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季寒要为自己赎身
从下晌到傍晚,季寒一直忙于变卖家产。
季茹屋里的首饰被翻了个空,老夫人屋里的家什也被搬得就剩下一张床榻。
大房送了银票和抵饭钱的嫁妆过来,解决了几千两。
季寒算计着卖掉的东西和暂时还没卖掉的东西,七七八八的,差不多能值个五六万两。
府里又缩减了下人一笔工钱,往后这一块的开销也能省去很多。
再加上自己手里的铺子和庄子,十五万应该差不太多。
到时候如果还有差,他就跟老夫人再要两个铺面。
季寒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楚扶欢尽快将关系撇清,不能让柳华再继续苦等。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还特地过问了他的家事,他觉得再拖下去别说柳华那边等不起,就是皇上这头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交待了。
次日一早,他开始变卖自己手里的铺面。
他名下的东西其实不多,一共就三间铺子,两个庄子,还有一百亩良田。
父亲当初是留下了一笔产业,但多数都在老夫人手里握着,只分了一少部分给他和大哥。
他算计着这些东西的价值,觉得如果卖得好,差不多能抵完十五万两。
季寒心里一阵轻松,如今他已经不愿再去计较得失了,就当这十五万是为自己赎身。
只要能光明正大地跟柳华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牙行很愿意接这么一笔生意,因为那三间铺面的位置不错,庄子占地也够大,一百亩田地的确是良田,产出不小。这些就算不能立即卖掉,牙行自己也能先吞下,过后再慢慢转手。
他们问了季寒的意愿,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正好抵了季寒的窟窿,算是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季寒爽快地把地契给了牙行,就准备跟牙行要银子。
但牙行的人说了:“咱们得一起去一趟衙门,您把房契地契带着,我们把银票带着。当着官大人的面儿把这几处过了户,我们当场就给钱。”
季寒觉得这也没什么,于是揣着东西跟着牙行的人一起到了九安府衙。
结果他是万万没想到,负责办理房契地契过户的官差说,想卖这些东西,必须要楚扶欢也到场,二人一起签字画押方能生效。
因为他们还是夫妻关系,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变卖固定财产需要两个人全都同意才行。
季寒脑子“嗡”了一声,人都跟着晃了三晃。
还没等他晃完,就听那官差又道:“在下如果记得没错,将军跟将军夫人的关系不太和睦吧?将军夫人好像是要休夫。那要是休夫的话,这些东西按理都应该归将军夫人所有。”
季寒当时大怒,冲口而出——“凭什么?”
官差笑笑道:“休妻不就是这个规矩么!被休的女子连自己的嫁妆都拿不走,名下所有产业都归婆家。那么反过来,休夫肯定也是一样的。”
“一派胡言!”季寒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自古从未听说过休夫一事,楚扶欢这个贱人她就是在瞎扯!你们做官差的怎么也跟着她一起瞎扯?”
官差被吼了一顿,心情也不是很好,当时就回怼道:“这也不算瞎扯,那日户籍官从将军府回来,就把这事儿跟府尹大人说了。府尹大人的意思是,中晋律法并没有明令禁止不许女子休夫。没有禁止,就说明是允许的。至于将军说的自古以来什么的,自古是自古,现在是现在。现在有人提出了,那既然律法没有禁止,咱们就公事公办。”
“季将军如果对中晋律法有疑议,那就请跟皇上去说吧!这事儿太大了,衙门管不了。”
牙行的人一脸鄙夷地看向季寒,季寒感觉自己的脸正被这些人按在地上踩。
生疼。
他没脸再在衙门待下去,甚至不愿意跟牙行的人多说话,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袖子一甩,把脸给挡上了。
远远还听到牙行的人跟官差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主动找我们卖东西换钱,谁知道竟是背着媳妇儿变卖家产,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季寒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回将军府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很想去骂楚扶欢一顿,骂她卑鄙无耻,骂她不念旧情,不给他留活路。
可楚扶欢搬到了哪里他都不知道,上哪骂去?
季寒劝自己冷静,当务之急是要凑齐十五万两银子。
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自己手里的产业不能卖,那就卖老夫人的。
这三年的花销大部分都在老夫人的娘家,比如姨母那座宅子,就应该卖了换钱。
他打定主意回家找老夫人要房契,结果没想到老夫人吱吱唔唔,说自己手里没有。
季寒不信,“父亲走时,除了分给我跟大哥的,母亲您手里至少得握了十个铺子,七八个庄子,还有良田近千亩。怎么说没有呢?”
“母亲是不是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就把之前给出去的往回收一收吧!”
“姨母住的宅子收回来,还有给表哥出的那笔聘礼也得要回来。”
“另外这些年搭在边家的,别以为我心里没数,母亲都得往回要。”
老夫人急了,“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那我的脸面往哪搁?”
“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季寒沉声道,“今日早朝过后我被皇上留下问话,问的就是家里这些事情。如果再不把事情处理好,怕是皇上会对我不满,毕竟我要娶的是皇上的亲侄女,皇上也是希望自己的侄女尽快有个好归宿的。母亲自己掂量掂量吧!”
老夫人确实被吓住了,过后想了很久,不得不从自己手里抠出三间铺子来,让李妈妈给季寒送去。
边家是她的娘家,跟娘家要东西她肯定是拉不下来这张脸的。
但季寒说得也对,皇上心疼侄女,向季家施压。
季家如今就不单单是还楚扶欢银子的事,而是要平圣怒。
她再怎么舍不得钱财,那钱财也不能跟命比。
何况她也惦记着季寒赶紧跟柳华完婚,到时候长乐王府为了颜面上好看,应该也不能亏待了季家。说不定现在给出去的东西,到时候都能一并补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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