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秋至
马路上，穿着校服的少年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坐在他的后座的秋杞背着书包，手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她耳朵里塞着一只路言生给她蓝牙耳机，音乐的慢节奏环绕耳边，她闭着眼静静地听，仿佛这样，就能离他的生活更近一些。
少年的刘海迎风吹起，他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小杞。”
“嗯？？”
秋杞睁开眼，歪了歪脑袋看向马路前方。她将脸贴近他的背后，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一种清香，像薄荷，又带了些草药味。
路言生良久没回答，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情绪。
“没事了。”
“噢。”秋杞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路言生喉结滑动，想说的话一瞬间咽进喉咙，犹如一根鱼刺卡在那，上不去也下不来。
自行车沿着夕阳的方向晃晃悠悠地前进，秋杞侧坐在后座，她见街道无人，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触着流动的风。
耳边是他很喜欢的歌，鼻尖缠绕着他的淡香，她坐在他的后座，生活与他息息相关。
一阵凉风吹过，秋杞忍不住往他背后躲。
她忽然轻叹一声。
“你有没有发现，秋天来了？”
路言生扫了一眼街道渐黄的银杏，树叶落了一地。它们被自行车的车轮倏然卷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又飘然落下。
“嗯，已经来了。”
路言生家离学校并不远，因此路父给路言生买了辆有后座的自行车，原本是想买山地自行车的，路父却忽然改了主意。
路言生还记得他父亲笑着解释：“山地自行车不能载人，咱家还有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就是秋杞。
路言生将秋杞安置在自己家里待着，他把电视遥控递给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甜牛奶和一碗切好的水果。
“无聊就开电视，有事打我电话。”他似乎又有些不放心：“还记得我号码吗？”
“记得。”秋杞点了点头。
“那行，有事电话，我走了。”路言生揣着钥匙，他拧开门，又转身说叮嘱：“你乖乖等姜妈妈回来，饿了冰箱里有吃的，拿去微波炉热就行。”
“好。”
路言生可算放心了，每次照顾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生怕哪里不周到被路妈妈追着碎碎念。
秋杞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坐在桌子上写，直到路言生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停顿笔尖，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
她抿唇，将路言生准备好的甜牛奶拆开，拆到一半又看了眼保质期。
快过期了。
秋杞皱起眉头，思忖了会儿，还是喝下去了。
其实路言生家的冰箱里一直会准备着满满一排的牛奶，或切好的水果，冰箱里一大半的空间都是细心的路妈妈为秋杞留的，同样，秋杞家的某个房间也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孩爱玩的游戏机。
两家人经常互相串门，父母辈的交情甚好，路言生的父亲和秋杞的父亲打小认识，后来一个经商一个去了部队，秋父退役时通过路父认识了秋杞的母亲——姜婉秋，当时她是路妈妈的闺蜜，世界上的缘分种种，他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但最近路言生的父母出去出差，水果是路言生切好的，牛奶他忘了看保质期，好在没出什么问题，秋杞做完作业感到有些犯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路言生开着自家的兰博基尼一路狂飙到市中心的酒吧，他停好车，早已有人在那等他。
“我跟你说，”走在他身边的岑莫念念叨叨：“放假这几天，你不好好玩就对不起这珍贵的假期。”
路言生嗤笑着推开包厢门：“得了吧你。”
“我说真的，听哥一句劝，等到高三你就没得玩了啊。”
大包厢里都是些熟人，路言生简略地扫眼周围，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酒桌上放了一包烟，上面叠着个精巧的打火机，路言生从自己兜里摸出烟，又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音乐声震耳欲聋，一群人唱歌跟索命似的。
路言生吐出烟雾，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
“嗯哼？帅哥，我打火机好用吗？”一道撩人的声音入耳，路言生闻言抬头，女人缓步走到他面前，小小的身子为他遮住了强光。
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左右，一双狐狸眼抹上了厚重的彩妆，她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和同色包臀裙，上衣是一字领，露出她洁白如玉的锁骨，衣服两侧是收缩设计，纤细的腰肢被垂落的绑带半遮住，裹上一层性感。她俯下身，一只手撑着后座，另一只手将烟咬在嘴里。
“帮我点个火，怎么样？”
甜蜜的香气掺着烟味扑鼻，路言生不自觉侧过头：“自己点。”
“好嘛。”女人委屈的瘪嘴，接着又释然一笑，自然地坐在路言生身边，她一边低头点烟一边自我介绍。
“我叫岑夏，是岑莫的姐姐。”
路言生没理她，伸手拿起一瓶酒，“咔”的一声，泡沫溢出了瓶口。
“我听岑莫说你和他一个学校的，但我去接他的时候没怎么见过你。”岑夏拿起路言生开的酒，倒入自己的酒杯中，接着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摇晃着杯子，“可能因为我不常来吧，要见过你这样的好姿色，也不至于堕落成这样了。”
“你堕落是你的事，”路言生凌厉的眉眼在霓虹灯光下渲染出几分轻佻，他侧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关我屁事。”
岑夏哑然，她放下酒杯，仿佛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
“你挺有意思的，”岑夏说。
“别谦虚，你也是。”烟已经燃尽，路言生将它摁灭在烟灰缸。
“那你……想看看更有意思的我吗？”岑夏的手攀上他的肩，在他耳旁吹气。
路言生像触电似的倏地站起身，像看精神病一样看她。
“去医院看看脑子吧，等晚期了就没救了。”
岑夏笑得花枝乱颤，她看着少年快步离开，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一旁的岑莫不明拿着麦克风所以地问道：“姐，你惹他干什么？”
“没惹他，”岑夏摆正了脸色，她眼神里残余着三分醉意，“小弟弟道行太浅，不经撩拨。”
岑莫一脸茫然。
是吗？那路言生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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