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改名避讳
“哇,这里可真漂亮,像仙境一样。阿九,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昔君屁颠颠地跟在雍久和男子后面,身上不用再背那个祸水女人,让她分外轻松,兴致盎然地观欣赏周围美景。
初升的太阳将桃源村整个罩上一层朦胧暖色。
二月的天,外面是春寒料峭、万物刚刚萌发一点新生的迹象,而桃源村却早已绿意盎然,到处桃红柳绿,一片勃勃生机。
如今的桃源村与三年前的那个小村落早已大相径庭。
“说来话长。”雍久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小院子,“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不久,几人来到小院。院子大门敞开,院中晾晒着许多草药。太阳的曝晒下,弥漫出隐隐药草香。
“嚯,这家是大夫?”
昔君好奇地东张西望,左边一排木架上盛放着一个个竹篾,上面铺着各类药草,右边放着轧药辗、铡药刀以及几个大小不一的药杵。
雍久点点头,在里屋的门上扣了三声,里面传来清脆女音:“谁啊?”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身穿粗麻布衣的妙龄女子打开里屋门,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见着来人,立马精神起来。
“呀,小九回来了。这是怎么了?”龙婞指指龙一背上昏迷的女子,医者父母心,上前就握住对方手腕,“伤势不轻,赶紧送榻上去。”
龙一按指示,将女子送上榻。龙婞还瞥见另一个陌生活人,很想问问这个家伙又是谁?不过,秉着病患第一的原则,她暂时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龙婞治病最忌有人旁观,龙一留下打下手,雍久便带着昔君去院里晒太阳。
“一夜没休息,困不困,要不要眯会儿?”阳光属实太好,将人身上烤得暖烘烘。
雍久坐在摇摇椅上,闭着眼,听风在耳边歌唱,感受药香在她身边环绕,这儿总是让她感到无比舒适与安心。
“不困不困。”昔君拖着自己的摇摇椅,靠近雍久,拿眼瞥瞥里屋,“那两人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啊,你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昔君实在太好奇了,在妫州偶然见到雍久就已经足够她惊奇的了。后来跟着雍久从妫州来到莫州,一路上到处都是雍久的龙行米粮店,更是让她咋舌。
每次问雍久,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断,算起来,她俩重逢一个多月,不是在赶路考察,就是在处理生意上的事,再不然就是捡了个祸水回来,连好好谈次心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问题一个接一个,雍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睁开眼,眸中精光四射:“妫州永登相遇,是偶然?”
“自然是偶遇!当年你被问斩,而我却在去西北的路上一无所知。后来实在想你,便央着郡主给你写信,郡主这才告诉我实情。”昔君拉过雍久的手,“听郡主说,天牢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她轻轻抚摸雍久小臂上的疤痕:“阿九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曾经的昔君不过是只过街老鼠,吃牢饭是常有的事,狱中对犯人严刑拷打司空见惯。虽然昔君没有承受过,但她看见过,所以能感同身受。
“谢谢你。”雍久心中感动,但还是有些疑虑,她缩了缩手,双眼直视昔君,仿佛要将她看穿,“不过,你怎么会去永登呢?”
恭亲王身肩抵抗西北狄人的大任,故而王府建在妫州西北的武威县,而她与昔君重遇的地方是在妫州州府永登县,处于妫州内陆位置,与武威地理上相去甚远。
“……”昔君的脸莫名红起来,手指不安地揉捏在一起,上下唇磕磕碰碰好几个回合也憋不出半个字来,最后跺跺脚,“不说也罢。”
“是自己跑到永登去的?”雍久看她扭扭捏捏,又脸红慌乱的模样,咬唇一想,有了猜测的方向,“怎么?欠下风流债,逃了?”
听说恭亲王府上不仅有位泼辣的郡主殿下,还有一位高大俊朗的世子殿下。昔君没回话,但她红透了的耳根说明雍久猜对了方向。
她再接再厉,戳戳昔君的臂膀,揶揄道:“哎,干嘛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听说恭亲王世子挺不错的,为人正直,长相俊俏,人高马大的,有很多世家小姐喜欢呢。”
只是可惜这位世子已有正室,还有几房妾室,在雍久看来,终究算不上良人。若昔君真喜欢上了这位世子,那最后结局可能是个悲剧。
“你乱说什么啊!”昔君急了,瞪大眼,“我与世子都没见过几面,根本就不熟,好不好?”
雍久吁了口气,随意道:“怎么,郡主还搞金屋藏娇啊?”
没想到,雍久的随口一句却让昔君的脸爆红起来。见她这般模样,刚一杯茶入口的雍久“噗”地喷了出来,“不…会…吧???”
此时,龙一和龙婞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龙婞见昔君被雍久喷了一脸茶水,捧腹大笑,“你这朋友莫不是傻的?就这么让你喷茶玩?”
龙婞妖娆地坐到昔君摇摇椅的把手边上,自来熟地勾住她脖子,昔君本能地想离这看起来就像狐狸精的女人远点,奈何怎么都推不开她,只好大气都不敢喘地一动不动。
“姐姐教你。”龙婞拿起茶杯,娇滴滴地举到昔君嘴边,“喝。”
昔君听话地就着龙婞的手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乖~”
“咕咚咕咚。”
“咦?你怎么全咽下去了?是让你含嘴里喷回去的呀,你这傻孩子。”
雍久和龙一在一旁毫不掩饰地偷笑,龙婞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白眼都快翻上天去,“笨死了!”
龙婞敲了记昔君的脑门,没耐心再装下去,起身,站到一旁,木讷的傻子让她兴致全无。
“好了好了,你别再捉弄她了。”雍久拖出身后板凳,递给龙一,“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要紧。”
“是。罗君,咱们的钱庄恐怕得改名字了。”龙一从袖中拿出一张告示,给其余三人递阅,“更正一下,是必须。”
告示上清清楚楚写着因须避皇帝与长公主名讳,所有“罗氏”均另外赐姓“斟”。上书因“罗氏”本就出自祝融后裔八姓,此次避皇帝讳,赏赐恢复八姓之斟姓,以示皇恩浩荡。
“嘁,让别人改姓,人家还得感恩戴德呢,真不要脸。”龙婞虽不姓罗,但桃源村除了姓龙的,便是姓罗的,这也是雍久化名罗久,把建立的钱庄命名罗氏钱庄的原因。
“所以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雍久一直耿耿于怀,被长公主殿下利用完,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独孤罗。还好她们独孤家本就来自异邦,大周没多少人是这个姓儿,不然后面再来个避讳姓氏,老百姓又得被他们折腾死。”
桃源村村民的祖上本就因避世事而来此地,莫州离京城更是十万八千里,天高皇帝远;龙婞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讨论起皇家事来,毫无敬畏之心。
“那倒也不至于吧……”龙婞嗤之以鼻轻视帝王家的模样让昔君有些不爽,但她也只敢咕哝一句。
龙一和龙婞没注意,雍久却听到了,她瞥眼昔君,突然福至心灵:“昔君,你的玉佩呢,还在身边吗?”
“在啊,怎么了?”昔君将玉佩从怀中掏出,递给雍久。
玉佩上还保有昔君的体温,暖人手心:“长乐郡主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昔君挠挠脸,艰难地点头:“知道一点儿。”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叫知道一点儿?”龙婞虽然不认识长乐郡主,但既然雍久问了,自然是重要的问题。
“独孤曼。”
在大周,女孩子家的名讳一般不为外人所知,更何况是一方郡主,普通人、不够亲密的人根本无法得知。
昔君拿眼偷瞧雍久,只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独孤曼,好名字。”
雍久摩挲手中玉佩,温润的质地让人爱不释手,“陀……曼陀,唔……因须避皇帝与长公主名讳,所有罗氏均另外赐姓斟。”
龙婞凑近雍久,拿手抚了抚她眉间的拱起:“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年纪不大,想得倒挺多,也不怕未老先衰啊?”
雍久拂开龙婞,望着她身后的龙一:“闪开,别打断我思路。龙一,你可知当今长公主的名讳?”
龙婞与雍久熟稔得很,不以为忤,只“嘁”了声,便让开身子。
“属下无能,未打探出来。”龙一摇头,“不过,看公告的意思,长公主必与皇帝一样,名中带’罗’字。”
雍久点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嗯……曼陀,曼陀罗!”
脑海中精光一闪,雍久转头极为震惊地盯着昔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回想当年与长公主和长乐郡主的第一次见面,长乐郡主对二人突变的态度以及这几年楤木汇集的消息,雍久终于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一捋了明白。
原来利用这么早就开始了,不,或许更早。雍久一个人在摇摇椅上琢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忽略了其他三人。
太阳即将下山,有的人也该“下班”了。
“嘿!”龙婞蹦跳着在雍久肩膀上一拍,“吃饭吃饭,不许再想东想西了。”
雍久苦笑着点头,任由龙婞牵着她往厨房去。龙一与昔君已经将碗筷摆好,只等人齐了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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