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以邻为壑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可怕刀光不止一道！
有刀光，有剑影，耀眼到了极点。
可，从界门涌入的光影无一不蕴含着凛冽杀意！
少年即便只是神游画中，却像身临其境般，被这股杀意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绝对的上位者对弱小者的镇压！
让人心生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画中密密麻麻的黑点竟消失了大半，唯余漫天血色。
少年听到有人在绝望哭喊，有人在试图对抗，有人在疯狂奔逃。
可，等到这副画卷落下帷幕，存活之人也不到千分之一。
“你也看到了，当时在场的修士不乏化神、炼神境界的，却几乎没人能在那些刀光剑影逃走。侥幸活命的那些终究是极少数，多半是势力地位修为都不够跟在了后头，距离界门更远，他们又警醒，这才抢得一缕生机。”
老道淡淡解释：“因为这事，昔年鼎盛的大宗门消失的消失，避世的避世。如今，万年光阴已过，也只剩下云天宗和剑门、太虚派还算过得眼去了。我们云天宗是因为留下了一脉，剑门、太虚派却是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了几个小弟子，后来才慢慢又发展壮大。”
少年已经从画中抽身，神色仍是骇然。
“师尊，外界进来的刀光剑影威力巨大，他们是什么人呢？”他顿了下，眼睛突然一亮。“是不是师尊先前提过的仙魔大战？”
老道微微点头，神色愈发肃穆。
“我们这一界太过封闭，那一战距离我们十分遥远，以至于，一直到了百年后，我们的先祖才从一个通过界门缝隙回来的故人口中得知真相。”
“九天万界，生灵济济，如同蝼蚁。在我们之上，还有着无数个大小世界，生活着和我等一样的修士。只是，他们比我们更幸运，那些地方也比这一界更加空灵玄妙。在这些世界之上，还有一些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真仙、真魔各得其所。”
“万年前，真仙界和真魔界不知为何挑起战端，战火连绵，波及到了许许多多小世界……”
少年见老道顿了下，忍不住插话。
“这么说，咱们这一界也只是被无辜波及咯？界门外的刀光剑影是真仙和真魔在斗法？既然如此，为什么说这里是天弃之地呢？不是还有许多跟我们一样遭遇的小世界吗？”
老道脸颊肌肉忽然抽动了下，眼中也绽放出精光，满是怨愤。
“不！我们并不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中的某一条！我们被抛弃了！为了保护其他小世界，我们这一界成了仙魔大战的墓葬地！”
少年迷惑不解：“墓葬地？什么意思？那些仙和魔死了埋到我们这里？”
“何止如此？”
老道冷笑着说：“当时，我们的先辈见天路断绝，合力打开界门想要离开，这法子却是邻界修士的阴谋！他们故意让人带来错误消息，让先辈选择了错误的方位，最后击穿界壁时，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斗转星移大阵就起了效果，仙魔大战加在他们那一界的伤害全部转移到了我们这一界！”
“这，这怎么可以？”少年结结巴巴道，“怎么还有这样古怪的阵法？”
老道神色更冷，哼道：“多半是其他上界传下的法子，也保不准是他们被算计了也要在我们身上找回来！那位下界故人回来时大战已经结束，他也曾走过许多界面，并无一界像我们这里一样千疮百孔！而且，其他界面的天路并无断绝！如此想来，故意封断天路、蒙蔽天道，也是他们计策中的一环！”
少年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小世界，那里可能生活着无数个和他一样的少年，可那些少年的师尊、先祖却合力谋算了这一整个小世界，将他们当成了垫脚石，无视他们的死活……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老道沉痛道：“更坏的是，界壁被击穿后无法恢复，还在不断崩裂。我云天宗先祖并非全部死于仙魔光影之下，他们，他们发现外界凶险无法离开、所谓界门只是个骗局后，便想到了封印界门的法子。那一日，云天宗总共有十七位长老舍身殒命，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修士，他们把命都填了进去，才勉强封住了大半界门……”
“可，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根本无法将界壁恢复如初。那之后，整整一百年里，那块地方就成了仙魔战场的墓葬地。不计其数的刀光剑影、法术余波进入我界，甚至还有几个落单的真魔溜进来作乱！那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别说凡人，就连修士都活得猪狗不如！好在后来战况慢慢平息了，日子才好过起来……”
“为师和你说这些，便是盼你居安思危，努力修行，尽快突破进阶！哎，你甘棠师叔数月前曾得一卦，此界在百年内又将有大浩劫。为师老了，将来，宗门的担子就要由你和你的师兄师姐们挑起来了。阿林，你虽进门时间不长，可为师看得清楚，你资质绝佳，命中有贵徵，将来必能成功渡劫飞升！要是连你都没法度过浩劫，或许我云天宗一脉的传承也只能就此断绝啦。”
“谨遵师尊教诲，徒儿自会全力以赴。”
被称作阿林的少年郑重许诺之时，魏姝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实在没想到，斗转星移大阵还能有这么个用途！
“以邻为壑，那些人怕不是疯了？天道就不管？”
虚老头嗤笑：“天道？你们这些人类，一代不如一代，那股子心气却是一代比一代高。既是心比天高，屠个天道又算什么？”
“屠天？”魏姝这回是真吓到了。“不会吧，这一界的天道似乎还有灵性啊，先前我……”
虚老头不以为然，“哦，可能没死透吧。都过了万把年了，没准恢复了点，不过也就比死了好那么一点点。总之，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既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最好还是早点滚蛋，省得哪天死了又连累我。我可不想落到什么污糟人手里，也不想被埋在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魏姝眼珠子一转，“照你这么说，那块墓葬地就是血原？那些血色头颅，是不是真魔的头？可他们的头怎么会挂在上头充当金乌呢？”
虚老头却不答：“你管那么多呢？就你这点子修为，别说真魔了，就是一滴真魔血都能弄死你！”
魏姝摸了把脸，没解释。
“哦，那我们还是说回那只蛋吧。你偷偷摸摸把我的宝贝顺走，可有什么说法？”她清了清嗓子，做出个恭敬的模样，“虚前辈，今天咱们相谈甚欢，我也很乐意帮你离开此界，找个山清水秀、灵气浓郁的地方，呃，埋你。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就算帮不到我什么忙，也不该主动拖后腿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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