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的难过
如果说陈东隅两次推开她的行为让她伤心，那么接下来他的话就是直戳她心窝。
“陈桑晚，我有教过你这么不自重吗？”男子眉目冷峻，看着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引诱兄长？插足别人的感情？”
“你说得对。”陈桑晚苍白着脸，衬得嘴唇却是异样的红，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变态，我不知廉耻，我没有道德。”
“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女孩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明明内心狂喜，却要端出一副盛怒的模样，陈东隅被这两种极端的情绪拉扯着，整个人都变得阴沉。
“桑桑，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哥哥，那就趁早掐死这种不正常的感情。”他冷声说完后，到衣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那样温柔细心的动作，和他话里的冷酷完全不一样，只是陈桑晚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暇顾及，根本没有发现哥哥的体贴以及替她整理衣领的时间有点长。
“我送你回家。”他半拢着她往外走。
上车后，陈桑晚蜷在副驾驶上，木然地望着窗外。
陈东隅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本想摸摸她的脑袋，然而伸到一半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平稳地开着车，俊脸上一片冷淡，然而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回陈家的路，原本不算长，但因为他刻意地绕行而足足开了1小时左右。
下车前，他看到桑晚阖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
这一次，他伸出的手没有再收回来，而是落在她的肩上，克制着力道轻轻地握了握。
“桑桑”他温声唤她。
见女孩没有醒，他的眼神彻底软了下来。再次唤她时，那样轻柔的嗓音，百转千回，仿佛饱含了他对她不能言说的隐秘心事。
后来不知这样注视了她多久，陈东隅替她解了安全带，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向停车场的电梯方向走去，直接上楼。
给他开门的是陈慈，她见哥哥抱着女人回来，刚要发火，就被哥哥一记冷眼止住了。
“是你姐姐。”他难得向她低声解释。
陈慈还没有完全相信，直到踮着脚看清他怀里人的面容时，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然后在陈慈的帮助下，陈东隅将桑晚放到床上。
两人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陈慈难得见到他，免不了想多和他说几句话。
“哥哥，你现在就要走吗？”
“再待会儿。”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敲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爸妈呢？”
“他们去外婆家了。”陈慈也在他旁边坐下来，如实回道。
“你怎么没去？”
“我约了同学要出去玩。”
“钱够吗？”陈东隅从裤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毛爷爷给她。
“谢谢哥哥。”陈慈接过他给的钱，眼里又惊又喜，这是她哥第一次对她这么好！
陈东隅颔首：“你回房间去收拾一下吧。”
于是陈慈二话不说，喜滋滋地握着钱起身离开。
看着房门被关上，陈东隅站起来，重新往陈桑晚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地锁了门后，在女孩床边蹲下来。
凝视她安静美好的睡颜，他胸腔内的一颗心却变得不安分了。
陈东隅想起一个多月前，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女孩对他做出的大胆举动，他喉头一滚，喃喃地说了句：“小丫头胆子挺大。”
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而后眼神一深，他缓缓俯下脑袋，最后终于贴上了。
不敢过多停留，怕惊醒她，于是他轻轻地吻了吻便离开了。
“桑桑，一定要等着哥哥。”
离开前，他替她掖好被子，留恋地盯了她许久才终于要走。
“哥哥，你怎么又进去了？”陈慈换好衣服，不解地看着他。
“给你姐姐倒了杯水。”他掩好门冷淡开腔，“一起走吧。”
女孩扬起下巴，眼中迸出了光彩：“你要送我？”
“你不要？”
“要”陈慈重重点头，跟着他离开。
见她要打开副驾驶的门，陈东隅出声制止：“坐后面。”
女孩也没多想，乖乖照做。
等送陈慈到目的地后，陈东隅回了公司。
看着茶几上的黑色保温杯，他眼神一软。
走过去将里面的银耳莲子汤倒出来一丝不剩地喝完。
接下来整个暑假，陈桑晚赌气般不再去联系陈东隅，而是去做兼职模特了。
这期间，顾思衍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拍摄平面照时，女孩脸上的笑容再也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而是冷艳的、冰凉的，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
于是，他默默替她换了拍照主题和风格，让她与之契合的更好。
“桑晚，你遇到什么事了吗？”结束拍摄后，顾思衍走到她身边问道。
陈桑晚扯了扯唇说：“没有。”
“你既然叫我一声顾大哥，我替你解忧也是应该的。”
她歪头看他：“那你陪我去喝酒吧。”
“这么信得过我？”顾思衍垂眸笑了笑，瞳仁里流泻 出一抹柔光。
“是啊，谁让我叫你顾大哥呢。”认识这么久了，眼前人的为人她自然清楚。
“行，走吧。”他转过身，又叮嘱了句，“不过我会阻拦你贪杯的。”
虽然他不希望陈桑晚喝酒，但此刻若是借酒能让她消愁，小酎几杯他也陪了。
再者，他若是不陪，她一个漂亮女孩独自在酒吧喝酒，他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还是有他在稳妥些。
陈桑晚让顾思衍带她去了那家来过两次的清吧。
摇晃着酒杯里褐色的液体，她突然软声问他：“顾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冷不丁一问，男子愣了愣，随后注视着她静静地说：“有”
“那你和她在一起了吗？”
“没有”
“她不喜欢你吗？”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一路流进了陈桑晚的胃里。
“应该是。”顾思衍支着额头，温柔地看她，杯子里的酒半分没动。
他得清醒，还得开车，所以不能喝。
“我也是。”陈桑晚抽了抽鼻子，“这就是爱而不得吧。”
她有喜欢的人了？
顾思衍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阖动了下，心里滋生出一股想要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的冲动。
他有些苦涩地动了动唇，劝她：“如果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忘了他？”
“忘了他，会更难过啊！”陈桑晚摇了摇头，一滴眼泪啪嗒砸在桌面上，“而且不能忘。”
陈东隅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如何忘？除非她不要命了。
顾思衍想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痕，但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招来服务员要了纸巾递给她。
她喜欢的人刻在她的心里，他能代替的了吗？
那一晚，送陈桑晚回去后，顾思衍靠在沙发上想了许久。
能不能，时间会告诉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坚定的理由能让他放弃去喜欢陈桑晚。
于是，每一次拍摄结束，陈桑晚提出想要去清吧喝酒，他都会陪同，然后听她发泄情绪，最后安全送她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国庆假期结束。
10月下旬，外国语学院发布了一条关于选派2017年春季学期赴乘西大学交换生的通知。
陈桑晚在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内心蠢蠢欲动，她一直想去但以前没有多余的名额能给大一大二的学生，而现在
因为陈东隅她犹豫了。
于是，这一次她又去找他，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知道她是陈总的妹妹后，前台小姐没再阻拦，反而热情地告诉她陈总的办公室在几楼。
见女孩纤细高挑的身影走进电梯后，她收回目光，颇有感慨：这对兄妹长得真是没话说，陈总挺拔冷峻，妹妹漂亮精致。
听到敲门声，陈东隅淡淡地说了声：“进来。”
来人进来了半天也没动静，他终于从文件中抬头，看到面前穿着蓝色T恤的女孩后，男子握着钢笔的手一顿。
“你怎么来了？”前台也没来电通知。
“不欢迎我吗？”陈桑晚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蹲下。
陈东隅对这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垂眸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你非要对我这么冷淡吗？”她抬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里泛起粼粼波光。
男子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桑桑，别纠缠了，我们之间没有结果，更不会开始。”
“为什么没有？”她执拗地问，不肯死心。
陈东隅突然摔了笔，怒道：“你非要理由，很简单，我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没有半点兴趣。”
这话说完，许久办公室里都没了半点动静。
陈桑晚惨白着脸点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踉跄着起身，从他办公室里跑出去。
而陈东隅，双拳捏紧仰躺在大班椅上，头顶的灯光在他眼前出现了重影，然后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眼眶里的水雾凝结成珠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来。
那样的违心话伤得又何止是她，他也是，一颗心被剜得鲜血淋淋，却只能独自修补。
陈桑晚隐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在电梯下来的那一刻要发泄而出了。
然而她没想到，此刻电梯里竟然还有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她无措地站在那，一时迈不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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