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逝者如斯
十四
此时铁维叶已经彻底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皇上看着碍眼“来人，拖下去吧”
“饶命啊，皇上”
“等等”祝瑾一伸手拦了一下，把剑扔向铁维叶面前，一副等着他动手的神色，铁维叶恨恨的看向祝瑾一，可是那手却怎么也拿不起地上的剑，仿若千斤重一般。
看铁维叶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祝瑾一也毫不掩饰的嗤笑道“怎么，不想死吗？”
铁维叶虽不喜祝瑾一，但是也知自己的命就在祝瑾一手上，自己虽药方有误，但是索性没有伤及太子，所以只要祝瑾一松口，自然不至于是死罪，于是点了点头。
“皇上，铁维叶虽说差点犯下死罪，但是好在我力挽狂澜，不知可以让他换个惩罚吗？”
皇上轻笑，这祝瑾一自夸起来也是有趣“祝神医做主便好”
“什么惩罚？”铁维叶讪讪问道。
“不如你从此放弃行医，回归市井如何？”
“你休想！”铁维叶大声拒绝。
“这个你不愿意啊，那我换一个，你就挂个牌子写上你的大名，在皇城大街小巷喊一千遍我师父铁青达医术不如祝英成，我铁维叶医术不如其女祝瑾一如何？”
铁维叶冷笑出声，就知这祝瑾一没安好心，故作傲气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宁愿放弃医术，也不会侮辱我师父”
“放弃医术？这个选择已经没有了，如今你只有，喊或者死，这两个选择了”
祝瑾一的咄咄逼人，让在场对她有了解的众人心头都升起一个疑惑，不是传闻祝神医，温柔善良，为何今日所见，竟如此，如此，恶毒？但是谁也没敢出声制止。
在众人的目光下，最终铁维叶垂下头，“喊”
祝瑾一笑着对王公公吩咐道“您可要找人帮我看好了，一千句不能少，一个字不能落，还有啊人烟稀少，晚上的时候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王公公和蔼笑着应了，心头却道这女人，当真狠。
苏屿白虽知祝瑾一不像表面那般，只是不知为何她今日看见这铁维叶竟然装都懒得装了。
铁维叶不甘心的被带了下去，祝瑾一却又问了一句“敢问皇上，给太子下毒的凶手可捉住了？”
王公公替皇上回答“捉住了，是太子宫里新进去的一个小太监，被太子说了两句，伺机报复”
“你们信了？”
皇上皱眉“你的意思是”
“虽说铁维叶医术不如我，但连一个小太监下的毒都解不了，确是说不过去了。”
一时苏屿白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这太监背后有人？”
祝瑾一摇摇头“这毒，就连中毒也需日积月累的形成，起码三年，虽这三年之内看起无任何异样，但是最后会突然爆发，就像是才中的毒一般。”
“三年？”就连太子都震惊了“意思这毒已经在我体内三年了？”
“是你服用了三年的毒”
皇上震怒“太子每日饮食都有人试毒，怎么会服用了三年都没人发现呢”
祝瑾一径直走到一盆花前“这花放在这几年了”
王公公“自从太后逝去后，便搬来放在这了”
祝瑾一碾碎一枚花瓣，眼神微眯“太后也是这个病症把”
皇上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是，祝神医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这花，便是毒源”
当年，夜子青离宫便回去求助于父亲，刚听到病症，父亲也不敢妄下论言。
两人翻遍古籍，得出的结论也是寒火毒，就在祝瑾一想先以寒火毒作为病症，配置解药的时候，父亲却同自己说，先不急于配置解药，而是问“你非要救这人不可吗？”在看到祝瑾一肯定的神情后，便不见了。
直到五日后回来，祝瑾一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父亲只是给了自己一张纸，上面写着苦蓝之毒，以及下毒的方法跟解药的药方。
祝瑾一也是由此方知，此毒并不是直接送入人体内，而是用三种有毒的物质结合而成，缺一不可成毒。
思木蓝花，用带有蓝偲的水，每日浇灌，花本身无毒，可是两者结合出挥发在空气中的便形成了一种毒气，最后只要每日在吃下有蓝偲浸泡的水，这个毒便下成功了。
但是就算与此，毒量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必须日积月累，每日如此，才能达到太子如今的症状。
“太子每日饮用的水源在何处？”
“太子院里便有一口天然水井，每日饮水便从那里所来”众人随着王公公来到井前“打一桶水上来”
只见太监们提了一桶水上来，祝瑾一伸手在水里晃了晃，很快只见一丝蓝色的花枝浮了出来“果然如此”
“祝神医，这蓝偲的花瓣可有问题？”王公公赶忙问道。
“哦？你们认得这蓝偲？”
“是，这花乃早年秦王所进献，此花入茶，可令茶水无比青爽，入饭，可令人食欲大增，故此宫中井水中都有此花。”
“秦王？那殿里那盆花也是秦王所赠把”
“是，听闻先太后爱花，于是宋太妃便令人送来，且说着思木蓝花世上没有几盆，后太后仙逝，太子便将此花搬来宫中照顾了。”
“皇上，苦蓝之毒，若想成，此花此水都缺一不可的，秦王跟宋太妃倒是费了两次心啊”
此时皇上脸上已是无比震怒，这真是他的好哥哥啊，害了自己的母亲不说，又来害自己的儿子。可是秦王在朝，声势不小，皇上面上虽震怒无比，却还是说“此事先不要声张。”
不要声张吗？祝瑾一心头微凉，这就是皇家吗？
当天她便随苏屿白出了宫，没要分毫赏赐，回了客栈便说累了，早早休息了。
入夜，太上皇在皇后的寝宫坐了很久，那夜他没有点灯，只见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隐射进来，皇上喃喃“颜荷，若有来生，你会在何处等我？”
突然窗户晃动而开，太上皇起身，只见此时月色正浓，突感背后一个细微声音，再回头时只见先太后梳妆台上亮起了一盏烛火，走进一看，只见一银蓝色的簪子静静摆在那里，太上皇颤巍巍的拿起那簪子，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秦王势力颇大，皇上自然不好随意惩治，但是次日太上皇却宣宋太妃进宫，一杯毒酒赐死了，可对外皆说宋太妃悼念先太后时悲痛欲绝而亡。
得到消息的苏屿白略微有些奇怪“本来皇爷爷还念及秦王势力颇大，皇叔也劝如今不是时机，为何一夜之间竟变了主意”
“这样有何不对吗？”
“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比起已经逝去的皇奶奶，此时对宋太妃动手是一个得不偿失，有些为之过早的事情”
祝瑾一当然理解苏屿白所说的，太后不能死而复生，此时若是意气用事，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倾覆整个朝堂，但是，不是所有时候，理智都立于感情之上。
她轻声道“逝者如斯，可若如丝便时时缠绕心头，这岂能放下？”
离开皇城两日后，苏屿白看着手中的一封信，面无表情，祝瑾一落座一旁，倒了杯茶“苏庄主看什么如此入迷”
“皇叔给我送了一封信来”苏屿白说完看向祝瑾一，祝瑾一心知肚明，便装作不好奇道“这样啊”
“难道祝姑娘不好奇我才离开两日，皇叔何至于快马加鞭送封信给我”
“自然是好奇，只是你们叔侄可能有什么体己话要说，我也不方便问”祝瑾一不想继续话题，但是苏屿白却说得直接“秦王死了。”
“是吗？怎得如此突然，”祝瑾一故作惊讶的捂住嘴。
看祝瑾一那浮夸的表情，苏屿白倒是笑了“祝姑娘感觉惊讶吗？”
“那不然呢？”
“秦王是被毒死的，并且他手下原本造反的一只军队，也在一夜之间中毒倒地”
“竟然如此恐怖，不过还好如此了，否则不知秦王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看祝瑾一依旧一副我不知道神情，苏屿白接着道“秦王府戒备森严，寻常人是进不去的，更别说下毒了”
“那难道是身边人下的毒？”
“当今把秦王府当无人之地走出来的只有夜子青一人”
“苏庄主这是怀疑夜子青了，只是不知这夜子青跟秦王有何仇怨呢？”
“有何仇怨自然无从得知，只是这夜子青竟然会下毒，倒是一件新鲜事，我还以为世上只有祝小姐擅长用毒”
苏屿白这句话极其的不对劲，可是祝瑾一又说不上什么，只得笑道
“苏庄主我倒是想反驳你一下，第一，并没有证据表示是夜子青毒死了秦王，第二，毒药世间千万，就算是夜子青毒死的秦王，那区区毒药她岂会弄不来，第三，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医者，下毒我并不精通，更谈不上擅长，不知为何苏庄主要把我和夜子青相提并论，这听起来让人不是很愉悦”
苏屿白看了看义正言辞的祝瑾一，一时倒是笑了，“祝小姐莫生气，不过这夜子青倒是帮了我一个忙，原本我便猜测秦王不会善罢甘休，还准备回山庄调动一些人马去皇城，只是没想到秦王动作如此之快，若是没有夜子青。可能我会内疚一辈子把”
祝瑾一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喝起了茶水，秦王反只是迟早的事情，是自己给了太上皇最后一丝压力，让这件事提前了，其实若是那日，太上皇看到那发簪无动于衷，可能祝瑾一便不会插手这件事了，但是他杀了宋太妃，在权衡利弊之下，他依旧选择了太后，所以祝瑾一才会在那日去秦王府，解决了一切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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