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0章
回到商予没多久，杨泽自己找上了门。
玉咺姀走进玉咺卓房间时，杨泽正坐在沙发上等他，面前茶杯只剩了个底儿。玉咺卓靠着窗台，窗子半敞着，骨节分明的指缝间夹着根香烟，却并未点着。谈心袂捧着包锅巴慢条斯理地嚼着，时不时喝两口茶清口。
“怎么回事？”
谈心袂耸耸肩，只抬眼看了玉咺姀一眼，继续嚼她的锅巴。玉咺姀疑惑地挑了挑眉，有些摸不清眼前的状况。玉咺卓像个没事人似的冲杨泽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玉咺姀‘事主’在那儿呢。
“商予市文侦队队长杨泽。”杨泽也不磨叽，同玉咺姀握了下手，道，“前些时候，刑侦队破获了一起凶杀案，是盗墓团伙因分赃不均引发的内斗。刑侦队抓到凶手的时候，他正准备逃跑。逮捕他的同时，还缴获了大批珍贵文物，以及一张地图。”
杨泽顿了一下，见玉咺姀并没有什么想问的，继续道：“刑侦队连夜对他提审，据他本人交代，之所以发生内讧，是因为他们分赃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地图，一笔可以令他们从此金盆洗手的宝藏。”
一直毫无反应的玉咺姀，动了一下。她只是坐累了想换个姿势，杨泽却以为她对自己有所疑惑，便又道：“那是一张西北的地图之前，我同来自帝都的刑警诚袀有过接触，知道你们此行正是奔着西北去的。我给他打过电话说实话，我对你们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但诚袀告诉我，你们可以帮我，所以我来了。”
“地图，可以给我看看吗？”玉咺姀问。
杨泽从兜里掏出一张折贴起来的a4纸，递给玉咺姀：“这是复印件。其实，我们研究了很久，实在是看不懂这张图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盯着手中的地图，玉咺姀感觉额头突突的直跳，这圈圈点点的鬼画符，正是庄侑宸的手绘地图。
按按太阳穴，玉咺姀随手将那幼儿级别的地图放在桌上，直截了当地，“你有职务在身，能跟我们一同去西北吗？”
“我请了年假，跟单位报备了外出旅游，也留了信得过的人随时通气儿，大可放心。”
杨泽准备得当，玉咺姀也没什么可说的，当即决定一同前往西北。
玉咺姀给了杨泽半天时间收拾行装，翌日一早在酒店大堂汇合。而她，还有些事要安排。
送走杨泽，玉咺卓将手机递给玉咺姀，里面有他留在帝都的眼线发给他们的信息，是玉咺姀拜托他安在林家小女儿身边护她周全的。
“目前看来，蒋冰羽还没有任何动作。”玉咺卓玩着手里的香烟，不甚在意百无聊赖的样子，“那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做任何事都是听姓鞠那老头安排。如今她远离帝都，你又给林家的出过头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听着像是疑问，实际玉咺卓很笃定，蒋冰羽没那么大本事。不仅没本事，连动动歪脑筋的胆量都没有。
然而玉咺姀并不这么想，她伸出食指摇了两下，道：“你不了解她，即便蒋冰羽长了蚂蚁那么大的胆儿，她也敢把天给通个窟窿。更何况，蒋冰羽惯是个会演戏的。”
玉咺卓无奈摇头：“何必多此一举，交给玉龙堂，不出一个时辰，保准给你一份满意的口供。”
断崖庄的玉龙堂是他和玉咺华共同掌管的，玉咺华掌阳，他掌阴。玉咺华靠头脑解决事件，他靠手段获取线索。不管多难啃的骨头，都逃不过玉龙堂的手段。故而，玉咺华被称为阳间的仙人，而他被称为阴间的阎王。尽管被各路阎王提过数次意见，他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行事方法。他喜欢快速获取线索，不喜玉咺姀这般绕远路，太磨叽。
“五哥，这次我是真的打算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被关禁闭期间的点点滴滴，那些为了他而奔走的亲人朋友，无数次的被警告，玉咺姀不是个没心没肺只会任性的惹祸精。她会一时意气用事，正是因为她义气，重感情。眼见着这么多人为她劳心劳力，再不懂事她就不配成为断崖庄少主中的一员。
“七姐回庄了，林家小姐是她要保的人，我们不能不管。更何况，蒋冰羽动了断崖庄送出的礼服，坏了我的规矩，这笔账我是要算的。”玉咺姀靠在沙发上，抢过谈心袂手中的锅巴塞了一口进嘴里，“之前我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把本应属于她的角色给了林家小姐，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把她带在身边，也是为了时刻监视她的动作。”
“行吧。”玉咺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安排，“你只管看好她，帝都那边，我做了安排，你大可放心，不会让她得手的。”
“好。”玉咺姀愉快的点了下头，心情舒畅。
借玉咺卓注意力转移的空挡，谈心袂一边拿回自己的锅巴一边贴在玉咺姀耳边小声嘀咕：“还以为你早就说服卓少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刚刚达成协议？”
玉咺姀抿嘴偷笑：“五哥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嘴上不乐意但也不会坏我事。只不过说服了他，大家心里都痛快罢了。”
“原来如此。”谈心袂点点头，给玉咺卓盖上了傲娇的印戳。
帝都，燕子胡同。
被留下的玉咺华一点儿都不清闲。
大部队出发前，衣衣大包小包的敲响了燕子胡同的大门。玉咺华并未跟她接触过，心中讶异脸上却是一片平和。而衣衣头一次见到这般谪仙一样的男子，着实愣了好几秒。好在她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连忙眨眨眼退后了半步，规规矩矩的道明来意，“你好，我找玉咺华，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这回轮到玉咺华愣了一瞬。玉咺姀让他留在帝都，只说让他关照诵珂和梵净的动态，连林家的事都交给了老五，怎么今日会让这女孩找上门，还点名找自己。
人已站在门口，也不及玉咺华多想，只得温和且疏离地回道：“我就是。”
衣衣又是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这谪仙般的美人就是玉咺姀的亲哥哥，再回想一下玉咺姀的样貌，便又觉得合该如此。
停止脑内风暴，衣衣将手中包裹向前一递，“玉小姐让我将这只猫送来，说您会照顾它。”
“什么？”
玉咺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往衣衣手中的包裹看去。那哪里是什么包裹，明明是个米白色的猫包，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正扒着小窗口盯着他瞧。可是，玉咺华是个清冷的神仙。不止对人，也对动物。从前在断崖庄，也不是没人养过小动物，玉咺华确是从不过问的。
此刻盯着盘在门边的奶牛猫，玉咺华有些后悔，他捏捏眉心，“那日不该轻易放那女孩回去的。”
燕子胡同是四合院，没了拘束的警长整日不着家。前些时候竟还拐带了一只小奶猫回来，玉咺华无奈给他关了禁闭，又抱着小奶猫满胡同走了两圈，确实没见着猫妈妈，迫不得已接收了这只小奶猫。短短几日，就从单身贵族变成了单亲家庭，再过些时日，岂不就三世同堂了。玉咺华单手扶额，有些头疼。
正琢磨着该拿这猫如何是好时，大门被敲响。看看时间，玉咺华轻轻扬手，大门微启，诵珂和梵净走了进来。待门合拢，规规矩矩向玉咺华行李，“属下见过华少主。”
“起吧。”玉咺华抬了抬手，扫过两个圆凳，“这儿无外人，坐下说。”
“是。”
给二人添上茶，玉咺华问道：“如何？”
“自上次家宴，鞠家便再无动静。”梵净起身作揖，手未抬起便被玉咺华按下，随即点头示意复又坐下，“只是，属下觉得静得有些过分了。”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话是问句，玉咺华却说得肯定。眉头平摊，丝毫不见一丝在意。
“正是。”梵净道，“别说宾客，就连往日来汇报工作的员工都减少了。”
“盯紧了。姓鞠的知道我们的底细，不定会有什么小动作。”玉咺华说，“你注意安全，切不可暴露身份。”
“是。”
梵净坐得笔挺，汇报完自己那一份，一转头，诵珂正捏着个桂花糕往嘴里送。
“咳！！”
诵珂连忙以仓鼠姿态将糕点塞进嘴里，胡乱抹两把鼓囊囊的腮帮子，一抬手，“华少主容禀。”
“慢慢嚼，咽下去再说。”
诵珂梵净是玉咺姀的左膀右臂，情同姐妹，亲密无间。玉咺华对她们，也比对待他人宽容和蔼许多。尤其是诵珂，外表柔弱，平日里更是轻声细语。每每谈话，玉咺华总会叫人备上糕点，只是梵净死板恭顺，从不做僭越之事。诵珂是被白长老宠大的，后来又有玉咺姀做靠山日常纵容着，私下里更像是个邻家女孩般可爱。外加，梵净诵珂的办事能力在庄内数一数二，更是无人敢对她们有所微词。
少主宽容，做属下的却不能得寸进尺。诵珂连忙顺下一杯清茶，道：“俊峰与玉氏的合作正式展开，林家小姐的新剧也进入开拍前的最后调和阶段。因蒋冰羽跟少主他们去了西北，林家小家的文替便取消了。”
“其实林家小姐本来也不打算找文替的，那只是少主消遣蒋冰羽的借口，不想把她直接逼走了。”诵珂又道，“只是，她跟在少主身边，手上动作却没断。尚杰娱乐的刘开偷偷联系过俊峰的朱娜，她是蒋冰羽的人，在俊峰做宣传工作。之前也曾调查过少主，是个it精英。”
“这件事小九交给老五了，老五那边怎么没来汇报？”玉咺华问。
“他们接触的很隐秘，也并不频繁。”诵珂说，“属下猜想，要么他们还在等蒋冰羽的命令，要么是在策划什么事情，只是尚未定下。”
“诵珂，你去联系墨羽，将此事告诉他，让他提高警惕。”玉咺华端起茶杯，冷冷地盯着茶杯中一片东躲西藏的茶叶，猛地往门边泼去，“手下的人，不得用，趁早换掉。”
二人连忙起身行礼，“是。”
玉咺华摆摆手，二人便离开了燕子胡同。没有人觉得玉咺华冷漠无情，但凡经历过背叛甚至险些被灭族的人，都会对他人多一分提防与谨慎。断崖庄部属众多，除了第一梯队的，比如诵珂梵净墨羽，他们是直属于断崖庄少主的贴身侍卫，大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再往下，便交由贴身侍卫直接管理，少主们甚少过问，这是对他们的信任。若出了问题，责任直属，少主也要担负起对贴身侍卫不查的责任。故而当初褚元背叛断崖庄，即便最后一刻幡然悔悟及时通知断崖庄做出防备，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玉咺姀依然背负了监管不力的责任，挨了三百鞭笞之刑。雷神负责行刑，每鞭笞一下，皮开肉绽，如遭雷击。
莫名被泼了一身水的警长朝玉咺华呲牙哈了两声，一溜烟跑到院子里扒拉树干撒气去了。而刚到新家的小奶猫，许是不适应，一天里大半天都见不到猫。堂堂玉咺华，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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