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随便】
陈清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助人为乐，先是拿保鲜膜把陆曜脚踝裹起来，再是听陆曜指挥帮她拿睡衣浴巾，最后还得把自己家的换鞋凳贡献出来。
现在又坐在陆曜家客厅，以往万一陆曜需要什么，第一时间可以召唤到他。
是他害陆曜受伤的吗，他问自己。
如果这辈子没有的话，那上辈子有吗。
他只能接受这个奇怪的展开，坐在陆曜家客厅里发了快十分钟的呆。
陆曜还没洗完，他甚至听到陆曜在卫生间里哼起了歌。
要是发火的话会显得小气吧，陈清和很无奈。
他朋友不多，消息很快就刷完了，最后只能站起来又参观了一遍陆曜家客厅。
陆曜才搬过来没两天，客厅里除了家居摆件几乎没什么个人物品，陈清和最后走到了厨房，结果厨房里也差不多空无一物。
厨房台面上放了块抹布，他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打湿后顺手擦起了桌子。
他陆陆续续擦完了厨房台面和客厅茶几，又擦了餐桌，无聊地开始擦陆曜家摆件。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他又接着擦了两个摆件，环视一遍客厅，只剩陆曜的巨幅画像没擦了。
还好这时陆曜打开了卫生间门，拄着拐出来了。
“陈清和，你帮我解下保鲜膜吧。”
陈清和终于得到解脱，把抹布放回了原处。
陆曜慢慢挪到了沙发上，陈清和在她旁边蹲下来，轻轻抬起她脚放到膝盖上，伸手慢慢解开保鲜膜。
陈清和仔细看了两眼，“怎么还是很肿，淤血也没怎么消。”
陆曜也低下头来看自己脚踝，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脚，她真的很想说那不是脚而是个馒头。
“才第二天，慢慢来吧。”
陈清和又拿来弹力绷带给她包裹上，“先这样吧，明天开始就可以热敷了。”
“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没事我先走了。”
陆曜让他帮忙拿了手机，他递给陆曜后还真准备走了。
“陈清和，联系方式啊，明天早上我敲门你不开怎么办。”
要不是陆曜现在站起来不方便，她真想伸手摸摸这人脑袋，看看是不是社交那条脑回路掉线了。
陈清和一脸醍醐灌顶，拿出手机递给陆曜，让她直接存下号码。
陆曜拿他手机打通自己的号码，又直接把备注改好，刚想把手机递还给他，看到陈清和垂下的右手轻轻捏了捏裤缝。
“可以加微信吗？”陆曜抬头问。
“可以，你打开直接加吧。”
陆曜也不客气，直接点开他微信，没看他消息，打开自己手机加上了好友。
她余光里瞥到陈清和又捏了一下自己裤缝。
不是微信，那是什么？
陆曜把手机还给陈清和，在他伸手来接时手却没松开，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陈清和纠结了一下，开口说：“你明天早上可以过来早一点吗，我一般九点钟要出门去游泳。或者你就再晚一点，到十点半以后怎么样？”
这是陈清和第一次给陆曜提出他的要求，陆曜没答应他。
“明天早上再说吧，我醒了给你发消息。”
陆曜笑了笑，让他现在就回家。
“那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陆曜心里直发笑，想吃什么她自己不会点外卖吗，还要他来问。
“什么都可以。”陆曜用眼神示意，出门别忘了锁门。
陈清和没再说话，出门的时候仔细确认了下门锁。
“喂，林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陆曜坐在床上，给林怡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里的林怡还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朝朝，今天曾导又来找我了，这次直接把剧本发我了。我等下发你，你再看看。”林怡也不跟她寒暄，直接进入话题。
“林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几天休假不谈这个。”
陆曜想用那招“有事过完年再说”圆过去。
林怡这次没有放过她，给她下最后通牒。
“陆朝朝，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曾导团队今天通知我，由于剧本的改动，提前到五月底开拍。过完年他们马上就要敲定演员，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了。”
“今天人家曾导直接把定稿剧本发我了，是真的看中你，这个诚意，我不多说你也明白吧？这么好的机会，不是每年都有的。”
林怡很少这么严肃地跟她讲话，陆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姐……”
“朝朝，这个剧本，咱们工作室是认真看过的。不说别的，就这个女主人设，完整度、逻辑性和区分度，哪点不好？”
“曾导的团队虽然还不是一线大导，但人家去年可是实打实的票房前三，这次这么有诚意来邀请你。”
“你第一部电影就能拿到这样的配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犹豫？”
“你不要再用什么档期什么片酬之类的来搪塞我，朝朝，你知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林怡习惯了高效率工作，要不是陆曜不在跟前，她巴不得做个ppt把分析全列出来，拎着陆曜耳朵一条条讲，好好倒干净她脑子里不知道哪里进的水。
陆曜深吸两口气，“林姐，你讲的我全都懂，这些我都明白，你是为我好。”
“但是我、我真的还没有想清楚。”
林怡太熟悉陆曜了，这个人信任她也相信她的职业判断，她知道她只要再说点什么就能劝着陆曜把合同签下来，但她也知道，她还没有搞清楚陆曜这么反常的原因。
林怡不想逼她了，叹了口气，“行吧，就算要签合同也是过了年的事了。”
“我们来说说私事，你邻居究竟什么情况？”
经纪人就像个老妈子，管完公事还得操心艺人私事。
“一家三口，知书达理，谦逊有礼。”陆曜老老实实交代，不敢再惹林怡生气。
“你才认识人家两天，评价这么高的？”林怡怀疑她是不是昏了头。
“真不是，林姐。人两夫妻都是医生，就旁边那个三甲医院，主任级别，人家能图我点什么？”
“而且你看我微博发的狗狗没，我跟你说，我看过狗狗以前流浪的照片，能养成现在这样，起码说明人家不是坏人。”
陆曜说的都是实话，也都没说错。
她不知道林怡的思维和刚开始的她一样，以为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小孩一狗，顺着她的陈述给邻居打上了“安全”的标签。
“这样，我看看什么合适，给你寄过去，你拿去送给人家，你也不能总空手上人家蹭饭。偶尔发发狗倒也没什么，但你还是要注意保护人家隐私啊。”
林怡不生气的时候有点婆婆妈妈，教训起她来没完没了。
“好啦好啦，林姐，我又不是第一天当艺人了。我好困，有事明天再说吧。”陆曜打了个哈欠，确实想睡觉。
“没事儿谁天天跟你联系啊，我也要休息的。”
“陆朝朝，我把定稿的剧本给你发过去，你这几天再好好看看，我觉得你可能会改变主意。初五我回去，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林怡果不其然是金牌经纪人，闲扯了一通最后还是回到工作。
“好，我一定考虑出个结果来。”
陆曜认真地答应下来，跟林怡道了晚安。
那头的林怡放下手机，却还是放不下她的困惑，自言自语地嘀咕：“这次朝朝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她老公凑了上来，开解她道：“会不会和你以前有的艺人一样，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服你管了？”
林怡猛地站了起来，使劲狠狠往他背后捶了一拳：“滚！你跟我们朝朝才见过几次，你知道什么！”
七点的闹钟一响，陆曜难得没赖床，拄着拐简单洗漱了下，拿起她昨晚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她已经想好了，务必要一击即中。
彻底扭转陈清和对她的错误印象。
还不到七点半，天蒙蒙的没有大亮。
陆曜拄着拐站在陈清和家门口，她没有穿外套，一件单薄的毛衣压根不足以御寒，她缩着身体按下门铃。
没有回应，她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睡眼朦胧的陈清和能怎么说。
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应。
她冷得瑟瑟发抖，还是回了家，拿出手机直接打通了电话。
陈清和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接通就挂断了。
陆曜还没被男人挂过电话，陆曜目瞪口呆。
这时陆曜家门铃响了，她火气冲天，直接拉开门。
陈清和抱着小白站在外面，一人一狗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刚刚在电梯里信号不好。你怎么起这么早？”陈清和问道。
“早吗？不早了吧，外面这么冷，你还带小白出去？”
陆曜一击击空，努力给自己找补。
“没办法，小白起了就开始跑酷，我怕吵到楼下邻居。”
“走吧，早餐想吃点什么？”陈清和又问了一遍。
“随便，帮我拿下东西”陆曜把放玄关的文件袋递给陈清和，理直气壮地拄起拐跟他回了家。
陆曜端着水杯默默喝水，坐在餐桌上等陈清和。
小白在旁边啪嗒啪嗒吃起了肉，大大方方也不介意陆曜一直盯着看。
陈清和端了碗面，又递来了筷子，“来，吃吧。”
“陈清和，你给我吃剩菜啊？”
陆曜低头一看，陈清和热了昨晚剩下的辣椒炒肉当做浇头，连个鸡蛋都没多卧。
人要是不会做饭还不会点外卖吗，就这么敷衍她？
陈清和挠了挠头，“你刚才不是说随便吗，只过了一夜，倒了多可惜。你又等着吃早餐，这样最快。”
他不知道他在火上浇油，继续说：“而且，昨晚我问的时候，你也说的是，什么都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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