍长笑了，看来这个少年有苦头吃了。
陆钧也笑了，重复了一句：“道个歉。”
“打了我的人，还要我来认个错？”锦衣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钧。
陆钧心说：虽然你有几分俊俏，可是比起我来说还是差了一点，何况你这个角度显得鼻孔很大。
“原来是你的人，欺负断臂的百姓，践踏头发花白的老人，强掳少女，倒打一耙，这就是你的人？”陆钧讥笑道。
少年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色又涌了起来，回头狠狠地等了一眼刚刚爬起来的青年，青年一抖，胯下竟然湿了。
深呼吸一口，少年闭上眼睛，又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在下驭下无方，导致他们做出了这种腌臜事情，这是在下的过错。”
赵诚回头，看着陆钧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少爷，那俺放开了啊。”
陆钧眼角跳了跳，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说道：“好！”
赵诚退回陆钧身后，二人擦肩而过时，陆钧看到他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像是在说：哥哥演技还不错吧。
陆钧不理他，对少年说道：“这个镇子上的人，大多数是在边关受伤后退下来的，所以老人和残缺的人占了大多数，不要寒了他们的心。”
看着几个骑兵相互搀扶着起身，锦衣少年松了口气，就算骨骼爆碎，只要回到军营，以自己的身份，求来一些药物，应当还是可以治愈。
陆钧带着赵诚走到少女身旁，扶起断臂青年，略微检查后发现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皮肉受损，断臂青年也说着：“不碍事，不碍事，这点小伤回家几天就好了，以前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少女对眼前的救命恩人连连道谢，陆钧捏着下巴，看着少女梨花带雨后的娇弱，像一朵小花，尽管边关的气候恶劣，但少女依然面色清丽，朴素的衣服和打扮难掩秀气，难怪锦衣青年想要强行掳走。
陆钧面带微笑：“赵护卫，你平生不是最好这一口吗，这小姑娘我看面容秀丽，身姿柔软，不妨让你带走玩玩儿？”
少女面色一僵，退后几步，惶恐之色难掩，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断臂青年难以置信。
赵诚似笑非笑，说道：“少爷您不是最好这一口吗？”
原来这个俊秀的小少年才是真正的恶魔。
陆钧哈哈大笑，看了眼身后正在试图往马背上爬的瘸腿骑兵，笑道：“赶紧走吧，没见这街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吗？”
少女搀扶着断臂青年逐渐走远，即使知道陆钧赵诚二人开玩笑，也不敢再多逗留了，这个时代的女子，胆子还是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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