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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风起


这场梦越做越离奇。

        能见到阿杰羽安很高兴,心中的郁结解开她也很高兴,修为是不是真的突破先不说,这只长了翅膀的老虎是真唬人。白虎外形神异,姿势傲气,眼神威严,一副我是天上神兽尔等凡人还不速速跪下磕三个响头的睥睨神色。

        羽安和白虎对视半晌,觉得再不说点什么空气就要凝固,便上前一步,沉声道:“你是谁?”

        低沉的声音起于四面八方:

        “吾乃气运实体,凝于汝身,随于汝侧。”

        “气运?”羽安皱眉:“又是气运,气运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运气吧,我运气一向不好。”

        “气运既是福泽又不是福泽,气运不能干涉经历只能影响生死,你有气运加身所以总能死里逃生,这份气运是上天予你的保命符。”那声音答道。

        羽安心中冷笑,什么上天厚赐,她分明就是个被选中的冤大头,这般庞大气运加于她一人之身,仿佛一个稚童背了一麻袋全属性灵石在街上游荡,说不招贼简直是笑话。她不知道天意想要她干嘛,是要惩奸除恶还世间一个清明,还是要翻云覆雨挑起一场动乱,她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多少人是真心相交又有多少人蓄意接近,更不知道背负着这样命运的自己将来的路会有多么诡谲凶险。

        真想让这劳什子气运去见鬼!

        白虎好像看穿羽安心中所想,淡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气运已经凝为实体,也算是一份可以取用的力量,你真的不要吗?”

        力量?!羽安眼神一亮片刻又冷静下来,谨慎道:“我怎么才能用?用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虎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淡道:“当你有向死而生的勇气时,这力量自然会迸发,迸发以后…”它没有说下去,只是闭了闭眼。

        向死而生…

        什么是向死而生?阿杰阿玉惨死时她将冰棱刺上风承玦心口的激愤大概不是,密室向父亲磕头求去时的决绝大概不是,水边求生的坚定肯定也不是。那么什么是向死而生?既然决定要死,如何还能寻求生机?

        羽安思索间遥遥立于崖顶的白虎双翼一振,于那一方明亮月轮之中盘旋落下,它落到羽安身前,嘴巴还是没有张合声音却传出来:“我乃气运凝成的实体,只会存在于你的灵海和意识中,和外界不会有任何联系…”

        “可是,”羽安打断它,皱眉道:“我所思所想你岂不是都能知晓?”

        若是这样,那这东西说什么也不能要。

        白虎硕大的头颅扬了扬,蓝盈盈的眼睛半眯起,竟是个鄙夷神情,他淡漠道:“我的灵智只能在你呼唤的时候醒来,你的思想和情感我不会探究。”言外之意便是你平时在想些什么我根本不屑知道。

        羽安被噎了一下,只是虽说这只白虎只是气运凝成,就像灵海里的灵力活了一样,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但这部分一旦拥有了独立的意志,能说能笑还能嫌弃你…这这,这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白虎并不理会她的纠结表情,它漠然看了羽安一眼,转身于冰面上渐行渐远,雪白四爪落地轻盈无声,前行的姿态即优雅又沉凝,他走在冰封的海面上,就像穿越旷野的君王。

        四周一下就静了下来,羽安知道是自己的心静了,在这神祗般高贵冷傲的白虎离去的一刻,她的心忽然静成了一泊水一池冰,水中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冰上只有自己的倒影。

        灵力入开境,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羽安忽然想到了新的招式应该叫什么,应该叫——冰墓!

        我将万里山河封冻,从此天涯寂寥,此心如墓。

        白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一片死寂里周围景物忽然又变,巨大的月轮没有了,广阔的海面也消失不见,羽安怔怔站在一个小湖中央,小湖平整的冰面映出花木扶疏间半隐半现的楼阁。

        一阵带着花香的暖风吹来,吹得羽安披散的头发和宽大衣袖更加凌乱,她低头看了看,忽然惊觉——

        方才是在梦游!

        丢人,丢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羽安拢紧宽大的寝衣掉头往回走,头却撞在一个硬硬的胸膛上。

        一股熟悉香气涌上鼻端,像是春日里发了新芽的冬青树,又似盛夏大雨初霁的橡木林,湿湿暖暖的让人忍不住便想深深呼吸。羽安吸一口气,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羽安不是没有近距离看过风承琰的脸,但这样的角度,这样她仰头他低头的角度,那深邃瞳眸锁住她,宽而薄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时,她忽然便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世间容颜之美可用倾城二字形容,说的是为了这张脸能付出一座城池的代价,但风承琰这张脸该怎样形容?美?不,不是如女子一般曲线圆润的美丽,俊?也不太对,单单一个俊字怎能概括那般鬼斧神工的起伏?是倾国吧,不过一城得失,在这样的容颜面前算得了什么?若是要倾,也该倾天下之重。

        她的眼神直愣愣的,饱含赞叹,风承琰本来深邃莫测的一双眼睛里渐渐就浮现了笑意,他低低一笑:“因为我长得太俊俏了,你看呆了吗?”

        羽安回过神来,双颊一热,却也没有否认,点头道:“确实是一张好脸。”

        风承琰笑意渐散,语气混杂着真诚和叹息:“方才那一舞很美。”

        原来这一通梦游都落在了他眼里,羽安顿觉丢人丢到家里,脸上更热了,她稳了稳心神,板起脸道:“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

        “有事,我明日便要启程回家族了,在此之前有些话想对你说。”风承琰打断她。

        羽安一愣:“什么?”

        风承琰不急不缓道:“初次见你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被你容色所惑,再见时你满身狼狈奄奄一息,我有些惊异世间竟有这样坚韧的女子,后来相处半月,我看出你虽然言语冷漠,心底却是软的…但到得今日或者说方才,我才发现迷惑我的不单是容色气度或者性情心地,是你这个人。”

        羽安脑中砰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烟花同时炸开,她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迷惑?我,迷惑,他?!

        风承琰继续声音稳定道:“我知道你生来便带着强大气运,和你沾上关系的人都会被惠泽,但请你相信,我从未抱着这样的目的刻意接近,我和你相处从来都随心随性,这正是我觉得可贵的地方…”他顿了顿,闭眼又睁眼:“我身处的家族,堂上华彩锦绣,堂下魑魅魍魉,人们哭从不是哭笑从不是笑,我亦如此,所以我喜欢和你相处时的坦诚无谓,或者说,我喜欢你这个人。”

        前半段羽安还能静静倾听,并且以点头回应,最后一句却让她惊的又退一步。

        喜欢?他说他喜欢她,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就如莫寒对姬瑶,姬瑶对肖靖南那样?

        风承琰见她震惊退后的样子,并没有失望,他只是上前一步将那淡蓝色的精巧花环给羽安戴上,动作极其轻柔,边戴边道:“这花很小却很美,它只长于温暖的南地,就像我们这场相逢,如今我就要启程回那万里之外的北境,这一别也许是经年。”

        本要阻止的羽安听到这一句,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只听今夜分外温和的少年轻声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回应,如今的我也无法对将来做出许诺,羽安,这只是我的一怀心意,我但望你知晓。”

        但望你知晓,我的喜欢没有到不可离弃的程度,我不求回应也不会做出任何承诺,我只是想将今夜这一怀起伏的心绪,说给你听。

        少年笑意温和如春日轻拂过窗棂的风,他这般温柔的看过来,眼睛里映了满天的星光。羽安脑中一瞬间有万千思绪涌现,那年小院梨花染血,奄奄一息的男子轻声说等你长大娶你为妻;那天欢宴正酣,风尘仆仆归来的少年一眼看见她,一把抱住她;那夜星光烂漫,黑色轻裘的少年伸手点上天际,火树银花盛放,他说,这个除夕我不孤独。

        是谁说时光一往无前,相遇又无处不在?在踟蹰的前行里谁的回眸惊了谁的心?谁还在无尽的深林里茫然寻觅,满怀孤独的凉?

        羽安蓝如星空的眸子轻轻垂下,她道:“你方才的话我都记住了,会一直记下去,但正如你所言,我不会回应更不会有所承诺。”

        风承琰一笑,他伸手为她拢了拢鬓角发丝,注视半晌,转身离去。

        “风承琰——”羽安忽然喊道,风承琰的背影一震,他回头,愕然道:“你知道我是谁?”

        羽安似要说什么,但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下,停下后,她脸上略带急切的神色渐渐淡去,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一瞬愕然后平静下来的风承琰也站在原地,两人隔了小半个冰湖,遥遥对望。春日微暖的夜风将两人的发丝和衣袍都吹起,少年乌衣大袖如一株扎根于夜色的树,少女清瘦婉娈,淡蓝花环覆在那泼墨一般的青丝上,如浮于大河之上的一抹白月光。

        这一刻的眼神交汇,这一瞬的心绪无言,他们安静伫立,有什么情感于默然中悄然交融,她诉说了什么,他明白了什么。

        “风承琰,谢谢。”她道。

        他笑起来,回一句:“再见。”

        少年转身离去,那一抹玄色衣角渐行渐远,最终不见,羽安原地伫立半晌,向着相反的方向转身。

        这一别也许经年,若你我有缘,还会再见,还会再见…

        弯月沉于西方树梢,星子渐渐稀少,早已解冻的湖面却又传来异动。

        有一头灿亮金发的少年踏水行来,他脚下的湖面上浮起半圆的水球,水球看似柔软却能稳稳撑住他的重量,少年每走一步,水球上都会留下一个小小凹陷,整个球体也在无声前移,远远看去就像碧水成岩,人行于流动的岩石之上,颇为奇异。

        少年在湖心停下,恰巧是羽安先前站的位置,他停下,眼眸微垂,声音淡漠:“这一年还是没有结果,我没有找到。”

        夜风猛然大了几分,风里裹挟着模糊的声音:“不要着急,着急容易犯错,你在他们之间,犯错就会暴露。”

        少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那模糊声音又道:“那个女孩儿,你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她是不是拥有罕见的天赋和容貌,不逊于你?她是不是气运强大,总能死里逃生?”

        少年脸上终于闪过诧然,那声音忽然急切了几分:“就是她就是她,机会就在她身上,谋划也许就要提前了。”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而且和她有什么关系?什么机会?”

        那声音并不回答,只是兴奋又悠长的说了一句:“大风将起,大风将起!”

        大风将起,大风起于旷野芦篙之上,携着那隐于浓云的隼厉电闪,霹雳坠下,大雨滂沱的极南海岛上,长衫的男子于怒海礁石之上放飞信隼,那羽翼雪白翅尖却有一抹绯红如火的鸟儿冲破乌云,飞向大陆四方。

        它们飞越极东连绵无尽的海岸,飞越西域黄沙汪洋,飞越东北苍茫幽邃的山林,飞越北境雪原无垠,带着海滨尽头的阴谋与野心,那埋在时光里的秘密,那森凉的命运和天意,都将裹挟在大风之中,卷过万里山河血火,划去少年眉间柔情,将无数生灵,深深埋葬。

        大风将起,不知是谁轻轻唱:

        青雀鸟,赤羽雁,白石长阶入天堑。

        俊儿郎,俏小娘,豆蔻年华莫嫌长。

        奉海殿,英灵城,问天鼎敢言铮铮?

        水如镜,峰成圣,试问我中原山河万顷,谁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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