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迟来的深情
夜色深沉，叶念和孙伯元他们才回了府衙，赵墨城与萧云清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
萧云清急忙问道：“孙太医，情况如何？”
孙伯元接过赵墨城递来的茶，喝了一大口，才开口说道：“不是很乐观，传染速度很快，每天都有很多人在不断死去！”
孙伯元又喝了一口茶，“今日城中焚香消毒进行得如何？”
“已召集所有医者按照药方在城中各处焚化熏蒸，无一处遗漏。”
“药材可够？”
赵墨城继续回道：“孙院首放心，已安排驻军前去昌州调集，后天午时前就能回来。”
孙伯元点点头：“我先写个方子，赵大人这几日将其熬成汤药每日早中晚三次发给民众，七日后城中若没有百姓出现发热的症状，那柳城就有救了！”
赵墨城一一应下，关切地看着孙伯元：“已备好晚饭，院首大人吃过饭后就早些休息，如今您要先保重好身体啊！”
孙伯元摇摇头，“没有时间了，吃过饭后，我与肃清和元化就收拾东西直接去后丘村开始诊治，往后几日城中若有什么异常，赵大人就派人去后丘通知老夫吧！”
赵墨城想开口阻拦，叶念打断了他：“赵大人没有见到后丘村的情况，确实刻不容缓了！院首大人，不如再带几个医者过去吧，多一个人百姓生还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孙伯元点了点头。
几人快速吃过饭，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就准备离开府衙。
刘坚带来三个大夫，这三人一看到孙伯元难掩激动恭恭敬敬施了个大礼。
赵墨城脸色有些急切拦住马上的叶念：“阿念…叶将军不如留在府衙吧！疫症凶险，你又不懂医术，就不去了吧？”
“出发！”
“等等！”见她执意要去，赵墨城走到孙伯元的马车前，“孙太医！”
老院首掀开车帘，看向他，“赵大人请说！”
赵墨城低头躬身，双手作揖，“请让她平安回来！墨城在此拜求孙太医了！”
孙伯元看了看马上的叶念，见她不为所动，暗叹口气，回道：“老夫应下了！”
一连三日，城中出现疫症的人数每日都在减少，萧云清心中欣喜，却见赵墨城愁眉不展，就有些疑惑问他：“赵尚书在担忧何事？”
赵墨城并未回他，萧云清笑了一声，“是在担心后丘村的病人还是在担心叶念？”
“她是我的妻，我担心她并无不妥！”
萧云清嗤笑一声，“你的妻？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那日在画舫你也看到了，晋王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心思！”
赵墨城面色一沉，“他不会娶她做妻，而阿念绝不会做他的妾！”
萧云清不以为然，“萧司煜从小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再说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贪恋权贵！萧司煜若是许她贵妃之位，你说她会不会心动？”
赵墨城斩钉截铁说了一句：“她不会！”就甩袖出了府衙。
萧云清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后丘村的病人按照症状的轻重缓急东西分开安置，叶念跟着孙伯元在西侧重症区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孙伯元这边刚给一个病人扎完针，叶念在一旁刚给他擦掉额头的汗，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哭喊：“妞妞，妞妞，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儿！”
孙伯元和叶念急忙走上前去，妇人怀里的小姑娘此时全身僵直，手脚不停抽动，口吐白沫！
叶念认得这小姑娘今年八岁，名叫妞妞，很是乖巧，虽然害怕扎针，可从来不哭不闹。
孙伯元一惊，说道：“这是痫症啊！”
此时小姑娘面色已有些发青，孙伯元急忙吩咐道：“她有些窒息了，快将她侧放，打开牙关，先将喉咙中的秽物排出！”
那妇人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努力了几次都无法将妞妞紧闭的牙关打开。
妞妞嘴角已有血迹流出，孙伯元边施针边说道：“孩子应是咬伤了舌头，快打开她的牙关！”
叶念救人心切，直接俯身跪下，打开小女孩的牙关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入她的口中。
片刻后，孩子面色渐渐回转，看到妞妞慢慢睁开了眼睛，众人都相继放下心来。
赵墨城进来时，刚好看到叶念眉眼弯弯将妞妞从怀里递出去交给她的娘亲，她眼里的温柔和慈爱，让赵墨城晃了神，愣在了门口。
赵墨城看她跟在孙伯元身后，忙忙碌碌来回奔走，也不忍打扰，站了片刻就转身出了屋子。
夜色已深，叶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她刚与孙伯元走到休息的小屋前，就看到赵墨城迎着月色站在门口。
“赵大人怎么来了？城中这几日情况怎么样？”
赵墨城忙拱手回道：“孙太医不用担心，城中一切安好，这几日出现疫症的人越来越少了。”
孙伯元点点头很是欣慰，看到赵墨城眼光一直悄悄落在叶念身上，笑了笑识趣的离开了。
叶念看都没看他，扯下脸上的面巾抬脚进了小屋。
桌上放着饭菜，还冒着热气，她知道应是赵墨城准备的，也不跟他客气，坐下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一个馒头。
赵墨城笑了一声，盛碗汤递给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叶念真是饿极了，接过来喝了几口热汤才感觉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
赵墨城看到她嘴角沾了汤汁，就想抬手帮她擦掉，刚触到她的脸，就被叶念一巴掌打开，叶念抬眸瞪了他一眼，低头喝着碗里的汤。
赵墨城愣了一瞬，急忙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下一秒脸色大变，打横抱起她就冲向屋外！
叶念举着半个馒头，差点没把嘴里的汤喷出来，着实没想到，赵墨城来这么一出！
她费力把汤咽下去，开口骂道：“赵墨城，你发什么神经！赶紧放我下来，听到没！”
赵墨城一声不吭，直接抱着她闯进了孙伯元的房间！
孙伯元和李肃清，郑元化还在吃饭，看到赵墨城怀里举着半个馒头的叶念，筷子惊得掉在了地上！
赵墨城顾不上许多，急得声音有些发抖：“阿念好像染上了疫症，孙太医你快给她看看！”
叶念翻身从赵墨城身上跳下，脸色黑沉，“赵墨城，你盼我点好吧，你才染上疫症了！”
孙伯元急忙走过来拉过叶念的手腕，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沉了脸色，吩咐郑元化：“快去熬碗汤药来！”
郑元化忙点头跑了出去，叶念咬了口手中的馒头，鼓着腮帮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孙伯元。
孙伯元很是无奈，这丫头练武练得太强壮了还是练傻了，身体都烫成这样了，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叹口气问道：“你就没觉得不舒服？”
叶念嚼着嘴里的馒头，含糊地嘟囔着：“就觉得很困，想睡觉！”
孙伯元心中也有些疑惑，她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染上疫症的？
他突然眉头一皱，拉起她的左手一看，拇指内侧有两个红肿的牙印，上面还渗有血迹。
“手指被咬成这样为什么没吭声？”孙伯元语气中有些埋怨。
叶念不以为然，“这种小伤不值一提！”
“糊涂！”孙伯元斥责道，“你就是因此染上了疫症知道吗？还好发现得早，再过两日内脏出血，就是救回来了，底子也废了！”
赵墨城心有余悸，开口问道：“孙太医，阿念这情况可好医治？”
孙伯元说道：“只是发热没有大碍！还好你今日来了，不然这丫头后知后觉，怕是咳出血了才知道情况不对！”
赵墨城紧绷的神经一松，几个深呼吸总算冷静下来，他从袖中拿出锦帕，拉过叶念的手想要给她包扎。
叶念不耐烦地抽回手说道：“天色不早了，赵大人请回吧！”
赵墨城不语，执意拉过她的手，叶念面色一沉，用力甩开了手，赵墨城一个不备，摔在地上。
孙伯元一脸嫌弃，撇撇嘴，“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今日可是多亏了赵大人！”说着从站起身的赵墨城手里接过锦帕，瞪着叶念：“手伸过来！”
叶念乖乖将手伸过去，孙伯元给她简易地包扎好，郑元化就回来了，他刚将药递给叶念，孙伯元就没好气地开始撵人，“回你屋喝去，别在这儿碍着我用饭！”
叶念瞪了老头一眼，端着药转身就走，赵墨城有些尴尬，朝孙伯元施了一礼也跟着离开。
喝完药，叶念苦的小脸皱成一团，赵墨城忙将手里的水递给她，叶念一口气喝完，抬眸看向他：“你还不走？”
赵墨城看着她说：“等你彻底好了我再走。”
叶念冷笑一声，回他：“那随你！我要睡觉了，赵大人请出去！”
赵墨城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叶念听到关门声响起，眼眸低垂，曾经求他他不来，如今撵他他不走！
她苦笑着摇摇头，躺在了床上，月下赵墨城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映在了窗户上，叶念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里有些不屑：迟来的深情最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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