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8章
次日一早,众人准备再次启程的时候,留在帝都办事的衣衣紧赶慢赶的追上了他们。自从俊峰公开同玉氏的合作关系后,她被鞠谣借调给玉咺姀做一些后续安排,顺便熟悉国内市场。
衣衣沉稳心细,不论公事私事都料理的井井有条。
临出门前,照玉咺姀的意思,衣衣将警长送到了燕子胡同托玉咺华照顾。玉咺华责任心强,这是玉咺姀将他留在帝都使得一点儿小心机。即便一眼看穿,玉咺华还是无奈一笑,接了下来。顺便,将之前调查所得的蒋冰羽生平,托衣衣带给玉咺姀。
蒋冰羽二十多年的人生,简单又跌宕。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家庭。父亲是拳馆教练,母亲是家庭主妇。不富裕,却美满。可惜好景不长,蒋军所在的拳馆被并购裁员,蒋军不幸中招。不过半年,蒋母突发疾病,因救治不及时离世。原本就不富足的家庭可谓是雪上加霜。就是在这个时候,经人介绍,蒋军成为了鞠老太爷的保镖。此时,蒋冰羽七岁,天真无邪,乖巧懂事。
住进鞠家的那一天,蒋冰羽最先见到的小伙伴,不是鞠谣,而是倪游游。那时的倪游游,同样是个阳光正直的大男孩。很长一段时间里,蒋冰羽同倪游游都很亲密。他们真情实感的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或许纯粹的情感只存在于美好的梦境里,现实则是残酷又悲哀。
几个小伙伴的身份在学校不是什么秘密。身为保镖和司机的孩子,蒋冰羽和倪游游都曾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霸凌过。然而当时的蒋冰羽没能同倪游游互相扶持慰藉,反而渐行渐远。
倪游游性格开朗,又有一众好友在身边。每当被霸凌的时候,从来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也没吃什么亏。蒋冰羽弱小敏感,起初只是偷着哭,对阮嫣等人的安慰也不太听的进去。渐渐的,她越发觉得阮嫣等人是在施舍她,心里也越发偏激。
也就是在她心里扭曲了的时候,鞠老太爷看中了她。
“曾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谈心袂评价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玉咺姀话里透着冷漠,面上毫无波澜。
那之后,蒋冰羽按照鞠老太爷的命令,接近鞠谣,利用倪游游,在阮嫣等人面前愈发示弱。在长辈们面前,始终维持乖乖女的形象。在那些欺负她的人面前,将一叠叠钞票狠狠的甩在她们的脸上。那些钱,都是鞠老太爷给她的。
“狐假虎威。”谈心袂又评价道。
“嗯,蒋冰羽野心不小啊。”玉咺姀有些玩味的往下看。
蒋冰羽想利用鞠老太爷对她的利用,为自己谋取福利。她要钱要势,要身份要地位。
那些年,她搅黄了鞠谣同阮嫣,鞠老太爷送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二给她当奖励。在此之前,她从未接触过娱乐圈,却因乖巧的长相吸了一波粉。在那之后,蒋冰羽再也没有穿过碎花裙,梳过马尾辫。
吃到了甜头的蒋冰羽,决定在娱乐圈里捞金,顺北给自己挣名气,以博得嫁入鞠家的资格。
倪游游留学期间偷偷回来看她是个秘密,蒋冰羽便利用这个机会让本该在国外的倪游游去偷阮之言的笔记。
“这倒跟老八录音笔里的内容对上了。”玉咺姀轻轻挑眉。
“等回去找个声纹专家,如果能证明录音笔里的声音是本人,倒是帮了个大忙。只是,”谈心袂微微蹙眉,“老八要这个有什么用?”
玉咺姀摇了摇头,道:“想来没大用,不然她也不会给我。”
“那干嘛还不让你公开?”谈心袂不解。
“证据不全,说多了只会打草惊蛇。她那边还会接着查,我们也会查下去,等手头的证据足够充分了,打他个措手不及才好。”顿了一下,玉咺姀貌似顺便的挤出一句话,“我没那么多工夫陪他们浪费时间。”
再往下看,朱娜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
朱娜是在大学期间出现在蒋冰羽身边的,毕业后便进入了俊峰传媒。
那个时候的朱娜,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梳着齐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常常穿着格子衫和背带裤,妥妥的宅女一枚。从来都是宿舍机房两点一线的朱娜,在一次路过食堂时,遇见了来找鞠谣等人的朱元。她用自己的专长上网调查了一番,算准了朱元会出现的时机,躲在一旁观察。她只敢躲在角落里,她以为这样便不会被人发现,不想被同样躲在角落里的蒋冰羽发现了。
“原来这个朱娜是朱元的妹妹?”谈心袂看着文件,略感吃惊,“那她怎么不去相认?”
“他们兄妹分离的时候年纪太小,这些年朱娜都是靠着奖学金才能完成学业,她大概是不想成为朱元的负担吧。”玉咺姀觉得有些烦躁,情绪不佳。
“是个好孩子。”谈心袂感叹。
“可惜没有靠山,性子又软弱,被蒋冰羽拿捏住了软肋,做了不该做的事。”玉咺姀声音中透着寒凉,冷冰冰的。
“看在朱元的份儿上”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目标,能帮我会帮。”玉咺姀打断了谈心袂的话,继续翻看文件。
吃了娱乐圈甜头的蒋冰羽野心越来越大。她私下拉帮结伙,排挤新人,带货以次充好蒙骗粉丝,为自己牟取钱财,打着鞠家的名义抢资源,怼媒体,本就不多的粉丝又跑了大半。可惜蒋冰羽自认有鞠家做靠山,没人敢不给她脸面,被黑也是人气的表现,早晚能反身。
“心态不错。”谈心袂没忍住嗤笑出声。
“心态好没脑子有什么用。”玉咺姀把文件扔到桌子上,薄唇轻启,语带不屑,“她折腾了这么多年,最在意的两样东西,却怎么都拿不到手。”
“是什么?”谈心袂问。
“鞠家少夫人的位子,以及,我昔时阁的定制礼服。”
鞠家少夫人的位子,是对她身份的认可。而穿上昔时阁的定制礼服,是对她社会地位的认可。
“切,她也配。”蒋冰羽的执念,玉咺姀从来不放在心上,“一千年过去了,她依旧是这么的愚不可及。”
北燕上都城,昔时阁内,媆烟正同灵山郡主一同挑选首饰。
“这北燕真是枉为北朝第一大国,脏兮兮的。若不是他们如此肮脏,两月前便不会爆发那样一场疫情还祸及邻国,简直是祸害。”一位身着柳黄色直袖襦的女子趾高气扬拔着嗓子叫着,那一脸的鄙夷嚣张与她腰襕上绣着的杨柳燕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一旁的婢女胆战心惊地打量四下,轻拽柳衣女子小声劝道:“小姐,这里可是北燕,慎言啊。”
北燕地域辽阔,街道宽敞整洁,小商小贩都有序的摆在官府规定的区域内,即便是行乞之人都有专门的乞讨点,每个月更有两次官府专门设置的善棚为行乞之人以及贫困百姓义诊施粥。街道上不时有官府衙役巡查街市,若有人做出有损国体、有毁市容、有碍观瞻之事,即刻羁押,不容有失。北燕曾繁盛百年,军事财力皆占据诸国之首。只是,如今的燕君眼界短浅,性格又自私懦弱,北燕才日渐衰微。
听到动静,媆烟好奇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昔时阁里大放厥词。只一瞥,便了然,原来这恶意诋毁之词说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只是此时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柳衣女子,怕还不知自己选错了地方,得罪错了人。
“姜娘。”媆烟轻声念叨,正是那柳衣女子的本名。
听到这个名字,名唤云姜的女子紧蹙眉头,两眼似是能喷出火焰般,怒视着媆烟。
云姜本名姜娘,便是媆烟那小姑父在丧期生下的庶女。云姜生母本是丫鬟,却在丧期生下女儿,产后便被送到庵堂,此生不得出。长大后的云姜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想尽办法请父亲承认自己是嫡女,终不被认可。不得已,她到庙里请高僧给自己批了个有福气的名字,便是云姜。从此,便不许任何人再称呼她为姜娘。媆烟远在北燕,并不知她改名的事,依旧唤她姜娘。
元姜本就不打算同媆烟相认,听她唤自己姜娘,便装不知她在唤谁,继续同自己的婢女说:“怕什么!从前他北燕一国独大,那是因为还没有我北魏。从我北魏建国初始,北燕就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不敢出门。如今谁人不知我北魏才是当今北朝第一大国。北燕国土虽大却内忧外患不断,早晚分裂。”
听此言论,灵山大怒,欲上前理论,被媆烟拽住:“勿要降低自己身份。”
“北燕再不济,也轮不到区区北魏一小小庶女来说教。”身着紫灰色广袖襦裙,外罩萝兰紫单纱罩衣的女子从后堂走出,超凡脱俗,俊美飘逸,正是昔时阁东家昔鸾。
“你是谁?”
云姜满面怒容,这美丽女子居然敢用‘区区’和‘小小’来蔑视自己和北魏,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昔鸾却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掠过,去给媆烟和灵山郡主推荐首饰布料。
“本小姐在跟你说话,你聋啦?”云姜有些气急败坏。
昔鸾看了眼云姜,道:“北魏建国这些年因战后疫情留下不少隐患,魏帝积极治理,普及百姓常识,严格管控疾病,确是值得计入史书的浓重一笔。不过,这位姑娘,你敢拿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发誓你北魏无一人邋遢埋汰,荒唐度日的吗?”
云姜:“我”
“若我没记错,前年北魏爆发过一次疫情,源于一个在战场收尸的人,当时你们是怎么做的?驱赶疫人至荒郊自生自灭?任由患病者游走各国散播瘟疫?那个时候姑娘你在做什么?怕是躲在闺阁中瑟瑟发抖呢吧。”昔鸾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
“你你怎可信口胡言。”云姜本就红润的双颊很快便晕染到了脖颈,眉头紧蹙,双眸似有火焰随时会喷射而出。
昔鸾无视她冒火的双眸,又道:“退一万步讲,你北魏几千人口,北燕却有上万人口,基数不同怎可相提并论。”
原本头顶已冒出缕缕青烟的云姜突然哑了火,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基什么你什么意思?”
昔鸾轻蔑哂笑:“说你有失公允、恶意诋毁、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肆意陷害、双标、满嘴跑火车”
云姜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好在身旁婢女及时扶住了她。
昔鸾并不搭理她,继续自说自的:“老话说得好,以己度人”瞥了眼云姜,故意把话说的浅显直白,“啊,就是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将别人想成什么样的人。”
眼见云姜渐渐握紧的拳头,继续道:“你北魏建立初始战事不断,没两年西边两城便分割成立西魏。如今西魏落魄,你北魏倒是靠着文治武功名扬天下。”
昔鸾停顿片刻,给了灵山插话的机会,不屑道:“什么文治武功,不过是些勾栏瓦舍的歌人和秦楼楚馆的清倌,再名扬天下还不是供人取乐罢了。”
昔鸾轻笑:“不管怎么说,确是赚了好名声。那贤姬姑娘的琴艺我也颇为喜爱。可北魏早在建国前便被北燕压制,年年进贡,心中难免怨气,我理解。但你也不能自己国家分裂就见不得别的国家全乎啊,这心态不对。”
云姜面皮青紫,秀眸圆睁,胸膛起伏,手中帕子被绞成一团,说不出一句话来。
灵山听着解气,想上前再讽刺两句,恨不能把她当场气吐血,被媆烟一把拽住。
媆烟浅笑:“姑娘莫担心,北燕有上万国民,我们代表不了他们,他们也代表不了我们。同理,我妹妹家教森严,只是性子直了些,断不会因姑娘一人之言而迁怒北魏数百哦不,是数千国百姓的。这点儿教养我们还是有的。”
言外之意,云姜你没教养。
眼见占不到便宜,云姜气愤的离开昔时阁。
“东家何必为这种人自降身份与她多做周旋。”媆烟略表歉意的向昔鸾点头示意,“不瞒东家,她与我是旧识,故意刁难罢了。”
昔鸾却不以为意:“与你们,确是不必多费唇舌。与我,无妨。”
“东家为何帮我?”媆烟不解问道。
“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拿人家的疾苦逞口舌之勇之人,欠收拾。”
“这理由,有些牵强。”媆烟并不买账。
“一别国女眷,自家门前雪都不曾扫过,还想揭了他国瓦上的霜,欠管教。”
“据我说自,姑娘并非北燕人。”媆烟依旧不信。
昔鸾唇角弯弯,巧笑嫣然:“大概,上辈子欠你的,今朝便还了。”
媆烟依旧一头雾水,昔鸾却不再给她发问的机会,转身回到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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