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感觉药丸
几天后，苏易中午休息时间收到了苏友阳发来的微信。
苏友阳：姐，刚刚我爸妈吵架，听我妈说顾知哥哥给了她10万，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一给就给这么多。
苏友阳：其实之前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有钱人。
苏友阳：姐，他是不是贼有钱？
苏友阳：家里是带泳池的那种大豪宅吗？
苏友阳：我能不能去参观参观？
苏友阳：不过他好像很不喜欢我。
苏易本来准备午睡的，被苏友阳发过来的消息吵醒了，看完之后飞快走出了办公室，去到楼梯间。
焦虑地看着眼前的楼梯，等顾知接电话。
眉间紧皱，“你下班有空吗？我想见你一下。”
她的语气有些急，语速也比平时要快，顾知听出了些异样，“有空，但是我等一下要去见客户，可能会比较晚结束。”
苏易连忙说：“没关系，我等你。”
顾知：“出什么事了吗？”
苏易：“没有，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顾知：“那我下班过去找你。”
苏易：“不用不用，我下班早，我去你家楼下的咖啡屋等你。”
顾知：“去家里等吧，我等一下把开门密码发给你。”
苏易：“不用，我在楼下等就行。”
“你，你去忙你的吧，再见。”
结束通话后，苏易的心依然不安。
生日那天顾知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苏易回家后又仔细地看了好久，她知道一定不便宜，虽然她平时不关注奢侈品，但一些常见的品牌她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项链盒子里面印着的名字是一个高奢品牌，苏易知道这个牌子是因为它的代言人是一个很出名的艺人，她偶尔会在网上看到这个品牌的广告。
苏易只知道不便宜，但并不知道这个品牌的定价水平在什么位置，猜测那条项链可能会需要7、8千，或者是一万多。
她有过冲动想去网上查一下那条项链究竟要多少钱，但没有那么做，是有些私心的，如果查出来的价格远超她的估计她就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收着了。
她在心里想，贵一点也没关系，是可以收下的，就只是一条小小的项链而已，又不是拿他钱，不用往严肃的方向去想，不是大事。
但苏友阳刚刚告诉她的事情让她震惊之余也变得敏感起来，禁不起自己内心的考问，还是去购物网站上查了那条项链的价格。
苏易皱紧眉头盯着手机屏幕，55000，那条看起来很朴素的项链的价格居然是55000元，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估。
她现在脑袋像是被敲了一棍，有些晕乎，思绪混乱。
六点一到，苏易立马赶回家，一开门就直冲进房间，拉开抽屉将礼物盒塞进了包里，匆匆地又离开了，在家里逗留的时间一分钟不到。
去到顾知家楼下的时候已经19：39了，苏易只在楼下咖啡屋等了十分钟，顾知人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了。
中午打完电话后，顾知接着就将他家的开门密码发给了苏易，但苏易并没有直接去他家里等。
苏易坐在咖啡屋里，她前面一桌的女生一直在敲键盘，正很认真地工作着，搞得苏易心里有些焦虑，今晚她本来应该加班赶图纸的，现在只能安排星期六回去加班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礼物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项链，心里暗自叹息，必须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但并不是她该从顾知那里拿的东西。
项链闪着光，苏易看得有些入迷，心里想，等以后有了更多的钱，就去买一条一模一样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顾知发来了微信。
顾知：你到了吗？
苏易：到了。
顾知：在家吗？
苏易：不是，咖啡屋。
顾知：那你上去吧，我在停车场等电梯，很快就到家了。
苏易：好。
她拿起手机起身往门外走。
中午的时候她实在心烦意乱，根本没怎么注意顾知发给她的那一串六位数密码，刚刚又一次看到的时候，苏易总觉得很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
一路走一路想，进到电梯按楼层数的时候突然就记了起来，她高考的成绩是631，而顾知家的开门密码正巧是631631。
她正想着居然这么巧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了顾知，他从对面的电梯走了出来，他们同时到达。
顾知走到苏易面前，苏易刚刚在电梯里就一直看着手机，现在屏幕还没暗下去，她将手里的手机给顾知看。
苏易：“你的开门密码跟我的高考成绩很像。”
“我的高考分数是631，你的开门密码是631631，是不是很巧？”
顾知没好意思说他就是拿她的高考成绩设置的密码，微笑看她，点了下头。
顾知：“你中午在电话里好像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易收回手机，心事重重地看他，然后将包里的项链拿了出来，递到他手边，“你收回去吧。”
顾知不解地看她，“为什么？”
苏易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我以为”
顿了顿，继续说，“我以为这个真的不会太贵。”
“但是可能，只是对你来说不算贵。”
顾知定定地看她，轻声说，“进去家里说吧。”
他一个人慢慢地往家门口走，没有回头关心苏易有没有跟上来，背影看起来还有些落寞。
门关上后他站在玄关处看苏易，只稍微抬了下手，将苏易手里的盒子拿了过去，一个字也没说，打开盒子将项链取了出来，把盒子放在旁边的鞋柜顶上。
玄关的灯光是日落那种柔和的光线，这样的灯光下完全分辨不出顾知身上的风衣是暗蓝色还是黑色。
顾知靠近苏易，低头把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有点凉的手指掠过她的脖子，替她把被项链圈住的头发拨了出去。
苏易被他圈着，彼此挨得非常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味。
顾知：“贵就不能要了吗？”
“我凭自己努力赚的钱，给你买的礼物，贵就不能要了吗？”
“你那天还答应我会戴的，这么快就要食言了吗？”
“我就不能给你买贵的东西吗？”
“我就不能给你钱吗？”
苏易看着顾知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感觉不管说什么话都会伤害到彼此，苏易觉得她和顾知之间有着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顾知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还项链，听完他的话，苏易知道他这是被她这样的行为伤到了，知道他眼里的悲伤是为何，她把他们分得太清楚，一但逾越了界限就要往回退去。
可她也没有办法，有些话还是要说，因为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位置、她的立场，她必须要清楚地让顾知知道。
苏易：“我一开始来找你真的不是因为你的钱。”
“我真的，就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没有别的想法，真的，你相信我。”
“可是，可是，你给我大伯母钱，那，那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顾知疑惑，他和苏易的伯母商量好了不告诉她的，“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苏易：“友阳告诉我的。”
“你看，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去问大伯母把那十万要回来，好不好？”
“或者是我自己去帮你要回来？”
“十万，太多了。”
苏易皱眉，有些愁，看着顾知的双眼。
顾知：“那十万，不是她问我要的，是我要给她的。”
“我给她钱是想让她以后不要去为难你、找你麻烦，这样你能过得轻松点，是我自愿的，跟她、跟你，都没有关系。”
“我回来之后一直很忙，就忘记了。”
“所以钱我还没给出去。”
“既然你不希望我给，那我就不给。”
苏易听完之后呆呆地看他，“还没给？”
顾知：“嗯，只是答应了。”
苏易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没给就好。”
顾知从风衣里拿出了手机，划了一会儿，拉起苏易的手，将手机放在了她的掌心上。
“如果你是为了钱来找我，那家里着火的时候你就该来。”
苏易瞄了一眼手机，又因为他的这句话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玉一告诉你的？”
顾知摇头，“不是。”
“看。”
他用眼神示意苏易看手机里的内容。
苏易低头看着手机，期间看了顾知几眼，顾知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她低垂的脸。
几分钟后苏易将手机还给顾知，眼里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顾知的眼睛。
顾知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手机，“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给苏易看的是之前赵琳让他看的那个网友a的留言。
苏易有些内疚，不安地捏了捏手机，“我，我，不是故意的，是”
“那天晚上停电，我在客厅点了蜡烛，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忘记吹灭，就，就烧起来了。”
“就什么都没了。”
她看着顾知，但眼神是涣散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回忆里。
顾知双手穿过她的腰侧，抱着她，“没事，爸妈不会怪你的，我更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你没事我们就安心。”
在顾知双手揽过苏易腰间时，苏易就已经从悲伤的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顾知话语里的温柔，上一次顾知在厨房抱她的时候她感受到的那种模糊的奇怪氛围，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这一次非常清晰，有一个词突然冒出了脑海，暧昧。
苏易侧着脸，眼睛定定地看空气，顾知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下，紧紧地抱着她，他的这一个动作让苏易心里的疑问瞬间清晰了起来，心跳逐渐加快。
她整个人都懵了。
顾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我当初不走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满满愧疚和忧伤的语调，苏易听进耳朵里，找回了思绪，推开了他。
苏易现在心情复杂，但不想顾知因为她自己的遭遇而内疚，那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跟他的离开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粗心大意酿造的悲剧。
苏易：“跟你没有关系，我自己粗心惹出来的祸，怎么能跟你有关？！”
顾知看向她的眼底，问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
苏易打断了他，“没有如果。”
她的反应太快，还有些急切，顾知呆呆地看着她。
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激烈的反应，苏易收了收情绪，“你，不需要这么想。”
“我们的选择都是对的，如果没有发生因为它是错的，所以没有如果。”
苏易眉间微微皱起，看着顾知，她一开始来找顾知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让他觉得有所亏欠，但事情正在朝着她没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顾知：“可是我后悔了。”
顾知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看到了她额头上那条细小的疤痕，是孙玉一之前跟他提过的苏易被推下楼梯留下的伤疤。
顾知心疼了起来，语调也变得更加轻柔。
“小时候，我脾气不好，总因为一点小事跟我妈吵架，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可不管是公交车的总站、楼梯间、楼下的大树底下还是小区外面的马路，你总会来找我。”
“后来和现在，我的脾气变得这么好，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从来都不生气，只会傻笑，渐渐地我也被你感染了。”
“你没发现后来我都不离家出走了吗？”
“那是因为，我不想你为了出门找我跑得那么累，我不想你打雷下雨也要撑伞出去找我，不想让你着急和担心。”
“我跟你解释过回学校就绝食是骗我妈的，但你还是在我的行李箱里塞了一大袋吃的，你还记得吗？”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个多优秀的人，但从那天起，忽然间就想变得强大，想有能力可以保护你和爸妈。”
“都是因为你，我才是现在你看到的我。”
“我就算说一百句谢谢都没法和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相比。”
“就因为这样，所以不管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有足够的理由去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排忧解难、让你生活富足。”
“如果你觉得我给你的太多，有负担，你就想想以前你为我做过些什么，仔细地、好好地数一数你帮过我多少次。”
“苏易，你完全有资格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任何东西。”
顾知的语气是温柔的，略带点忧伤的情绪，专注地看着苏易，慢慢地把话说完。
他现在很冲动，很想告诉苏易，他家大门的密码就是她的高考成绩，不是巧合！
想告诉她，给她买东西，就算倾家荡产他也不觉得贵！
想跟她表白，告诉她‘苏易，我喜欢你很久了’。
但他心里也担心，害怕苏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当他朋友，所以他不敢说。
‘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说’，他就是这么劝自己的，但‘过段时间’究竟是多久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底，每次想到苏易，顾知就容易患得患失。
顾知：“我走上更好的路，最初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为了你。”
“什么高尚伟大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为了你。”
“钱算什么。”
“就算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我也愿意。”
苏易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知，整个人怔住了，一时间没法消化他的话，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像武侠剧里那些被点了穴的人。
几秒钟之后，顾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但话全都说完了，刚刚那些话里的感情完全不亚于表白。
顾知伸手想抱苏易，苏易后退一步躲开了，脚后跟踢到了身后的柜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顾知的话给苏易的冲击巨大，她一时间还没能完全从不知道如何反应的状态里脱离出来，整个人是一个懵了的样子，话也有些飘忽感。
苏易：“你，没给大伯母钱就好，不要给，不要给，别给。”
“我走了。”
苏易打开门走出了顾知家，门关上后顾知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门，十几秒后才后退几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易有些失魂地站在电梯前，她到现在都没办法说清楚自己听完顾知的话后是什么想法，此刻的她思考不来任何东西。
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苏易抬起手看了眼来电显示，‘知理’。
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些，立刻往顾知家快步走去。
顾知还靠在墙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门铃响了起来，他一伸手就能够得到门，位置都没挪一下只抬起了一只手就把门打开了。
苏易站在门外，有点尴尬，又有点歉意，“你的手机，对不起，刚刚忘记还你了。”
“刚刚知理给你打电话了。”
顾知伸出手接过了手机，没有表情，一直看着她的脸，“嗯，我知道了。”
苏易：“再见。”
顾知也回她，“再见。”
关了门后，顾知倚在门框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
他也被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惊到了，别说苏易，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怎么做，他也懵了。
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后他就束手无策了。
现在跟苏易说这些事，还太早，顾知后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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