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陷入重围
羽安是被脚上一抽一抽的疼给疼醒的,她睁开眼,尚有些迷蒙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霎时间惊醒过来。
她趴在一片颇为陡峭的河坡上,侧脸埋在草丛里,双脚浸在水里,鞋子早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一抽一抽的疼就是脚上的划伤浸在浑浊河水里的肿痛。当然这并不是让她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她趴的是岳江南岸的草坡,在她左侧不远处就是巍巍然凛凛然矗立着的跨江大桥。
风承琰呢?温淮呢?拾刃呢?她不是摔进水里了?湖水冰冷,没顶的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居然就趴在在学宫的跨江大桥旁,而四周空无一人。
难道她记忆出现了混乱,还是说现在没醒,还在做梦?
不过强大的接受能力和冷静的心态起了作用,羽安没再继续纠结,而是爬起来,上了坡顶。在镯子里找半天都没找到靴子,只有一双室内穿的软底绣鞋,这鞋的底子也就是厚一些的葛布做成,但穿了也比不穿好,三两下处理了伤口,穿上鞋子,她便走上了走过千百次,再熟悉不过的大桥。
羽安的观察力一向是敏锐的,这四周环境乍一看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山水草木以及影影绰绰的殿宇楼阁都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但细看就会发现,细节处有很多残缺。大桥矗立三百余年,桥面白石上不知留下了多少纵横沟壑,最新也最显眼一道是大桥南端第一块石头上一道漆黑的梭形裂痕,那是雨天被雷劈的,当时羽安就在大桥上,差点被雷暴波及。但这座大桥上却没有,白石石面光洁平整,没有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环顾四周,天蓝云白,景致优美,但这景物就像是一副还未完成的工笔画,粗粗轮廓已经完成,细节处却还没来得及雕琢。
真是见鬼了,羽安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视线扫过东边江岸一丛灌木时却一凝,那绿油油的灌木里一截黑色衣角,衣角下露出半个沾满泥污的靴子底面。
羽安赶紧下了桥朝那边跑去,扒开灌木,只见两个大男人一上一下交叠着,风承琰仰天朝上,四仰八叉,温淮趴在下面,半张脸都埋在土里。风承琰的屁股压在温淮腰上,温淮的靴子却蹬在风承琰下巴上。
这个场面,这个场面要是被那些成天花痴两人的学宫少女们看到,不知道要喷几尺的鼻血。羽安高深莫测的打量了半晌,也不将他们拉开,而是蹲下身子用随手折的狗尾巴草扫风承琰的鼻尖。
扫呀扫,扫呀扫,昏迷中的男人终于一个喷嚏惊醒过来,好看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看了眼挑着眉毛的羽安,又看了眼自己身下的温淮…风承琰仿佛同时吞下了一百只苍蝇,脸色刹那间变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边就这样再次上演了一场全武行,后醒的温淮被先醒的风承琰摁着揍了好半天,一怒之下也是潜力爆发,后发制人,招招狠辣。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很是鲜活,倒是将四周让人难受的静谧气氛冲淡了几分。
羽安闲闲的抱胸而立,边看热闹边打量四周,这一打量却发现,手边尚未遭到荼毒的一朵含笑花,她来的时候那花还只是花苞,不到一刻钟时间竟然已经盛开了。羽安眉头一皱,正要仔细看一下,温淮却被风承琰一拳逼退,身子往后一仰,手臂一抡就要将那花枝打下。
羽安眼疾手快的伸肘一挡,砰的一声,两人臂上骨骼都有闷响传出,温淮一愣,他回头看来,正要补上一拳的风承琰也停住。一停之下万籁俱静,四面无风,羽安架着温淮的手臂,瞅着那花,雪白的小花就在三人眼皮子底下枯萎,败落,零落泥土。
仿佛时间被高度压缩,一个季度的荣枯一刻钟就走完了。
诡异,难以言说的诡异,羽安觉得头都疼了,然而还没等她和风承琰温淮讨论一番,变故又起。
以三人和那一小片灌木丛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忽然就冒出了无数道灰色影子。无数道,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就像忽然显影的图像,空旷的大桥山腰上就这样出现了一支沉默又诡异的军队!
沉默的灰袍人们穿着、身材、长相都一模一样,像是一桩桩毫无生气的木偶,但有浓重的杀气自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无数道杀气凝聚在一起像是无形的山岳,沉沉的,压向孤零零站在中间的三个年轻人。
羽安三人相互对视,目光都是复杂的,震惊只一闪,之后就是深深的无奈无语,羽安只觉得,现在就算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自称苏合龙项,她也会坦然的,平静的相信。
风承琰吸了口气,冲着灰衣人群喊道:“敢问阁下等是何人,此地是何地?我等贸然闯入,实无恶意…”
他还没说完,平地就忽起大风,风将灰衣人们的衣袍扯得直直的,远看像是成片的长幡。灰衣人们齐声开口,一模一样的音色和音调,千万声如一声,声若雷霆:
“擅闯幻域者,杀无赦!”
幻域?幻域,是什么?三人心中同时浮出疑惑,幻域听起来像是幻象生成空间,这个地方确实很像幻境,仿佛有什么人照着真实的下学宫仿造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然而那凛然的“杀无赦”三字回荡不休,容不得他们分神去思考自身安危以外的东西,羽安低低道:“这些人的长相、衣着和灵力气息都一模一样,显然是分身之类的东西,虽然多,但单个的战力应该不强,我们有机会突围。”
风承琰沉声道:“既然是分身,肯定有本体,只要找到他剩下的应该就会不攻自破。”
“赞同。”温淮少见的没有跟他唱反调,点头道。
羽安也赞同,但她心中还是担忧,因为这个地方疑问重重,就算他们能突围出这些灰袍人的包围,又该怎么从这个怪异的“假学宫”逃出去?
这般思考着,灰衣人们木桩一般的身子齐齐一动,仿佛接到了什么讯号,极静转为极动,天空中霎时间被无数的灰点填满。
灰衣人们跃起扑下,苍鹰博兔一般的气势,地上三人无声无言,配合却默契的好似一个人。风承琰抬手,瑰丽的烟花绽放于晴空,火球灼亮的光芒一时间压过了日色,那些尚在半空没有落下的灰衣人被烈火洗礼,焦臭立刻蔓延了整个战圈。内圈却有很多已经落地扑来,温淮的水之盾将三人牢牢包裹住,百余道水链亮起锐气,绞缠穿刺毫不留情,阳光下水晶般通透美丽的水链成了妖异的艳红。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江畔,离羽安最近的一个灰袍人,拳头本已向她砸来,一道水链自后脑嚓的一声穿透又抽出,那灰衣人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和鼻子却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先前直面蛇尸时她尚自恶心的想吐,这一次再近距离的看这些红红白白的狰狞创口,她
却已经能面不改色了。她面不改色的脚尖一点,凛冽的寒气猝然爆发,第二拨蠢蠢欲动的灰衣人尚未跃起,便被那恐怖的寒气原地冻成了冰雕。
双方只一个照面,方圆三丈上百灰袍人便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干掉。不知是否被这等爆发力给镇住,剩下的灰衣人们都没立刻前扑,趁着这个空档,风承琰一指北方,沉声道:“突围!”
那是金莲峰,是目前最好的逃生方向,金莲峰地形崎岖复杂,林深枝茂,三个人想在偌大的山里躲藏实在太容易了,去开阔地形反而容易被合围。
为了保存灵力,他们都不再用大规模群攻招数,而是做好近战准备。风承琰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火焰长刀,当先前冲,这般近战冲杀就能看出,他身上确实有种野兽般的战斗本能,长刀大开大合,尸山血海踏在脚下,脸上一丝惧色也无。
三人就这样呈尖刀阵型向外冲刺,风承琰是凛冽的刀尖,一刀扫过就是一片血水焦臭,开路开的十分迅速。羽安用不惯短兵器,一把冰枪舞的密不透风,将身后左右的大部分偷袭都挡下。温淮的水链无处不在,近战身法奇诡狠辣,专门负责外围以及里圈补刀。三人在这重重包围里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气势尖刀般一往无前。
但灰衣人们似是看出他们只有组合起来才有这般威力,开始不顾一切的钻缝、缠斗,意图将他们分开。风承琰一刀扫开两个灰衣人,却有另一人直直的朝着他的刀尖扑来,竟是以血肉之躯直穿火焰,抱住了他握刀的手,风承琰手中腾起淡青的光芒,青丝劫一起,那人被切成了肉沫,然而肉沫尚未落尽,更多的灰衣人扑了上来,像是一波流动的浪潮。青鸟尖啸,风之灵力肆虐人群,血肉横飞,但即便是身子都被切了一半,拖着血红断骨的灰衣人也会摇摇晃晃的扑上来,这般场景就是风承琰也有点招架不住,不过是出手时稍稍滞了一下,他已经被人潮包围了。
灰衣人潮成功的隔开了三个人,风承琰百忙之中中向后看去,尚能看到温淮满身是血的
在拼杀,个子娇小的羽安却早被人堆掩埋,看不见了。
风承琰目光一寒,煞气顿起,他身周有浓黑如墨般的灵力氤氲而起,带着暴虐与恐惧情绪的精神灵力向四周蔓延,他的力量和敏捷度顿时提升了三个层次。裂空刀一阵肆虐,红红白白的血肉浇在风承琰身上。他并未失去理智,这些年凭着与各种灵兽搏斗,他已经能自如的控制暗属性。但那些灰衣人大概是没有继承本体的神智,强大的精神压迫对他们竟然没有一点影响,人潮依然汹涌。
这结果风承琰早有预料,他的目的本也不是精神攻击,而是借此找出本体。果然,所有围上来的灰衣人里东南方向那个动作滞了一滞,眼中闪过不知是畏惧还是惊疑的神色。风承琰眼睛一眯,他一脚踹开前面几个挡路的,挥拳就朝着那有情绪波动的灰衣人攻去,那灰衣人的犹疑只是一瞬间,下一瞬他就迎了上来,也是一拳挥出,拳风刚猛,带着割面的戾气。风承琰那却只是一个虚招,刚一接近他便侧身一躲,一把握住对方胳膊向后一拉,另一手竖掌成刀,一刀劈在那人脖颈之上。
这一刀的力道重若千钧,按照灰衣人的水准这一下挨了整个脊椎都会被震碎,但风承琰清晰感觉到手下的触感,仍是肉,却坚硬如铁。
这是体属性修灵师的钢筋铁骨,这是个修灵师,修为至少在天境五品以上,甚至接近玄境!风承琰眼中精光大盛,朝着后方大吼一声:“本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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