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风起云涌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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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北,凤鸣宫。
“听说,七杀境的小苏慕,与小炎阳打了一架,竟把小炎阳,逼回了七杀境?”跪坐在蒲团上的灰袍老者,看着道祖像前飘起的缕缕青烟,轻轻嗅了嗅,含含糊糊的问道。
他已经很老了,老得整个身子,都几乎佝偻到蒲团上,就好像连说起一句平平常常的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努力。
“不过是两个孩子打架,太傅不必介怀。”在他的身后,花衣蟒袍,前后纹饰十二章的周帝缓缓睁眼,颇为温和的说道。乾刚独断,谋略盖世的九五之尊,在老人面前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温顺。
陈庆之开口的时候,他已经默默在他身后呆了半个多时辰,不曾打搅。
“打架好,打架好!六十多年前,我护送还是幼儿的陛下归国,大小四十七战……未尝一败……成就这个武圣的无用名头……”陈庆之断断续续,喃喃说着,有些絮絮叨叨起来。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太傅的神勇,千百年来,无出其右……”
“近来,我听闻,呼延北冥的一双儿女不错?咱们自家孩子,怕是比不上他们?”良久以后,陈庆之喃喃说道。
“恐怕是……”一说起呼延北冥,周帝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同为圣人境界,呼延北冥正值壮年,而陈庆之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这不由得他不心焦。
“咱们自己的孩子,小苏幕,小炎阳是两个好孩子……入了情障,一时间,怕是难以得脱。”陈庆之喃喃说道。多年以来,他说话的时候,就只是说话,几乎不带任何情絮。
“可惜了大周,一个从圣境的高手。”周帝缓缓闭眼,向道祖躬身下拜,喃喃说道。
“小苏幕受伤了,野小子倒是知道把她带来长安,有空得见见她……”
“太傅,需要宣旨吗?”周帝恭敬道。
“不用。其他孩子,羊刃家的祜儿,不是修行的材料,不知道他那个闺女,怎么样了……”
“太傅……这……羊老四,有闺女?”周帝有些诧异。
“既然陛下下了诏书,命诸王进京,想必过些天,陛下该能见到了……”
“太傅明察。”周帝长出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小金刚家的孩子,怎么样了……这孩子喜欢看书,没什么天分,倒是有些个耐性,我或许该教他一式……”
周帝闻言,不禁一怔。要知道,蜀王钟白马的乳名,他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有听人说过了……
“那个小子,对修行没有丝毫兴趣,只是喜欢种稻子……怕是要辜负了太傅美意。”周帝沉吟良久,慢慢叹气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柴太师那边,怎么样了?陛下不要难为他……”陈庆之喃喃说着,声音又有些困倦,像是快要睡去。
“已经遂了他的心意,扶持柴礼雪为山长,主持青崖书院……只是,他要杀怀荒世子的请求,未免过份了些。”周帝沉吟半晌,静静答道。
“这么说,陛下相信,这个得了甲木真传的野小子,真的是那个传闻中能拯救天下的人?”陈庆之这句话,竟十分罕见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叹息。
周帝没有答话,只是睁眼看着弥漫无形的香烟,轻轻摇了摇头。
不管宋火是不是,在呼延北冥秣马厉兵,随时会大举南侵的情况下,当然是应当同仇敌忾,以和为贵……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杀宋火。
相反,对于五大王国,他更应当礼遇优待,甚至不惜打破自己先前不许王国联姻的铁律……倘若,将怀荒国,以及那个残疾军师,甚至任何一方,推向了北冥……
周帝知道,自己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哪怕自己不摇头,陈庆之也知道自己的意思。
百年沧桑,百年阅历,决计不单单是苟且拖延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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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场局,罢了!就算他残了、哑了、瞎了,成了人彘,哪怕他死了,陛下也不一定斗得过他!”良久以后,陈庆之缓缓睁开混浊的双目,喃喃说道。
“先生,我真的错了吗?!”周帝深深低头,躬身下拜。他知道,陈庆之说的是张苍。此时,他跪拜的却不是道祖,而是陈庆之。
“天下苍生……”
陈庆之困倦了,缓缓闭上眼睛,呢喃说着,昏睡了过去。陈庆之累了,仅凭一己之力,他已捍卫大周,捍卫这个王朝,三十多年……
……
“皮儿,休要打搅太傅休息!随朕回宫!”随着周帝沉声呼唤一声,麻利的小太监,轻巧的踱步进来,一双新鞋,并不在堂前柔软的灰毯留下丝毫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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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御花园。
魏王杨巨目强撑病体,拄着法杖,在深秋的落叶中散步。
自从知道苏慕重伤,他悲愤交加,在与怀荒和交趾国绝交之后,杨巨目一度甚至想要越境出兵,踏平南疆!而这,终于还是被沈流云拦了下来……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护自己身子,眼看要赴京了!若非调理及时,岂非要性命堪忧!”笼在一身黑袍里的箭宗沈流云度着步子,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走进了落叶招摇的御花园。
“你住嘴!她伤得那么重,你倒是还有心思,只管说什么风凉话!”杨巨目法杖杵地,焦躁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一阵激动,情急之下,又咳嗦数声。
“她虽重伤,却遂了自己心意,却也算终了因果了……况且,有老太傅在京城,想必也算她的机缘了……”
说起太傅陈庆之,沈流云双手拱起,十分虔诚。
“遂了心意……”杨巨目抬头看看昏暗的天幕,喃喃说道,那拄着法杖的大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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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趾国到长安,少说有四千里路!四千里路,还要带着个病人,少说也需要走四十个日夜!
少年阿大驾着马车,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即便再崎岖闭塞的山路,他也一定要确保马车平稳无事……马车上承载的,是他重伤的主子,他的信仰……
“疼!”女子轻声细语,闷哼一声,尚且昏迷不醒,只是将脑袋深深藏在紧抱他的男子怀中。
男子轻轻安抚女子的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满是心痛且痛苦挣扎的神情。
古道西风,金秋飒爽,当长安城,已经不是很远的时候,苏慕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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