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强者诅咒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鼎学宫上学宫啊!”
这似梦似幻的一声呢喃仿佛一道惊雷劈在羽安头上,她怔在当场,久久没能回神。
世人所见天鼎学宫只是下学宫,人人知道下学宫之外还有上学宫,但没人见过。如果这里是上学宫,灰衣汉子又是学宫里的师兄,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这人大概是上学宫修炼兼守卫的师兄,把他们三个当成了意图不轨的闯入者。
据说只有在三十岁之前达到天境的天才才能进上学宫修炼,以前羽安对上学宫弟子的实力没什么概念,如今可算领教了。他们三个在下学宫已经没有敌手,但三人联手对战上学宫一人,还打的这么辛苦,可见她之前实在是坐井观天,低估了天下英才。
只是这上学宫是否过于奇幻了?眼前之景,方才之景,哪个是幻象那个真实?
这般纠结着,忽觉四周安静,羽安抬起头,愕然发现微微翻卷着浪花拍打沙滩的海面静止了,水声不闻,围绕倒悬山峰飞翔的白鸟们不知何时都趴到了山壁之上,空中再不闻一声清鸣,连和煦的微风都没有了。仿佛万物屏息,严阵以待什么东西的出现。
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仿佛应她的心声,天际薄云间忽有一抹白色衣角闪现,那白衣雪一般的洁净云一般的轻柔,出现时只虚虚的一点,倏忽便近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平静无波的海面之上,便浮了一个人。
这人出现的如此突兀,以至于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然而反应过来看到那人形貌,三个人又在极度的震惊里,齐齐抽了一口长气。
长衣如云轻软,长发如雪洁白,长眉如青山外一抹缥缈黛色,不染烟尘。他的眸子是奇异的银白,眸色浅的像一弧凝聚的月光,眸光却深的如见岁月长河蜿蜒流过。他的鼻梁高而直,像是连绵的山脊,唇角似乎勾着弧度,那弧度却淡远博大,一如那湛蓝苍穹。他的肤色不似锦缎不似珍珠,只如那洁白坚实的玉石,光润的没有一丝瑕疵,虚言一看,似乎要发出光来。
这世间的美男子,羽安以为自己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如俊美无铸的风承琰,如明玉无暇的温淮,但眼前这个人,羽安根本不敢将他和前两个对比。他的美显然已经超越了眼睛能看到那种肤浅,毫无耀目锋芒,却让人看一眼便觉畏惧,便觉宁静,便想要就那么深深伏在尘埃里。
万籁俱静,万物伏首,银眸男子虚空向前一步,对灰衣汉子一笑:“正礼,五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模样,实力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恭喜。”
灰衣人神色激动,躬身便拜:“天鼎学宫上学宫弟子吴正礼,见过尊者,正礼守卫失职,让人打破幻境,见到上学宫的真容,正礼惭愧,请尊者责罚。”
尊者…尊者……尊者?!
轰!
风承琰后退了一步,温淮手中一瓶伤药啪的掉在地上,羽安,羽安一个没站稳坐倒在沙滩上。
终于,森林中心会发光的草和镜子一样的大湖、跌入湖中误入奇地、会分身的上学宫师兄、有广阔海面和倒悬山峰的上学宫…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的终结在了一个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情景之下——一个人出现在眼前,他叫苏合龙项。
终于,苏合龙项是不是活着这个古老而经久不衰的议题在这一日,有了切实的答案。这个被全大陆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男人还活着,活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跨越了茫茫时光长河,以这般惊艳的模样,再次现身。
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人生就像没有出口的迷宫,你走在里面,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岔路口会遇见什么样的风景。很多年后羽安回想当时,觉得很多人穷其一生去探寻苏合龙项的秘密,她却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意外闯入,可见上天确实给了她一些不同寻常的机缘,可见后来那些坎坷挣扎,果真是早就注定的。
吴正礼犹自羞愧,苏合龙项温和道:“这三个孩子联手的实力确实不是你能抵挡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羞愧。回去吧,告诉月琳和姚余,不必来拜,也不必理会这里的事,安心修炼即可。”他的声音华美低沉,宛如素手轻拨琴弦,低而悠远的旋律流溢山间,像一首经久唱诵的长诗。
吴正礼闻言看了三个人尤其是温淮一眼,眼神复杂,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仰头打了一个呼哨,山壁上有一只白鸟响应他的呼哨穿越海面飞来,他翻身跃起,骑上白鸟呼啸远去。
等到吴正礼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剩下羽安三人局促不安的面对苏合龙项,气氛紧张又尴尬。
苏合龙项银眸微转,首先看向了羽安,羽安背脊一紧,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她以为会听到高深莫测的谶语,或者雷霆万钧的训斥,然而苏合龙项只是指了指她的脚,笑道:“你脚上的伤口再不包扎会化脓的,快坐下处理一下吧。”
羽安一愣,他不说还好,一打破那紧绷的气氛,她便感觉脚底钻心的疼,站着简直是一种煎熬。瞅瞅男子春风般和煦的笑脸,再瞅瞅风承琰温淮一左一右看过来的关切目光,羽安默默盘膝坐下,但实在没有勇气在苏合尊者面前扒着脚底看伤,只好正襟危坐,忍着。
“你,”苏合龙项看向正想到羽安身边帮她看伤的风承琰,风承琰被点了名只好恭敬的站住,垂首敛目。苏合龙项负手而立,目光淡淡:“你是风氏的人,我中原天鼎学宫上学宫的存在从来都是机密,现在却被你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
风承琰眼睛一眯,羽安豁然抬头,温淮也皱起了眉,气氛霎时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眼看尊者脸色淡漠,羽安忍不住要开口求情,却被风承琰一个眼神拦住,他上前一步,仍是那副恭谨的模样,背脊却还挺直着,他道:“风承琰可以在此立誓,此后一生绝不向人提起上学宫所在,若违背誓言,便葬身绝地,死无全尸。若是尊者不信,尽可以取了晚辈性命,反正族中有的是年轻俊彦,少主之位不怕空悬。”
他说的不卑不亢,看似既没有哭喊着求饶也没有色厉内荏的威胁,但他态度诚恳的立下重誓,又提到家主之位的继承,便是即有服软的意思,也提醒苏合龙项他身后还有北境风氏,杀了他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后果,不值当。
四面无声,风承琰身上一层一层的冒着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前方男子声音淡淡,微带了一点笑意:“葬身绝地,死无全尸虽然惨烈,但我以为约束力还不够。”风承琰闻言忽感不妙,正要出声,却听苏合龙项续道:“如果你违背誓言,就让她,”他指指盘膝而坐的羽安:“死不瞑目,灵魂永堕地狱。”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说话人的唇角还挂着笑,听在三人耳里却沉闷如暴雨里的惊雷。风承琰眼神里不由自主带了一层戾气,苏合龙项说要取他性命时他无动于衷,将那恶毒诅咒加诸羽安身上却动了真怒。
然而苏合龙项没给他发怒的机会,只是又点了点温淮,淡道:“我今日立下诅咒,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人敢将上学宫的秘密透露出去,不出十年,这个女子就会灵力枯竭而亡,至死不能瞑目,灵魂永堕地狱不得翻身。”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海面上也起了浪,这方天地的一切仿佛都在应和银眸男子的话语,那么恶毒的话,像是冰水一层一层的浇在羽安心上。
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绝世强者,他的诅咒有多大的力度?是否过了满天神佛的耳,一言成谶?
草原上的电闪雷鸣来的快去的也快,那狂风那乌云待了不过半刻钟便消退了,没等拾刃被筱尔打出个胜负来,天空便又恢复了晴朗,微风和煦,,草木生香,仿佛刚才那一场恐怖的变天根本没发生过。
筱尔停下追击的动作,看向四周,疑惑的皱起了眉。
拾刃也停了停,见那姑娘忽然发呆,他下意识要攻上前去,腿刚迈开又生生止住。毕竟是个女人,不能偷袭,偷袭可耻,他默默告诫自己,心里憋闷的恨不得吐血。
刚才莫名其妙一场电闪雷鸣,那姑娘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连说要“抓住他,请您处置”,他便觉不妙,抽身便退。但他的瞬移不能用,那姑娘却灵活异常,根本没给他退远的机会,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他在下学宫这么多年,和温淮羽安对战虽然输多胜少,但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仿佛那姑娘身体的一部分,他左支右绌,不到百招便已落了败绩。
而现在对方好不容易停手了,他还不能跑,跑也没用,那姑娘总是能轻松追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拾刃默默的握住匕首,默默的将衣服又拢紧了紧。
筱尔却没有再扑上去,她看着天空,忽然扯着嗓子喊道:“祖父,祖父你在吗?筱尔还要不要,抓住他呀?”
拾刃愕然,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天空,却见天空湛蓝,云朵疏朗,哪里有人?
就在拾刃准备转开视线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应答,声音沉沉的,听不出音色也听不出情绪:
“筱尔,他的空间灵力与你的相合,因此触发灵阵坠入异空间,他没有恶意,不必为难他了。你现在开启灵阵,送他还有第三空间里的三个人回去。”
筱尔诧异道:“第三空间还有三个人?需要我同时打开两个空间灵阵吗?”
“需要,你现在的修为接近玄境,同时打开两个也不会对本体有损伤,开始吧。”
“是。”筱尔脸色不再懵懂,而是肃然起来。她在草丛中站定,双手合十,嘴里一阵默念。
平地忽起旋风,那风围绕少女转动,吹起长颈的花束和细叶的草,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角一如流动的云。默念半晌,少女银眸里忽有流光一闪,旋风一止,她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罗盘般的银色圆形亮起,那圆里画着极其繁复的灵符,灵符上的光泽一如北麓森林湖畔会发光的植物。柔和又神秘。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那阵符上传来,拾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扯到筱尔身边,这样的拉扯力让他下意识要抓住点什么,这一抓却抓在少女臂上。刺啦一声,少女的袖子被他扯落了一大块,玉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色抓痕。
来不及后悔道歉,拾刃被扯到阵符中心,一闪而没。
风声止歇,灵符隐没草丛不见,少女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臂上的伤口怔怔出神。好半晌,她忽然一笑,得意道:“他留下了,灵力记号,还能再来,嘻嘻,这下祖父,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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