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陈茵翠看到阮画萝变了脸，道：“哟，说你嫁不成朱家你还真不高兴了，放心吧，朱家能娶到咱们府上的姑娘那是高攀，要不是中意朱悠之这个人，这门婚事想都别想。像朱家这种没啥根底的人家，这门亲他肯定得攀。等你父亲回来，朱家会再让人过来，事情说定了之后，聘礼就要送过来了。”

        阮画萝瘪着嘴，眼睛看向一边，喃喃道：“说起来那人也没正经和我说过几句话，要是我嫁过去他理都不理我，我该如何是好？”

        晚香笑着开解道：“姑娘这是多心了，朱家公子本来见了谁话都不多，更何况和姑娘也没什么机会说话。”

        陈茵翠斜着眼睛看了阮画萝一眼，嗔笑道：“都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哪家姑娘像你这么没规矩，你要是再荒唐下去，也怪不得将来姑爷不喜欢！”

        阮画萝将陈茵翠放在案上打算要带走的东西一把扫齐了，抓起来往陈茵翠怀里一塞，也像她那般嗔笑着，向晚香道：“快送她出去。”

        陈茵翠走后，阮画萝静静地坐着，这一刻，她恨不能立刻到朱悠之跟前去，看着他的眼睛，看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她阮画萝虽然才活了这十几年，但是向来不愿去讨好别人，如果她嫁的人真的在意她在娘家时的任性和纨绔习气，认为她不是个贤惠的人，不稀罕她，拿冷脸对她，这嫁过去后的的日子也怪没意思。

        “想想我娘说的话还真是有理，我打小和四哥哥玩在一处，我俩的喜好都是差不多的，我有的毛病他样样有，但我总没他那么荒唐吧，可大伙儿嘴上说四哥哥的不好，但谁都看重他，捧着他，但对我就不一样了，心底里贬低我只是不明了说出来而已。能够容得了我的也就只有父母，还有四哥哥那样和我彼此彼此的人了，哎，朱家公子看着一本正经冷冰冰的，就怕他和我不是一路人。”

        阮画萝坐在榻上，手掌撑着下巴，突然之间把自己心里的顾虑都给理得清清楚楚。她算不上是个爱为将来做打算的人，这桩婚事眼看就成定局了，到了这个关头她才逼着去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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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松这一年来经常在外出差，回到府里后虽心里惦记着陈茵翠，但他又怕周氏心里不痛快，要记恨陈茵翠，所以往往回来后的两三天都在周氏这儿。

        阮松四十多岁年纪，本与周氏年龄相仿，但由于面目生得较斯文，看上去倒是比周氏还要年轻些。他就是典型的世家公子上了年纪的样子，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只有他嘴上留的那两撇小胡子让他显得有些精明和谨慎。

        阮松在周氏房中坐着，悠闲地喝着茶，两人说着各自的境况，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儿女的事情。

        阮松道：“承墨、承牍夫人也不必老是挂念了，孩子大了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再说了，静墟先生可是南城的大儒，在咱们京都都很有名气，在静墟先生那儿他们也好结交些人，为自己的将来铺铺路，哪能一辈子依靠祖上功业呢，咱们恪毅侯府就是一代一代吃祖上的，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爷刚到家呢，何苦就说这些闹心的话。承墨、承牍两个孩子读书的事老爷做主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这做娘的离了他们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周氏垂头叹道。

        “不是还有画萝在家嘛，那孩子不是和你还挺投缘吗？她没经常过来陪你说话？”阮松随意说着，转动了下脖子，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周氏装出笑来，小心地说道：“画萝呢是要比寻常的姑娘家活泼些，亏了有她来给我解解闷，但咱们自家人知道这孩子的好，不见得别人也这么想，都要出阁的姑娘了，有时候做出来的事还真……也怪不得别人要背后说她，我怕的是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了朱家去，这婚事会说不成了。”

        阮松将茶碗往旁边一扔，厉声道：“不可能，朱家好不容易攀了这门亲，我就不信他们会退？我家的姑娘还能愁嫁不出去？”

        周氏脸上顿时现出了尴尬神色，打算说点什么又好久没说上来，只是趁着阮松没看她这边的时候瘪了瘪嘴。在她看来，阮画萝能够嫁给朱悠之已经算不错了。

        “朱家知道老爷这几天在家应该会托人再来一趟，接下来可就要下聘礼了。”周氏见阮松不高兴了，只好又转而言其他。

        这时，朱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到周氏身边小声说道：“奚府的四爷来了，急着要见老爷和夫人，像是有什么话非得要现在说不可。”

        “哦？他来了，这孩子向来也不太爱见我，今天还有事一定要找我？”阮松疑惑地看着周氏。

        “哎呀，玉儿年纪小不懂事，哪里是不爱见你，你可别放在心上。”周氏笑道，尽力为奚玉开解着，又向朱嬷嬷道，“你让他进来吧。”

        周氏笑着看着门外，等着奚玉进来，她和奚姨妈隔得近，姐妹情深，总希望奚玉能够有出息，让奚姨妈少操些心，所以一直都将奚玉看得很重，这会儿，她期待着奚玉能进来好好表现，给阮松留个好印象，将来多栽培他。

        没一会儿，奚玉就大步跨了进来，在阮松和周氏面前匆匆行了礼，抬起头来时，眉头一皱，眼里透出紧张的光，一对星星般的眼睛顿时少了平时那种温柔和灵动的味道。

        “姨父姨母，画萝妹妹不能嫁给朱悠之！”奚玉的语气极为果断，似是容不得他人的否定。

        周氏瞪大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奚玉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随后又觉得奚玉是在瞎胡闹，压低声音恼道：“说什么呢？这种事情你怎么也拿来胡闹！”

        “我没胡闹，我在认真说。”奚玉道。

        阮松一开始被奚玉惹恼了，鼻子眉头拧到了一处，随后看到奚玉好像还真是在认真说，表情也放松了，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来，向周氏说道：“你让他说说，怎么嫁不得朱悠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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