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不过是个数字
自从有了苏姐给的手机，夏如初也不急着出门了，她每天都安然地呆在别墅里，要么侍弄一下花草，要么捡起老本行烤一烤面包，或者叫上小艾一起玩大富翁，宅得很理所应当。
这一点落在郭姐眼中，是她专心等先生来的表现；而落在顾景明眼里，则是她彻底屈服的表现，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嘉奖的。
于是顾景明送了她一批华贵的珠宝，每一样都是足以让见多识广的郭姐啧啧称赞的级别。
“哗！小姐，先生是真的很宠你呀！这样水头的翡翠，连以前我服侍的那个顾家太太都很难得到呢。一看就是帝王绿，这一串能够换好大一幢房子了哦！”郭姐都不敢伸出去碰这串翡翠项链，羡慕得直搓手叹息。
夏如初笑了笑：“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郭姐不喜反惊，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夏如初说：“我没有开玩笑，是真心想送给你。”
她不懂珠宝，也不懂什么翡翠，这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串看起来很漂亮的绿玻璃罢了，鉴赏不来，还觉得心中沉甸甸，看它仿佛是在看什么新型的特殊镣铐。
郭姐笑：“我知道小姐是好心，但是这样的礼物我们是不能收的，先生知道了也会不高兴，惹来一堆麻烦。再说了，这样的东西我哪里带得出去？也没衣衫鞋袜配它。炫耀也不是，不炫耀也不是，就算放银行保险柜白白提心吊胆呢，倒不如给我一个金戒指。”
其实她最后一句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要金戒指，可夏如初认真了。
她把自己的珠宝首饰都清点了一遍，把巨贵的那些锁进了保险箱，其他相对而言贵得不那么过分的全部分作两堆，送给了郭姐和小艾。
两人都惊呆了，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珠宝，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这些珠宝绝大多数不是出自顾景明的手笔，不知道怎么地进了抽屉和首饰箱，估计是Lucy代买或者夏如初被迫消费的，当然单价也都不低，只是不能和顾景明送的那些昂贵的比而已。
“这些……是给我们的？”小艾迷迷糊糊，像是没睡醒。
夏如初很认真地点头：“都是给你们的。你们照顾了我这么久，为了我也担了不少心，这些是你们该得的。那些很贵很贵的你们不敢收，这种应该敢了吧？”
郭姐和小艾欲哭无泪。郭姐苦笑道：“小姐，这些也很贵的呀！这么一堆……加起来少说也怕是有几百万了，我们哪里敢收哦！”
“没事的，你们就拿着吧，我真的不需要这些。”夏如初想了想：“要是你们用不上，就送人或者卖掉吧。我用不上。”
等她逃离了顾景明，这些东西自然就失去了价值，毕竟是她用过的，顾景明八成会丢掉，不如提前处理了。
小艾误解了夏如初的意思：“小姐的意思是嫌这些拿不出手了吗？”
夏如初有点尴尬，本来想解释，不过为了对方愿意收下，只能硬着头皮吹牛：“是啊，保险柜里那些带出去才有面子，这些都是小玩具，太占地方。私下带带就算了，带出去先生脸上也不好看。”
见她都这么说了，郭姐和小艾这才勉强收下了这笔丰厚的馈赠，心里既高兴又不安，同时对夏如初更加死心塌地了。
这么温柔和善又手松的主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哪怕是换个正头太太来，她们也不肯挪窝。
处理完首饰后，夏如初正清点着衣帽间里那些服饰，顾景明回来了。
“听她们说，你分了一批首饰给她们？”
如果是收个几千几万的东西，郭姐她们倒是可以不用打招呼，可这次夏如初的馈赠实在是太厚重了，俩人既是为了给夏如初争脸，也是为了表忠心，在顾景明回来的第一时间便主动报告了这件事，还特意拿出来给顾景明过目。
顾景明倒是无所谓，本来东西送给夏如初了就是她的，怎么处置都随她高兴，又不是订婚戒指不容变更。
所以，他这一问就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有多少深意。
可夏如初却莫名心虚了起来，搓着手，局促地笑着道：“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带那些首饰，就想着不如给她们拿着玩儿也是好的……”
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擅长在顾景明面前撒谎了。这种转变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而且她这个理由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起的，而是像隐藏在心中的某个阴暗面。
她已经不年轻了，很快的，即将有个年轻的女孩取代她，这世上永远不缺年轻的女孩。
顾景明笑了一下：“你年纪不大，我才是年纪大了。”
这是实话，他比夏如初要大好几岁呢。
夏如初慌忙摆手：“哪有哪有，你保养得好，看起来很年轻的。”
顾景明道：“你也一样。不要胡思乱想，年龄不过是个数字，代表不了什么。”
夏如初温顺地答应了，并未做争辩。
在外表尚未有明显变化的时候，年龄的确只不过是个数字，代表不了什么。可若是容颜已经衰老到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呢？
她不敢去想自己鸡皮鹤发的那一天。到时候就算她住着大房子，浑身珠光宝气，身边若是空无一人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顾景明这里，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大的优势大概就是这一幅还不算丑的皮囊吧，如果连这一点优势都失去，她都无颜站在这种男人的对面，怕打扰了他的眼睛。
就在顾景明去沐浴的时候，夏如初忽然收到了苏姐的消息。
【亲爱的，有空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想和你谈一谈新戏合作的事情。】
在看到苏姐名字的那一瞬，夏如初心里一跳，脸色一白，险些把手机给掉落在地上。
还好顾景明不在旁边，不然她这个表现肯定过不了关，引起他的怀疑，从而彻底露馅。
这还是她换了新手机后第一次收到苏姐的消息，虽期待已久，却也有点不适应。
她假装继续清点衣物，顺手带上了衣帽间的门，一步步朝里面挪，挪到尽头处才颤抖着掏出手机，给苏姐打电话。
尽管她明知道这里每一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尤其是浴室那边，完全无需多此一举，可她就是慌，手也不稳。
“喂？苏姐吗，是我。”她尽量压低着声音，也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
“等会和他说心里闷想出去散散心，要是他问你想去哪里散心，你回答能划船的地方就行，剩下的交给我。”苏姐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可靠，夏如初顿时心安定了不少。
“这样就可以了吗？”夏如初松了一口气，感觉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
“嗯，这么艰巨的任务，我们的小可爱能办到吧？”苏姐的声音带着点俏皮的调侃。
“能的。”夏如初被对方的情绪感染，笑了。
“那就好。就这样吧，回见。”苏姐利落地挂了电话。
夏如初也挂了电话，怔怔地看着衣柜里那一排排华贵的裙衫，像是一朵朵梦幻的云彩，闪着不真实的光芒。
如果那个被安排的年轻女孩子和她很像，像到身材都几乎一致，那么这些衣物是否会直接给她？
倒不是为了节省“成本”，以顾景明的性格，如果这样做大概是直接取代的意思。那个女孩想必也乐意接受，这些她都没怎么穿过，就算穿过也不损它们的价值，何况还是合身的。
夏如初带着这样恍惚的念头回到了卧室，连自己去沐浴都忘记，就这样呆呆地等到了顾景明进来。
顾景明看到她这样异常，便问：“怎么了？”
夏如初回过神来，连忙浮起笑意：“没有，就是在发呆。”
顾景明揉了揉她的脑袋：“心情不好吗？你最近一直不出门，难免有些闷。”
夏如初没想到台阶来的这么快，都不用她费心思去想，赶紧接上话头：“我一个人出去没什么意思，明天你有空吗？要不，和我一起出去逛逛？”
顾景明有些意外，这还是她来这边后，头一次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好。你想去哪里逛？”
“嗯……像那种可以欣赏景色的地方吧？山山水水啊什么的都可以，要是能划船就更好啦。”夏如初更进一步，主动搂住了顾景明的胳膊，带着一点点撒娇的神态，羞怯道。
顾景明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吻：“那就带你去熙湖山庄吧，我朋友新盘下来的山水度假村，正好我也要去那边一趟。”
夏如初心跳得极快：“好。”
夜里，照例是情热的欢好。然而，考虑到明日还要出去游乐需要体力，顾景明稍微克制了一些，仅把夏如初折腾到深夜就放过了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夏如初尚且还有勉强思考的余地，在顾景明怀中模模糊糊想着明天的事情。
按照这个趋势，看来苏姐已经决定好接近顾景明的人选了。
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呢？
这世上，难道真的可以找到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吗，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夏如初睡着了。
次日上午，夏如初是被小艾推醒的。
“小姐，别睡啦，快起来吃早餐吧！先生都已经在看报纸了哦。”
夏如初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忽然想起今天的“任务”，啊了一声赶紧揉揉眼睛，下床洗漱。
小艾在一旁协助她换衣梳头，嘴里还唠叨着：“本来该早点叫小姐起来的，是先生心疼你，说让你多睡一会儿，晚点出门也可以。是我自作主张，想难得小姐和先生出去一趟，肯定是越早起来相处时间越长，小姐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你做的很好。”夏如初苦笑，得亏有小艾这么忠诚热心为她着想的孩子，不然今天要是误了事，她可就没脸见苏姐了。
划船这种事当然是要挑风和日丽的白天，越早越好。毕竟顾景明那么日理万机的人，要是突然来了个什么重要的邀约呢？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节省时间，早餐是在房间里用的，简单地吃过之后便开始了出门前的精心装扮。
虽然上次的酒会不了了之，可这次顾景明带她去朋友家的度假山庄，也算是一种半公开关系的行为，作为他的女伴，不能打扮得太丢人。
在小艾的建议下，夏如初穿了一身非常大方舒适的茶花中裙套装，带着一套细珠镶钻首饰，看起来简洁又典雅。
夏如初下楼的时候，顾景明看到她这身装扮，微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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