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的心软
陈桑晚很感激哥哥那一天没有和她谈陈母,也因他体贴的那句“陪我说说话。”而动容。
但这不代表唐淑玲不会自己找来。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班主任告诉她她的母亲来了。
陈母照例赶在她中午下课前从单位赶过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盒在她学校门口静静等她。
第一次陈桑晚木着脸过去,礼貌地喊了声“妈”后,不肯接过保温盒。
第二次,她没想过她还会来,错愕过后又恢复了平静,依旧冷淡地叫她,不肯听她说话,更不愿意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这一次,她干脆不过去见她,请求传达室的保安替她带话。
没想到保安却语重心长地劝她:“小姑娘,跟父母哪有什么隔夜仇的,你妈妈她也不容易,我看她刚才还在校门口摔了一跤呢,也不顾自己,连忙起来去看保温盒有没有摔裂掉,就怕你没饭吃呢。”
她静静地听完后,说了句:“我知道了。”
保安不知道这小姑娘听进去几分,只见她终于走去接过她母亲手里的保温盒,她母亲面色欣喜地和她交谈了几句后,两人一道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他欣慰地笑了笑,叹了声:“小姑娘还是很听话的。”
陈母没想到这一次女儿竟然主动让她进来,甚至还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内心涌起的喜悦让她淡忘了几分腿上的疼痛。
直到走进医务室她才明白原来桑晚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陈桑晚喊医生帮忙处理,而她在一旁专心地看着。
“消毒清理过了,这几天记得伤口别碰到水,每天还要消毒一遍。”女医生将酒精和棉签等消毒用品交给陈桑晚。
从医务室出来后,她领着陈母来到食堂。
现在12点多,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所以食堂里还算空旷,她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您吃过了吗?”陈桑晚将饭盒打开。
唐淑玲摇了一半的头顿住,随后淡笑着点了点头。
陈桑晚静默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出声,只是把保温盒里的饭分成两半,多的一半给她,另一小半给自己。
“你吃吧,妈妈不饿。”她推拒了下,见桑晚坚持,只好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筷子。
两人吃得很安静,没有任何交流。唐淑玲想着等桑晚吃完饭再跟她好好说。而女孩只想着快点吃完就离开。
“我先回去了,您以后不用再来,怪麻烦的。”女孩将自己吃过的用品简单收拾了下,便要站起来。
“桑晚,妈妈想和你说说话。”陈母手中的筷子顿住,眼神带着一丝哀求地看着她,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淡。
看着她这样,陈桑晚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见女儿又坐了回去,她眼里迸出了点光彩,连忙放下筷子:“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她蠕动了下双唇,艰涩地说:“妈妈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私自给你做下决定。”
这声道歉来得突然,陈桑晚眼中微愕,她没想到强势的母亲有一天会对着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低头。
“我的感受在你们眼中分文不值。”她扯了扯唇,眼神漠然地看着她,“陈慈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从前是这样。”陈母看到女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底一慌,想要伸手去握她放在桌上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但是现在,我们会改变的。”她直视着桑晚坚定地说。
看到桑晚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苦涩地笑了笑,眼角浮起深刻的纹路:“你能信我一次吗?”
桌底下,陈桑晚的双手纠结地缠在一起。她内心烦乱,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可看着母亲染上风霜的脸,还是心软了。
“可以信你一次,但是陈慈和我之间您该怎么去平衡?”
她突然坐直身体,直视着对面的母亲:“您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闯进来吗?”
唐淑玲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但陈桑晚好像不需要她说,径自道:“不是偶然经过去听,而是您的好女儿陈慈告诉我。”
“好女儿”三个字从女孩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不无讽刺。
原来如此,唐淑玲闭了闭眼,陡然间发现自己在子女教育上犯了大错。收养和亲生有什么差别,除了血缘上的联系外,那些长年累月的相处都是货真价实,不可磨灭的。
他们因为过度宠溺陈慈而造成了她如今任性骄纵,自私自利的性格。
因为过度忽视桑晚造成了她现在对他们冷淡疏离,不肯交心的样子。
“今年过年的时候,妈妈一定会让你看到改变的。”
距离今年过年还有1个多月,以这一个多月为期限,她给了桑晚充分自由的时间,也给了自己改变和教育陈慈的时间。等到过年那天,便是等着桑晚回来检验成果的时候。
陈桑晚点头轻轻说了一声“好。”
时间是治愈创伤最好的良药,时间会证明一切,她拭目以待。
2014年的新年在陈家夫妇的期盼中到来。
那一天,两人起了大早开始准备食材,包饺子,和面粉,还讨论着陈东隅和陈桑晚什么时候来。
“你别急,天气这么冷,不得让孩子们睡饱了再过来。”陈父一边将饺子皮摊在手中一边安抚妻子。
“这么冷你还不开车去接。”唐淑玲怪怨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这么说,阿东不同意啊。”陈父摆出委屈的表情,“他们小区出来就能搭公交,不想让我麻烦一趟。”
“行,你有理。”陈母不和他说话了。
“你别气,我这不留下来陪你一起包饺子了。”他陪着笑哄她。
“你看看你包的,各个都露馅怎么吃。”陈母指了指那几个没有饺子样的东西,拿过来重新修整。
“那你再教教我?”他凑过去腆着脸问,毫不在意自己丢了面子,反正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妻子的强势。
“蠢死了。”她拿沾了面粉的手点了点陈振辉的额头,而后还是重新教了他一遍。
他们这些年来拌嘴过无数次,当然这是唐淑玲的说辞,陈振辉从来不承认,因为每次都是他妥协、他哄她,就这样半辈子也过去了,他依然乐在其中。
当陈父将手中的饺子包得越来越好的时候,陈东隅带着陈桑晚也回来了。
两人还没见到父母,倒是和刚睡醒起来喝水的陈慈撞了正着。
陈慈看着来人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哥哥,姐姐,你们来了。”
兄妹俩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自讨没趣赶紧回了房间。
听到动静的陈父走出来,圆脸上洋溢着高兴:“快先坐下,我跟你们妈妈在包饺子。”
陈桑晚看着父亲额前顶着一块白色的面粉,有些滑稽,没忍住翘了翘嘴角:“爸,脸该洗洗了。”
陈东隅也看见了,他没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水果盒,先去了厨房。
“你们来得正好,饺子刚蒸了一锅。”陈母看到儿子,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含笑说道。
“还要包吗?”陈东隅过去洗手打算撸起袖子。
“不用了,差不多好了。”
“老陈,门口对联贴了吗?”陈母朝客厅里的陈父喊道。
“哎呦,给忘了。”他拍了下脑袋,“我洗个脸就去贴。”
“我去吧。”陈东隅主动接了这活。
看到哥哥拿着一副对联和浆糊出去,陈桑晚也跟了过去。
“有没有歪?”陈东隅看到了这条小尾巴,于是撑开对联在门的一侧比划了下。
“往左点。”女孩沉吟道,“再高点。”
他们配合的很好,一副对联很快就贴完了,门前一片红色,满是喜庆意味。
中午没有上大菜,只是简单吃一些炒年糕,炒粉干以及饺子。
往年过年叽叽喳喳的那个人总是陈慈,而今年她沉默了不少,除了安安静静吃饭外,便是主动给一家人倒饮料。
她的改变确实和陈母有关。
陈慈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她刚从学校回来,便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满脸凝重的样子。
“妈妈,谁惹您生气了?”她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问。
陈母抽出手,沉沉地冒出一个“你”字。
“我怎么了?”女孩大为不解。
“你对你姐姐说过什么忘了?”
陈慈脸色变了变,依旧梗着脖子说:“我有说错吗?这不就是您的决定。”
“是,我的决定,我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你呢,你有意识到吗?”她压着怒气反问。
“我没错。”那就该是自己应得的,有什么错。
“陈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在为你打工?是不是觉得我们的东西都应该是你的?”
女孩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跟阿东桑晚没什么不同,都是我的孩子,我们除了血缘的联系外,相处时间还不如阿东桑晚来得久,你没出生的那些年都是他们陪着我,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他们是外人吗?”唐淑玲一脸正色地说。
“你这意思就是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他们?”陈慈皱起眉头,圆润的脸庞紧紧绷着。
“你们同样重要。”她说,“所以我不允许你欺负你姐姐,同样的,她也不能欺负你。”
陈慈摔了书包,满脸怒气地说:“您现在是开始偏帮她了吗?”
“这叫一视同仁。”
“好个一视同仁。”女孩冷笑一声,疾步回到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
她连着和父母冷战了好几天,以为最后他们终会妥协,没想到最后妥协地竟成了自己。
她无法忍受花钱受限制的生活,也无法忍受家里清汤寡水的饭菜,更无法忍受父母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日子。
这几天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就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离了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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