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到此为止
太子府外，驻守了大批的御林军。
叶念还未跃起就被墨渊扯住了后衣领。
“半个时辰，可记住了？”
她白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身影一晃消失在他面前......
叶念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萧司煜斜倚在榻上，手中展着一卷简书。
他抬眸间像是知道她会来，嘴角噙了笑。
“比我预想中来的迟了些！”
叶念眼里有愧疚，低了头躲开他的视线。
萧司煜起身，神色温柔拉起她的手腕，“怎么这副表情？我可不是在怨你，只是想着你，不知道好不好......”
叶念心里的酸涩刹那涌上了眼角，她强忍住眼里的潮热，看着他笑。
“昨夜拉着我爹讲故事，把我讲困了，就没来看你。”
萧司煜笑得宠溺，“护国将军讲了什么趣事？”
叶念垂眸笑的向往：“讲了他如何与我娘相遇，相知，相爱，相守。”
她抬眸看他，“你可知德亲王与我娘之前有婚约？”
萧司煜点头，“知道。”
“这世上阴差或是阳错，也或许造化弄人，有情的人不见得能终成眷属啊。”
萧司煜神情一滞，眼里的光摇曳得有些慌乱。
“阿念！不是这样！你娘和我皇叔的婚约......”
“萧司煜，”她打断他，“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整个人僵住了，身侧的手指微抖，眼里是不可置信，是受伤，是背叛......
他心里此时狂涌的第一个感觉竟是愤怒！
已经走到了如今，你也明明答应过，为何轻易就能将我舍弃？
叶念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全盘接收。
“这世上万事皆因果，存不得半分侥幸，事在人为倒显得可笑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才是常态。”
叶念吸口气，“楚楚是个好姑娘，你应下婚约吧，别负了她。”
“若是因着这事，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推给萧瑾吗？”
叶念压了压语气，“若是他不喜欢不愿意呢？你明知道他什么都会听你的！”
“萧司煜，别这么逼他好不好，你是兄长啊，不心疼吗？”
萧司煜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哑：“你觉得我既自私又无情是吗？”
“不是你，”她摇头，苦笑着红了眼，“自私无耻的一直都是我。”
“阿念！”萧司煜按着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
“你没错！这些事与你无关，不准这么说自己！”
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
“我怎会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想到了所有人，唯独落了自己。”
他抬手落在她耳侧，看着她目光灼灼：“有情人一定会眷属，因为天在看！”
叶念怔怔看着他，被他眼里执念的光芒晃了心神。
天在看吗？
自己重活这一世，可能与他守一束花开？
“萧司煜，若没有我，你会不会做这大魏的皇帝？”
萧司煜顿了顿，如实回她：“会！”
察觉到她的低沉，他慌忙解释：“可阿念，不存在这个如果！我已经遇到你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娶你！”
他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语气温柔听着却似带上了一丝讨好。
“阿念，无论我做什么你一定要信我，好不好？”
“时间不会太久，不要喜欢别人，再等等我好吗？”
她后背僵直，抽回手。
“我不想等了。”
萧司煜温柔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我曾经答应过你，是我食言。我是想过陪你一起走下去，可殿下，太难了！”
“你我云泥之别，皇上说得对，人贵有自知之明......”
“本王不同意！”萧司煜强忍着苦涩。
“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休想以此推开我！”
“殿下，”叶念满脸无奈，“非要逼我说得明白吗？”
“我喜欢上白辰了！”
萧司煜根本不信！
“你找理由也该找个像样的！喜欢的未免太巧了些！”
“一直都喜欢，只是不确定，以为他瞧不上我，也不敢自作多情。”
萧司煜手指渐渐收紧。
“昨夜，他来找我了，主动表明了心意.....对不起，可我当时真的很欣喜！”
“跟你在一起我很累，可他不一样，”
“跟他在一起我很轻松，不必背负那些沉重的枷锁，这京城我喜欢便留下，不想呆了，他也能陪我浪迹天涯...”
“本王也能！只是需要你再等等我......”
“等了又如何？！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与皇上的博弈你就一定能赢吗？！”
萧司煜神色哀伤，“你，不信我？”
“与其说我不信你，不如说，我不信我自己！”
“两年的时间太长了，人本就善变，我怕辜负了你，所以，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休想！你当说些有的没的就能哄骗本王！叶念，我只容你开这一次玩笑！”
萧司煜脸色阴沉，极力压下胸腔里肆溢出来的愤怒！
“我应下了婚约，明日他会到将军府下聘......”
“你敢！本王上次为了你，答应他的条件！不暴露他身份！是因为对你足够信任！”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叶念！你若敢收他的聘礼，本王倒要看看，叶钊敢不敢要这个女婿！！”
萧司煜暴怒下，满身肃杀的气势倾泻而出！
叶念不急不慌，出奇的冷静，语气平缓，没什么情绪。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对于我来讲，只是我的爱人而已！”
“萧司煜，你我好聚好散，将他的身份告诉我爹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
“本王下作？”
“本王恨不得如你所说下作一些，少依着你一些，也不必落得如此境地！！”
“你要好聚好散吗！”他气极，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塞进她手里！
“那这又是什么？”
叶念视线落在香囊上，没忍住红了眼。
原是拿走的绣样，他珍而重之做了香囊还收进怀里贴身携带......
叶念从不知心能疼到这种地步，疼得失去知觉，疼得万念俱灰。
可这样的疼，萧司煜定比她更加甚之……
眼泪几近决堤，她急忙抬眸，脸颊微侧，忍了又忍。
她开口，声音微颤故带了些疑惑。
“我要绣成锦囊送他的，为何会在你手里？”
萧司煜尴尬地呆愣住，虽不愿承认，可失了底气。
“你别想骗我，玉柳说.....”
她打断他，“再过几日是他的生辰了，这是我准备给他的生辰礼。”
萧司煜的心一瞬生寒，似是滚进了阴凉的河谷......
他声音低哑失落，怔怔看着她红了眼。
“你可知本王的生辰是哪日？”
她缓缓摇头。
“你可想过问一问，可想过要送我些什么？”
她低了头，“对不起。”
萧司煜心里的嫉恨和不甘无处消解，压制不住失了理智对她吼了一句！
“沈千泱设计你这件事，你可知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若真心待你，怎会舍得将你置于险境？”
叶念神色无丝毫起伏，“我信他，并未参与。”
萧司煜一瞬脱了力，身形微晃。
叶念眼里的心疼极快闪过。
“该说的都说了，殿下珍重，叶念……告退。”
叶念说完就别开眼转身离开，萧司煜却在擦身而过时拉住了她的手。
“本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在你这里全都可以舍弃，与天下对抗，我也从未惧过半分，”
“可若你不在我身后，我真的…撑不住……”
他的声音些微哽咽。
半晌，她轻回一句：“为我，不值得。”
萧司煜右脸颊有泪划过，“我最后只问你一句，你当真喜欢他？”
……
……
“当真。”
他手指一松，无力垂了下去。
叶念没有回头，只顿了一顿，就离开了……
萧司煜星眸黯淡无光，整个人颓然无力，如雕塑般伫立在光影中孤身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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