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沈怅长叹一口气,站在窗前拉开了褐色窗帘。窗外的世界明朗清晰,夏意生机尽收眼底,可却难以分辨,他所看到的,和他感受到的大相径庭。
不知过了多久,沈怅听到了韩戚生涩的敲门声。
少年嘴角还留着没擦干净的油,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清汤挂面,小心翼翼走进沈怅的卧室,将碗放在茶几上,装模作样地搓搓手,无关紧要说:“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沈怅不明所以,却深知不易,只能含笑坐在凳子上,用韩戚递来的筷子浅尝一口这不知是福还是祸的挂面。
挂面做的不错,里面还贴心的放了青菜豆腐和火腿肠,盐放的稍稍有些过,但不影响口感,如果面条能煮熟的话,应该会更好。
做好事不留名的韩戚察觉到沈怅在看他,觉得这人一定在背后奋力嘲笑,他脸上越来越挂不住,转向沈怅的方向开口:“真服了,吃饭能不能别看我。”
“做的不错。”沈怅含泪吃完那碗面,在擦嘴时顺便夸赞。
韩戚理所当然:“这还用说?”
沈怅正经严肃地插刀子:“有点咸,仍需努力。”
韩戚气急败坏,差点就要掀桌子:“我看你就是盐吃多了闲的。”
沈怅撇过头,在黄昏的阴影中憋着笑。
在得到沈怅的虚假肯定后,韩戚点外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相较于以前更喜欢自己动手,然后兴致勃勃地炸厨房。
比如问沈怅要钱,去菜市场买食材,回来根据烹饪短视频教程按部就班的大展身手。
韩戚玩嗨了,可沈怅却实在受不了,家里的锅碗瓢盆实在不多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韩戚赶出了厨房,自己随便做了一桌菜出来。
韩戚傻了眼,质问:“你会做饭?”
沈怅挑眉:“我从没说过我不会。”
“那你不自己做你让我做?!”
“照顾病人是你此行的目的。”沈怅一句话将韩戚打回现实。
不过说来,这段时间韩戚确实过的还算不错。
早上和沈怅一起在小区的树荫深处散步,迎着晨风,顺便在楼下的地摊吃顿简易早餐。如果沈怅累了就会先回去,不累的话就会和韩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两个人也会因为讨价还价而争吵,但大多时候,沈怅习惯于让着韩戚。
从此沈怅负责做饭,韩戚只打下手,虽然下手也打的一塌糊涂。不过是饭后洗碗,几天下来,沈怅费尽心思买的一套主题餐盘已经凑不出几张了。
一到下午,两个人就喜欢卧在沙发上用投影仪看电影。沈怅喜欢文艺类影片,他不仅看,看完还要认认真真写影评,而韩戚喜欢惊悚类影片,他不仅自己看,他还要拉上沈怅陪他一起看。
致使沈怅多次在影评日记中潦草写下八个字:刻意恐怖,毫无营养。
一到恐怖的地方,韩戚就会无意搂紧沈怅,沈怅稍微往外挪动,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硌着他。
沈怅:“你能不能把你的皮带找东西垫一下,硌着我了。”
韩戚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后拿起身侧的抱枕横在了身前。
直到电影结束,韩戚别扭地要去上厕所,沈怅才发现,韩戚穿的是睡裤。
晚上才是韩戚最头疼的时候。
沈怅要求韩戚必须和他睡,起初在医院是因为要起夜,那会沈怅确实行动不便,可现在沈怅都能在厨房舞瓢了,再说要人伺候起夜可就说不过去了。
可沈怅换了借口,他告诉韩戚,自从住院以来,他夜夜都做噩梦,梦里有个人总是追着他抡拳头,身边没人就睡不着。
韩戚狠狠咬住后槽牙,被这个一语双关给说无语住了,不过人毕竟是自己打的,看别人不顺眼是自己的修养不够,他忍。
韩戚喜欢硬床,可沈怅却独独喜欢软床,软得韩戚总以为自己就要陷下去了,每至此时,他都会紧紧扒住床头,然后瞧着沈怅的背影翻白眼。
有一次他不慎打开了床边的床头柜,里面的东西通通掉了出来。韩戚狼狈去捡,竟发现柜子里几乎放的都是他的照片。
有他做饭时的张牙舞爪,有他晨跑时的潇洒健硕,也有他买菜时的一丝不苟……
韩戚不得不认为,沈怅的前身是私生。
沈怅身上很香,是一种青草的味道,韩戚却从来没见过他喷香水。有几次洗澡的时候,韩戚给沈怅搓过背,无意间瞧见了卫生间挂着一瓶香氛,想着大概就是那个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
可他转念一想,在医院的五天里,沈怅可从来没有洗过澡,医生也不建议他带伤洗澡。那时,沈怅身上依旧是这股动人心魂的味道。
这股味道能伴着韩戚入睡,能使他在梦中做自己想要做却不能或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他在梦里亵渎了沈怅。
这场梦他做的格外久,沈怅那张脸在他梦中也异常清晰。梦中的沈怅被他紧紧捆着,只要沈怅说一句话,他就会用手里不知道哪里来的皮鞭抽他一下,抽到沈怅哭着求饶为止。
只要沈怅一哭,他就会用嘴唇替沈怅擦去多余的眼泪。
他喜欢驯服,但他更喜欢顺从。平日里遇事波澜不惊的沈老师猛然变成了被驯服的敏感幼兽,这场景也只有梦里才能看到了,而且想梦也不一定能梦到,因此韩戚抓住机会,每一帧都恨不得记在脑海当中,狠狠地爽了一回。
韩戚起床时,沈怅已经做好了午饭。桌上还摆放着豆浆和油条,应该是沈怅晨练时买来的早饭,但是韩戚迟迟没起床,沈怅也无意叫他。
“怎么不叫我?”他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幸亏沈怅没叫他,否则可就瞧不上这千载难逢的梦了。
沈怅一边夹菜一边说:“猜你应该做了一个美梦,所以没叫你。”
韩戚:“……”
他萌生了一种被人轻易看穿的恐惧感。
“明天就要上班了,”沈怅看向韩戚,“你可以回学校了。”
韩戚手忙脚乱扒着饭,听到可以回学校后一时竟没了先前的激奋。
“啊……这么快啊。”
沈怅哭笑不得:“放你走你还不高兴?”
“高兴啊,肯定高兴。”韩戚面上如常,只是总感觉眼睛没处瞥,目光放在哪都感觉不对劲,不说话又显得很奇怪,便随口问:“那我今晚就走?”
沈怅将排骨推到了韩戚碗边,笑说:“随你,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多吃肉。”
韩戚盯着色香俱全的排骨欲言又止,手里的米饭突然也没了味道。他酝酿了许久,最终开口:“那个……对不起啊。”
沈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发言,立刻瞪大了眼睛,追问:“你说什么”
韩戚握紧了拳头,引忍不发:“好话不说第二遍。”
沈怅浅笑,摇头往韩戚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洗碗时,韩戚心神不宁,筷子几次三番掉在地上。沈怅终于看不下去,在筷子又一次被韩戚脱手后,沈怅俯身去捡,却在同一时刻韩戚也弯下了腰,两个人的手悄然捉在了一处。
沈怅:“你想什么呢?”
韩戚:“太……太滑了。”
晚上,沈怅坐在客厅,看到湿漉漉的韩戚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可能没有擦干头上凝聚的水,水珠顺着脖颈滑到了白色衣领上,衣领逐渐被浸透,蔓延至锁骨,直至沈怅能一眼辨别出韩戚的胸肌。
“怎么不擦干再出来”
韩戚:“麻烦。”
沈怅毫不客气:“那一会把地拖了。”
韩戚试图用吹风机吹干自己的衣服,沈怅用平板画着画,时不时抬头一窥韩戚,又低下头在平板上划拉几笔。
衣服干的差不多了,韩戚板正站在沈怅面前,干涩地说:“那我走了。”
沈怅轻点头:“不送。”
韩戚到嘴边的话被沈怅一句“不送”憋回了肚子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嘴唇紧绷着黑了脸。
他在一阵欲言又止中低头瞧见了沈怅手里的平板,平板上画的正是缩小版的韩戚本人,以及他用吹风机吹衣服的拙劣行为。
虽然内容不是韩戚所喜,但至少沈怅画工不错,画的唯妙唯俏。画中的韩戚多了几分可爱与执拗,沈怅用柔和的线条创造了许多可爱的微表情,使得韩戚面上因刚毅而徒生的戾气一消而散。
“画的不错,学过?”韩戚问。
沈怅抬头,不疾不徐:“嗯,我是学艺术的。”
难怪这么神秘莫测,学艺术的身上都自带滤镜,总是能在混沌的世俗中脱颖而出。
沈怅看人还杵在面前,问:“嗯?不走吗?”
韩戚滑动喉结,一指窗外墨色夜幕,结巴道:“这……这么黑,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沈怅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疑惑。韩戚自带凶相,又高挑壮硕,这样的人走夜路,总轮不到一个瘦弱到能被人一拳打进医院的人操心。
不过韩戚脸上似乎写着“没人送就不走”这几个大字,沈怅也只能辛苦去送他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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