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遭疑
空中轰然炸响！
爆破声过后，云舟上喧嚣起来，萧蝶带着一干弟子鱼贯而出，万千剑影森寒而下。
“大胆！何方妖物，竟敢在此处作乱？”
众弟子义愤填膺，正东张西望着寻找故意困住他们的奸人。
其中一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咦，白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白无踪面露尴尬，还未来得及搭话，萧蝶就沉着脸闪现至他面前。
“怎么是你？你刚才在外头？可有看到是何人作怪？”
白无踪本来也没打算故意隐姓埋名，只是在金平州时听说剑门有人来援，他又跟自家师父闹了些不愉快，还在别扭期间，就顺势顶了个假名过来了。
为防引起比他修为高的人觊觎，他没用障眼法，只是做了点乔装打扮，来了之后也故意躲着剑门那群人，倒是很顺利地没被认出，一直到入夜后“小花”突然出现才在魏姝那里露了馅。
他犹豫着说：“萧师伯，此事说来话长……”
从始至终，萧蝶狐疑的眼神都在魏姝面上逡巡，尤其是看到那一圈东歪西倒的修士时。
“龙道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否该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
剑门弟子们也犯起了嘀咕，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中，金平州守等人不必再对上那双绿莹莹的眸子，正好悠悠转醒。
“嘶！我的脖子好酸！我怎么会在这里？”
“蛇，蛇！你们有没有看到一条很大的黑蛇，还长了两个头的！”
“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那双头怪蛇眼睛绿得跟狼似的，活像两个漩涡，深不可测！一对上去就晕乎乎的，我就看了一眼，就昏过去了……”
众人交流了一番遭遇可怕怪蛇的经历后，不禁心生疑窦。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棵老蛇柳化身成的灵煞呀？”
萧蝶神色愈发凝重。
灵煞极为少见，可，若落在那狡猾奸诈的老蛇柳头上，这事并非不可能！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那样实力强悍又神出鬼没的蛇怪，怎么会突然来了，却不伤害任何一人，又突然走掉？
若那蛇怪真的是老蛇柳化身，它更不可能留这些人活命，而是会直接趁他们昏迷将其吞噬！
每当这种时候，魏姝总是特别庆幸。
好在这个时代的煞怪、灵兽都难以化成人形，除非是有修士动用灵力，替它们用上能以假乱真的障眼法，就像她之前对小音希鸟做的一样。
但大黑蛇情况不同。
它来历神秘，疑似是幽冥界圣物和天道的化身，实力强大，远非寻常煞怪可比，又和她羁绊颇深。
自从通过“草木皆兵”教灵树们修行以来，她就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这种教学、沟通方式搬到其他灵物身上。大黑蛇就成了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完美的试验品。
就像老白树能在短短一炷香内学会化成人形，大黑蛇更是一触就通，变出的龙黑栩栩如生，连走路姿势也十分自然。
唯一不好的就是，它死活学不会人类的说话方式，还是只能通过模糊的神念、加上肢体语言进行沟通。
若非这世道对灵物的限制太大，此刻的龙黑恐怕就要成为最大的嫌疑目标了！
即便如此，一身黑、闷不吭声、面无表情的龙黑还是被不少人狐疑地盯上了。
白无踪硬着头皮道：“萧师伯，方才我确实见到一条双头黑蛇来着，不过还没来得及交手，见我们回来，它就往那个方向离开了，古怪得很。”
说着，还胡乱指了个方向，巧得很，竟跟大黑蛇先前指认那青衣人离开的方向一致。
有个元婴修士胆壮，和萧蝶对视一眼后，转身投入苍茫夜色中。不多时又回转，表示那个方向确实有生人的气息。
“人？难不成，那蛇只是某个修士的障眼法？可若要遮蔽身形，隐瞒身份，他完全可以幻化成不起眼的什么人，为何偏偏要变成蛇呢？”
众说纷纭之际，魏姝不慌不忙插嘴。
“会不会跟蛇柳树的来源有关？”
面对众人的疑惑目光，她依旧不紧不慢，端着她龙前辈的架子悠悠道来。
“金平州这块地界，在元盛国内也算得上是个风景秀丽、适宜居住的好地方了。十三大凶地里头，这儿一个都没占。荒野上纵然有些煞怪出没，倒也无伤大雅。可平静了这么多年，突然生出这么一片诡异的树形煞怪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萧蝶皱眉：“道友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将蛇柳移栽至此，那人可能与方才幻化成黑蛇、逃窜离去的人有所关联？”
魏姝一本正经点头，开始胡扯。
“很有可能。我怀疑他们手里掌握着许多凶残煞怪，这次的蛇柳只是一个开端。他们的目的，或许是做试验，或许只是纯粹地想让这里变成荒无人烟的白地……”
她见众人大多目露狐疑，并不相信，便悄悄自虚空镜中拘了一缕蛇柳之灵出来，正好就是被虚老头扭成麻花当络子挂在腰上那条。
在白无踪的配合下，她轻描淡写地把今夜经历藏头掐尾地说了一遍，表示自己堪破了混入散修队伍中的奸细，及时阻止了那人的阴谋，还“凑巧”重创蛇柳之灵。
“这便是它仅剩的灵体了，法力百不存一，不足为患。我准备改日把它炼为器灵，就先留着了。萧道友对此应该没有异议吧？”
萧蝶感应了一番，果然发现，自己追了大半日的蛇柳本源所在方位正在此处，脸色精彩纷呈。
“龙道友好手段，我没有异议。只是，此等邪物杀伤力太大，即便虚弱至此，也希望龙道友多加防范，免得一时不慎，招致不幸。”
魏姝颔首：“这是自然。”
被收入虚空镜的小蛇柳泪流满面。
这个狡猾的人类抓它出来展示，居然还悄悄往它身上打下法印，害它无法开口。不然，它肯定要戳穿她的谎话，哼！
“这么说，老蛇柳已死，我们岂不是不用再辛苦应付那些普通蛇柳了？”一个散修兴奋嚷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修为高胆子大的已经摩拳擦掌，想要跑去安全线地带查看那些普通蛇柳是否还精神如初了。
萧蝶却道：“恐怕不成。蛇柳之灵虽然已经离开，但已长成的蛇柳短时间内不会自动消亡。更何况，龙道友这里的最后一缕灵体还不知何时能炼化。在那之前，我们还是需要亲自动手清剿剩下的蛇柳。”
魏姝对此无条件支持，她还等着往兜里塞更多的蛇柳树材料呢。
“想不到那些人居然这般歹毒，不仅散播这么危险的煞怪，还派人悄悄监视。发现咱们找到了应对方法，竟深更半夜地来使坏。幸亏龙前辈警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金平州守虽也算是个元婴，可都是好药堆砌上去的，实力远不如靠自己努力突破的其他元婴修士。他神魂方面格外弱，晕乎乎了许多，直到这会儿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记起隔壁两州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元都上司听到“御天教”一词时的诡异沉默，不禁对魏姝的怀疑深以为然。
“这个该死的御天教！一定是他们干的！萧道友，你们剑门对这个教派可有了解？”
拉着萧蝶絮叨了几句“一定要小心提防御天教”的话后，金平州守一拍脑袋，突然嘀咕起来。
“咦，我好像模模糊糊记得，那大黑蛇抓了两个美貌女修，绑在磨盘上，用蛇尾抽打她们……对，就是她们俩！也不知那蛇怪是发什么神经，若说是御天教之人幻化而成，为何又不伤及众人性命？”
众人这才留意到被魏姝等人身形遮住的大磨盘，看到两个神色各异的女修倒在那里，手脚却都是自由的，只是衣衫上血迹斑斑，着实可怜得紧。
黄衣那个神色清明些，另一个就显得有些呆滞了，像是被吓傻了似的，也像是和他们一样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剑门一个擅医理的女弟子主动上前，查探二人脉息。
“萧长老，她们并无大碍，应该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这就怪了，她们身上并无外伤，也不知那血迹是如何得来？”
魏姝道：“哦，本来是有些皮外伤的，我方才替她们治过了，无需担忧。”
萧蝶微微皱眉，直接问那黄莺：“你方才可有见着那黑蛇，或是旁的什么人？你二人为何会在此处？还有他们——”
大黑蛇为防万一弄出的毒雾罩子早已在魏姝顺利归来后收回，那个黑色圆圈却留下了，并不十分明显，却还是被萧蝶留意到了。更何况，还有地上打斗过的狼藉痕迹，但凡长了眼睛的都难以忽略。
今夜留在村里歇息的散修们突然被聚集到一处，昏迷不醒，显然不是自己无知无觉走过来一头栽倒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指着金平州守等人，继续追问：“——困住他们的又是何人？所为何事？”
黄莺沉默了下，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黑蛇似乎想从我们身上取血，也不知要做什么。好在龙前辈及时回来，它就逃走了。”
“哦？那为何只有你二人不在圈内？这么多人，你们也不是唯一的女修啊！”
黄莺仍道不知，神色平淡，丝毫不见局促。
萧蝶不大相信，却只能按捺住质疑的心思，转向旁边的林灵儿求解。
白无踪捏了一把汗，生怕林灵儿露馅。
毕竟，剑门众人出现之前，林灵儿还在嘴硬，不肯招供，眼珠子滴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没几句实话。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林灵儿竟迷迷瞪瞪地说：“我，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们的。我是接了个悬香令，要带一滴蛇柳之精回去给人来着。可我来了之后，就有人用暗号跟我接头，还给了我一个新任务，叫我把这个扔到篝火里，把你们迷晕过去。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我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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