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早操
“比如说，我们在打火炮的时候，要计算射击诸元。怎么计算？只能是用数学来计算。通过相应的数学公式，我们进行弹道数据的计算，然后根据计算的东西进行火炮的校正射击和精准射击。”
“还有这样的事情？”丁司令员依旧有些不可思议，对于他来说，打仗不就是消灭敌人不就够了吗，还需要这些弯弯绕？
“那当然，”李清河点了点头，“丁司令员，真正的现代化战争必须有足够多的，足够强的军人。还是刚才的问题，炮兵和步兵配合，应该如何分配火力？如何让步兵在向敌军阵地冲击的时候收到的火力压制减弱，甚至没有？”
“再高深一点的问题，如何进行步坦协同？步兵如何和装甲部队进行协同化作战，从而保证敌军对坦克和步兵的伤害减少？如何呼叫空中支援？空中支援的各项数据如何报备？这些都需要我们进行相当高素质的指战员和战士们才能够做到。”
丁司令员听见这一个个从未听过的名词，傻了眼。“那个，啥是装甲部队？啥又是什么空中支援？”
李清河斟酌了一下，“丁司令员，鬼子当年开进冀东的时候有一种用铁皮包裹全身的盒子，上面还带着机枪或者小炮。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那就是坦克。”
“见过见过。”丁司令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年我在家里务农，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个钢铁盒子还有一群日本兵开了过来。不过当时就是好奇，也挺怕那东西的，就只是在田地里头看着，没敢靠近去看。原来那个就是坦克啊，长见识了。”
“至于空中部队，丁司令员应该是见过直奉战争吧。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东北奉军出动了一种可以飞在天上的盒子，然后可以丢炸弹和扫射机枪，那就是空中部队。”
“哦，那玩意就是什么飞机是吧？”丁司令员拍了一下脑门，“这东西我也见过，当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时候，头顶上嗡嗡叫，抬头一看，一个奇形怪状的盒子在天上飞着。咱们的老人们都以为是神，就跪在地上磕头。咱也不懂那是啥玩意啊，就也跟着老人跪在地上磕头。”
“现在看看，就是当时奉军的飞机。”丁司令员不禁叹了一口气，“李队长，你说的没错，想要打这样的战争，必须有懂知识的战士。今天这话，俺老丁受教了。天色已经太黑了，李队长讲了一晚上的课，还是太累了，尽快歇息吧。”
李清河点点头，“那好，我让警卫员带各位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见。”在李清河的警卫员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客房。几个总队长赶了一天的路，早已是困意频生，倒在床铺上就开始沉睡，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丁司令员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抽了一斗烟，神色间充满了思索。他已经尽可能的高看了这位李队长，但现在看，他依旧在低估。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第二天清晨，一阵嘹亮的号声在屋外响起，久经沙场的丁司令员一瞬间爬起来，一把抓住身上盖着的衣服和枕头边的手枪，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东西在响？”丁司令员紧握着手中的手枪，谨慎的看着有些安静的院落。
似乎是听见了丁司令员起来闹出的动静，一个战士匆匆跑了出来，“报告丁司令员，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吗？”
丁司令员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刚才听见了冲锋号的声音，你们是遭遇了敌人要打仗了吗？”
战士没太明白丁司令员的意思，摇了摇头，“没有啊……”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丁司令员的意思，急忙说道：“报告丁司令员，这是我军的起床号，通知战士们要开始早操了。”
“早操？”丁司令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战士点了点头，“咱们部队的早操在城外进行，司令员需要我跟随吗？”
“不需要了，谢谢你。”丁司令员客气的送走了小战士，自己披上大衣向外走去。经过了昨晚的见识，他对这支部队更加好奇了。
出了门走到大街上，只见一支穿着标准的伪军军服的抗联战士们正背着枪整齐的在大街上走着，领头的小队长正高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这样的口号。
昨天晚上天色昏暗，丁司令员没有太看清楚，但现在他在朝阳下看的非常明晰。小队长喊出的“一”字口令必然是左脚踏下，“二”字口令必然是右脚踏下。虽然时不时有人会踏错，但很快就在其他战士的提醒下改了过来。
这样的纪律性让他为之汗颜，他不是没见过4纵主力部队，但即使是4纵的主力，也比这支部队的纪律性要差上那么一点。这样的军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必然是无往而不利的。
走过一个拐角，另一支穿着标准的日军军服的抗联小队走了过来，两队并排走着，口号声时不时的在队伍中响起。
不过嘛，看起来两边应该是非常熟悉的，碰上不久，两边就开始比试起来。不比别的，就比谁家走的整齐。
比走的整齐只是个开始，似乎是打了个平局，穿伪军军服这支小队突然在小队长的带领下开始喊起来了口号，“首战有我，用我必胜！”
另一侧的小队不甘示弱，也同样喊出了口号：“寸土必争，保我河山！”随后两队就像是掐起来一样一个又一个口号响起。
一口气喊了七八个，终于停下了，似乎还是没分出胜负。这一次，是另一支小队率先发起了“进攻”，在队长的带领下，小队突然唱起了一首歌：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
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
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
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
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
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
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
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
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
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
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革命纪律条条要记清
人民战士处处爱人民
保卫祖国永远向前进
全国人民拥护又欢迎
这个曲调非常熟悉，但这个歌词却非常陌生。丁司令员跟着哼了几遍，发现自己居然都能跟着唱几句了。
跟着战士们一路走，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城。在走出城之后，两个小队突然停下，在一片空地上几个命令进行简单整顿了一下队伍。之后，开始变成2路纵队沿着城墙的边缘快速跑着，时不时队伍中响着“啪啪”的木头碰撞声，那是枪支和枪支碰撞或者是和腰带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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