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黑了就早点睡觉
五条悟忽视刚刚那一声脆响，看着神乐从定春背上跳下来：“你们怎么过来的？”
“葫芦闻到这边的味道了。”神乐抬起伞显摆，晃了晃被当成吊坠摧残的小葫芦，“回家看到你们没在，我和新八唧都很担心的。而且你们又耍赖，明明说好下次带我来玩的。”
满院的味道令银时难以呼吸，应付道：“这次是突发情况，我们出门前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啊。”
“晴明桑，道满桑，好久不见。”新八跟两人打招呼，随后伸长了脖子四处看，什么也没看到：“已经完事了？”
晴明看着庭院中央还在燃烧的火焰，咒灵全身的诅咒已经被烧掉一半，露出里面与庞大体型不符的骨骼，点头：“嗯，结束了。”
庭院中央的咒灵足足烧了半个钟头，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最终变回了原本枯黑的模样，四肢像是被折断了一样缩在胸前。
也就是这时候，他们才看清，这孩子少了一只手，缺口平整，是被人生生锯断的。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被符咒层层包裹的咒物，那也是一只人手的模样，当时他们就觉得那只手瘦小得异常，却没想到，真的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的手。
在场的人心里都涌出一股怒气，恨不得把那对愚昧的夫妇剐了。
银时把躲在墙外瑟瑟发抖的夫妇拽了进来，丢在平井夏空漆黑的骸骨旁边：“你们两个，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我说出来。”
五条悟指着跪坐在地上的男人，语气冰冷地补充：“尤其是你，平井先生。”
平井隼斗瑟缩着不敢抬头，眼光闪躲，他其实一直躲在房间里，偷偷观察着外面的状况，本来是想着这两个人要是能把事情解决了，他在出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庭院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才没忍住出来看，结果就被抓住了。
神乐年纪小，还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见他一直不说话，烦得要死，抬起伞就给了他一下：“好好说啊喂！不然就把你灌进水泥里沉到海底去啊混蛋！”
平井隼斗看了一眼他亲生孩子的骸骨，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痛得猛地闭上了，平井夫人也早没了原本的平静温柔，跪坐在一旁啜泣。
神乐见他不说话又要打，平井隼斗抬手躲避：“我说我说，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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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夏空今年才八岁，原本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孩子，平井夫妇也是一对温柔的夫妻，婆婆年纪大了，但身体也还是很健康，平时还能帮着做些活，对孩子也是宠爱有加。
可是三个月前，原本活泼懂事的孩子突然变得过分地粘人爱撒娇，整天缠着妈妈奶奶，说自己眼睛不舒服，会看到奇怪的东西。
平井夫妇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带他去医院看了，医院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时间久了，孩子总是闹，做父母的还有其他的工作，难免觉得烦闷。
有几次没忍住，便发了火。
渐渐地，孩子也就不说也不闹了，只是经常坐在走廊里，托腮看着院子里发呆，偶尔还笑一下，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可是突然有一天，夏空又开始哭闹起来，喊着自己眼睛看不见了。
家里人也就这时候才发现，平井夏空原本漆黑的眼睛，褪变成了琥珀色。立马着急忙慌地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却依旧是没有问题，只能把孩子眼睛的异常诊断为心理问题。
就在全家人束手无策时，一个自称是阴阳师的人来到了他们家，说孩子是受到了诅咒，只能以阴阳法术祛除。
平井夫妇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那个人用一张符咒放在夏空的眼前，吸出了他眼里被他称为诅咒的东西，夏空的眼睛也能短暂地看见了。
至此，全家人便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直到他们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带走了足足三天。
哪怕还回来的孩子已经全身裹着符咒，不会哭也不会闹，他们也相信孩子是活着的，并且按照那人说的，把孩子放进了水池中央。半个月后，至亲之人用自己的生命为他点燃七盏魂灯，守灵十四天，就能为他祛除诅咒，恢复光明。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平井隼斗是在母亲去世后，妻子变得越来越疯魔才后悔的，他受不了每天晚上院子里准时亮起七盏困着自己母亲阴魂的灯笼，也受不了在外人面前还能维持表象，私底下却总是疯疯癫癫的妻子。
所以他才四处打听到了上次发生在吉原的事件，跟自己家里的很相似。知道万事屋的人当晚在后，便想办法在深夜弄坏了屋顶，把那个咒物放在了显眼的位置，找借口叫万事屋的过来，希望他们能自然地解决这件事情。
————
整件事真的是荒谬又愚昧。
“所以，你的母亲，孩子的奶奶，就用自己的命为他点了灯，挂在庭院里？”
平井隼斗怯懦地点头，但还是争辩道：“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不是我们逼她的。”
好恶心。
众人无意再跟这两人废话，涉及到阴阳师，晴明和道满作为结野众和巳厘野众首领，自然有义务解决这件事情。
他们上前查看平井夏空的尸骨，他全身的骨头水分都被抽干，变得干枯，再加上诅咒的侵蚀，变成了完全的黑色。晴明两指并拢凭空划出五角星，当做咒印打进了骸骨内，瞬间骨头表面浮现出了古怪的符文，沿着纹路闪烁着漆黑的流光，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晴明与道满皱着眉看完起身，晴明看了一眼五条悟，对银时说：“银时，借一步说话。”
银时和五条悟对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跟着晴明去了角落里，他问：“是什么情况？”
“那个孩子的眼睛是被人用咒法取走的，是因为他的眼睛确实能看到一些东西。有时候，孩子的眼睛确实比大人的好用。”晴明看着他，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下手的也确实是阴阳师，但是，他用的是早就已经失传的禁术，大概是用来吸取周围的诅咒。”
“就因为这个，就害死了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和一个年迈的老人……”银时觉得自己一阵胃酸，几乎要吐出来，“诅咒？这东西不是五……最近才出现的吗？而且，吸取诅咒是要做什么？”
“最近？你是想说诅咒是从五条悟的到来才出现的吧？这种事情瞒着我也是没有用的哦，全江户都在我的监控下，你知道的。”
“难道不是？”
晴明也很诧异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那笑要多苦涩有多苦涩，他说：“当然不是，诅咒是由人类溢出的负面感情，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吸取诅咒，大概就是要人造咒灵。”
“但是我以前从没见过。”
晴明示意他看向定春：“那就是狛犬吧，你们至今没有见过诅咒就是因为地球的龙脉，阿尔塔纳在大地之间流动，几乎消除了全部的诅咒，残留的少部分也有我们阴阳师的来清除，所以诅咒才没有机会集结成咒灵。但是最近，龙脉的流动严重受阻，咒灵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了。”
龙脉？定春就是守护龙脉的狛犬，难怪刚刚能一脚踩碎五条放出的“帐”吗？
银时说：“你的意思是，因为五条悟来到这里，阻碍了龙脉的正常运转？”
“大概是，但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没办法依靠龙脉来消除诅咒，以人力消除是完全不够的，想要利用诅咒来做事的人大概会渐渐出现，你们能看到诅咒，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平时还是要小心点。”晴明在怀里掏了掏，掏了一张纸片递给他，“还有，五条先生的眼睛还是赶紧找回来比较好哦。”
银时猛地抬头，接过他手里的纸片看了一眼，是天眼通阿国的拜帖：“眼睛还能找回来？你知道在哪里？”
晴明摇头：“不知道，但是肯定在某个地方沉睡着。龙脉一直是由幕府内部的高层监管，出现问题他们应该是第一时间察觉，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很有可能是在计划着什么，一旦他们知道五条先生的存在，会面临什么，你知道的吧。”
银时点头。
晴明笑得有些无奈：“我们结野众和巳厘野众是受幕府统御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传到将军的耳边，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真不想到时候，结野众式神手里的刀，要面向你们啊。”
银时把那张纸片拿在手里，挥了挥以示谢意，随后转身离开，五条悟带着神乐和新八，在门口等着。
走出院子的一瞬间，坂田银时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看向五条悟鼓囊囊的口袋，一个木制的盒子露出一角来，连带着盒子表面绘制着的血红色符文。
你果然还是带回来了！混账东西！
忍了又忍，坂田银时才克制住一脚踹上去的冲动。
看到那种东西，几人都没什么胃口吃饭，沉默着往万事屋走。一直到登势酒吧的附近，五条悟看到登势婆婆抽着烟等在门口，背后的皮一紧。
糟了！房租！
登势也看到他们，把烟熄了，招手道：“真是的，大晚上又跑出去鬼混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吧，进来吃吧。”
唯一一个认真考虑房租问题的五条悟：是我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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