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疯狂星期四】
陆曜看着眼前的一堆毛线，问陈清和：“可以织有图案的吗？”
他点点头：“可以，不过有图案的织得慢。”
陆曜从毛线里挑出她喜欢的花色放在一旁，嘿嘿一下道：“没事没事，重质不重量嘛。”
这次是拿人的手短，陆曜大方说道：“今晚我们看点什么，你说了算。”
“看萌宠纪录片？”
“哇，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你来选吧。”
陈清和假装没听懂陆曜是在故意拍他马屁，从收藏夹里找出一部经典的萌宠纪录片，刚要点开，陆曜突然说：“看那个忠犬八公吧，就你收藏夹下面那个。”
“我不想看那个。”陈清和拒绝了她，点开了纪录片。
陆曜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果断，不解道：“为什么啊，那么经典。”
陈清和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今晚我想看这个。”
“好，今晚你说了算。”陆曜没多想，以为他是真想看这个，为了袜子，今晚他说什么她都不反驳。
陆曜对着纪录片里的小狗弯着眼睛笑，她的心化了要一百次，问陈清和：“你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别忘了分享一下。”
“等下发链接给你。”陈清和放下毛线，看了眼在旁边呼呼大睡的小白，说：“你不是说有狗的话一只就够了吗？”
“我只是看看，你别乱说啊。”陆曜伸手捂了一下小白都没立起来的耳朵，“我们小白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清和，我之后还能来看小白的吧？”
“你喜欢就可以来。”
“什么叫我喜欢，我还能不喜欢小白吗？”陆曜摸着小白的头，小狗的毛柔软细滑，摸上去像一匹绸缎，又透着暖暖的温度，叫陆曜爱不释手。
“我都没想到这几天休假会这么过。”
陆曜感叹了一句，影音室里光线昏暗，她弯起的嘴角显得很温柔。
“很无趣吗？”陈清和停下钩袜子的手，他的生活平淡又琐碎，陆曜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陆曜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我很少过这种，好像和人群隔离开的日子。”
她又问他：“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和人的交集这么少。”
“不会……”陈清和沉思了一下，看向陆曜的眼睛：“我很多的时间是花在虚拟世界里的。”
“漫画里吗，话说你最喜欢的一个角色是什么？”
陈清和移开视线，说了一个当年大热动漫里的角色，有点害羞了一样，眨了两下眼。
陆曜愣了一下，她也看过那部大热的动漫，没想到陈清和喜欢的是里面的一个配角，她隐约能回忆起那个角色，还是觉得不理解，疑惑道：“没想到，和你都不是一个画风。”
陈清和没有敷衍回避她，坦诚道：“那时候我还小，觉得自己跟那个角色很像。”
“哪里像？那个角色现在看是美强惨吧。”陆曜记忆力挺好，没觉得自己记错了剧情。
“那个时候……觉得有点孤单吧。”陈清和继续坦诚，他不想隐瞒陆曜，“我爸妈工作挺忙的，我那个时候刚从爷爷老家转学回来，没什么同学跟我玩。”
“现实世界的人际交往对我来说有点复杂，所以我更喜欢虚拟世界。”
他说完又去看陆曜的眼睛，以为陆曜像其他的很多人那样，笑他怎么这么中二。
陆曜背着光，他有点看不清她的脸。
陆曜没有笑，反而很严肃地说：“和你说说我的粉丝吧，她们开始只是喜欢我表演的角色，后来是喜欢我，我不懂，我那时候觉得我演出来的角色是虚拟的，我表现出来的自己是经过加工的。”
“我自己没有追过星，开始的时候很不理解，人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未见过也不认识的人投射情感，还去问经纪人，如果粉丝发现我和她们想象的很不一样，会不会脱粉来骂我？”
“我经纪人很厉害，她说，不要觉得那些演出来的角色是虚假的，就揣测别人的情感也是假的，很多人在虚拟的角色上付出情感，就像你一样，觉得跟角色有共鸣。”
“那些情感不是假的，哪怕只有一秒钟。”
“而且现在不是流行说平行世界吗，万一真有呢？”陆曜把自己说笑了，伸手拍拍陈清和肩膀道：“漫画家，你画笔下的世界是虚拟的，但你对角色的付出不是虚拟的，我们其实一样，不用因为喜欢虚拟世界感到羞愧，这是堂堂正正的。”
“不过现实世界也很好啊，你在虚拟世界里感受过的情感，不都来自于真实世界里的人吗？”这一点上，陆曜不同于陈清和，“现实世界是挺复杂的，但不是不好，你有这么好的父母，也有朋友，还有一只这么可爱的狗。”
陆曜说完自夸一句道：“你还这么幸运，能遇见我这么漂亮的邻居。”
“你怎么不说话，就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
“不是，是我想不到该说什么。”陈清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悄悄伸手捂住自己胸膛，害怕陆曜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影音室里只有纪录片的配乐声，太安静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轰隆隆地响，响得他耳晕目眩，像春天里的一道惊雷，一下劈在他身上，他被劈得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法开口说话。
陆曜本来也只是随意聊起这个话题，也不说话了，继续看纪录片里的可爱狗狗。
一晚上过去，陈清和织完了两双袜子，按照陆曜的要求织了小白狗的图案，递给她看：“只能这样，太复杂的我就不会了。”
“已经很好了，要是外面买得到这样的袜子就好了。”
“你想要的话再跟我说。”
陆曜当然不会真厚着脸皮再麻烦他，不然还不清这笔人情债了，糊弄了一句：“好啊。”
“今晚我就不去遛小白了，轮椅太显眼，你走之前帮我把洗澡的东西放好吧。”
“好，那我带小白回去了。”陈清和去帮她把东西放好，又提醒她检查一遍，“别漏了东西。”
“明天要降温，你出门多穿一件。”他没再多说，抱着小白替她锁上门。
陆曜心里怪怪的，陈清和一走，家里显得空荡荡，虽然陈清和话不多，但有他在时气氛很轻松。
陆曜刷着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和陈清和相处的片段莫名地让她觉得自在，大概是这个人思维太简单了，她都不需要在他面前矫饰自己。
——
第二天一早，陆曜醒的时候天还只是蒙蒙亮，她看一眼天气预报，果然降温了，看起来还要下雨，时间还早，她拿出手机给陈清和发去消息。
【醒了吗？】
【在遛小白，马上回来了。】
【慢慢来，我才起来。】
陆曜慢慢整理完，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换了件柔软贴身的羊绒毛衣，穿上了有小狗图案的新袜子，看自己的脚踝情况一天比一天好，美滋滋地收拾着东西。
早上先读一遍新剧本台词，下面看漫画，晚上……还是让陈清和选好了，她规划了一遍今天，休假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明天就是周五了。
叮——门铃响了。
陈清和被陆曜的高马尾和毛衣闪了一下眼，问她：“怎么不多穿点。”
陆曜忙着抱激动地跳来跳去的小白，语气有点敷衍：“两步路就到了，屋里有暖气穿那么多干什么，快帮我推下轮椅，还有玄关那个文件袋。”
等小白开始吃肉了，陆曜才来到餐桌，喝着牛奶等她的早餐。
陈清和把盘子放到她面前，她看看一小碟牛排再看看一大盘沙拉，脸都要绿了。
“今天怎么吃这个？”她不想吃沙拉，她对所有的绿叶菜都不感兴趣。
“我上网查了，说你们女演员大多数都吃沙拉不吃碳水，抱歉我之前都不知道，但是只吃菜也不健康，牛排我用空气炸锅炸的，油很少可以放心吃。”陈清和又递来一片烤好的土司，“碳水也是要吃的，我刚才遛狗专门买了全麦的，你试试。”
难道她还要感谢他替她均衡饮食吗？
陆曜深吸一口气，叉起沙拉往嘴里放，拍戏的时候为了控制体重，也不是没饿过。陈清和为了降低热量连沙拉酱都没给她放，用的是油醋汁，她越吃脸越绿。
为什么放假了她还要受这个罪？
看陆曜把沙拉推远，陈清和疑惑了，“怎么了？”
她的脸上有一种“算了”的释然，严肃道：“你知道吗，不是每个女演员都吃沙拉。”
“你不喜欢吃生的？那我去……”
“不用。”
陆曜微微扯起嘴角，试图驱散自己的尴尬，“我不仅不喜欢吃生的，我是不喜欢吃蔬菜，所有的绿叶菜。”她伸手又把沙拉推远了点，“我都不喜欢。”
“拍戏的时候为了维持状态不得不吃，但是今天我放假，我不想吃。”
陈清和把沙拉拿走，憋着笑，“好，那就不吃。”
“你别笑啊。”
“好，我不笑，今天放假，可以不吃。”
陆曜满意了，吃完牛排，等着陈清和洗水果来。
“你今天上午要练习台词吗？”陈清和把洗好的车厘子递给她，也不知道他合作方是送了多少，还没吃完。
“我想通读一下新剧本的台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我先去游泳，你读你的吧。”
陈清和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照例出门了。
屋里回归了安静，小白吃完东西看着窗外发呆，没一会儿又开始打哈欠。
陆曜拿着剧本一句一句地通读下来，揣摩着每一句台词该有的语气，既然决定了要拍，她就要尽到最大的努力。
剧本挺长的，台词也很多，她没注意到陈清和去的时间比前两天要长。
电话响了——
“喂，怎么了？”
那头陈清和的语气有点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比平时多游了一千米，还是没忍住心思，打了电话给陆曜：“我想起来，今天是礼拜四。”
“怎么了？”陆曜知道啊，明天周五嘛。
“要不要出来吃肯德基？有一个口味的冰淇淋很好吃。”
“你在家里也闷了几天了，要不要出门？可以在车里吃，顺便吹吹风。”
他想了一个早上，还是只想出这么笨拙的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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