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还是要多练习御风。风阵和军阵要合二为一、才能与之一战，不然就凭咱们那些废铜烂铁、是不可能抵挡幽燕劲矢的。”李巽语重心长地说。
“孩儿一直在练习……”
“御风是我们风原人的强项。抵御幽燕之事、从来只有别人指望咱们。将来如果连你也抵御不了幽燕铁骑，扶风国也没有谁能够抵挡了。”
“孩儿明白。那破天神箭……”
“昨天贺楼王给出了第三支箭，是凌将军接回来的。”
“送给我们的？国主接受了？”李阑震惊地问。
“是。”
“国主接了箭。那……那万一、万一幽燕再次劫掠玉京，我们……”
“就是这个意思啊。可即便接了箭，我们也照旧是要帮助玉京抵御的，幽燕这么做、到头来也只是两头难看。这位贺楼王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一定另有打算。”
“她会不会是想和扶风联姻？”
“然后呢？”李巽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如今只靠联姻显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如果我是贺楼王，不如直接率部南迁，在扶风过冬。”
“亏你想得出来！”李巽被儿子的想法吓了一跳，“引狼入室。”
“可如今连玉京都要吃不饱了，幽燕之地更是无法活人，他们为了生存也只能战斗到最后一人。扶风人口凋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一直像这样僵持，还不一定耗得过他们呢；若纵容他们攻破玉京，神州的粮食就更不够吃了，只怕更大的饥荒灾乱还在后头。”
“唉……不知道国主怎么打算。”儿子的说法不无道理，到如今李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曹操、曹操到，扶风国主特使恰在这时来到了李府：
“风原中军大都督李巽接旨——”
李巽父子连忙出来迎接。
“昨日幽燕赠箭，今又遣使来访、赠送金银牛羊，以示两国修好之意，朕心甚悦。幽燕国主贺楼氏王殊久虚东床，特请朕赐婚，欲邀王子一人、公侯好男十人北狩，与贺楼氏饮食冶游、就选良匹嘉耦，乃成秦晋之好。咨尔李巽，累世柱国、咸怀忠良，青蓝冰水、兰桂齐芳，甚合朕意，宜择选后辈好男一人应邀，以彰扶风国威。”
“李巽接旨。”
玉京之国·夏乡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实在找不到原因啊……”男子困惑无比。
“不知道。就是难受，就是渴。”
“渴？”
“还是照常喝水，但感觉喝不进去，身体都没有吸收的感觉。”
“饿吗？”
“饿倒还好……”
“有哪里疼吗？”
“没有。”
男子又开始思索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大家都一样，不是你的错。”男子连忙开解。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天意……唉。但是为什么？”
男子不甘地抱头思索着，和他对话的不是某个病人，而是田里的早稻。再过两个月就要收获了，可今年的早稻从孕穗期到抽穗期一直没有正常发育，照这样看、空壳率只怕会高达六七成。
“说不定早稻妹妹只是一时身子不适，明年就好了。”一旁的枣树叔叔也来安慰男子。
“可如果不找到原因的话……玉京的主粮已经连续几年歉收了，再这么下去……”
夏乡原本是种植蔬菜水果较多，今年也大面积改种主粮了。这位男子姓甘，名叫甘松，家中二十亩田地原本一直是西瓜、秋豆角连作，再接一季冬小麦，今年才决定全部改种两季稻，冬天衔接土豆、萝卜。
“小松！怎么又跑这来了。”甘松还有个哥哥，甘棉。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种两稻一麦吧，不然主粮还是不够用。”
“家里人正在商量呢。炎林的稻米都两万钱一斛了，幽燕、江汉已经有人饿死。邻近几个村庄也都在筹备着两稻一麦。秋乡主产粮食，那边都开始重新试种三季稻了。”
“三季稻？”以往只有在最缺粮的时节会种三季稻。
“还有更要紧的事，来。”甘棉拉着弟弟的手赶回家里。
“这是今早的邸报，幽燕要和扶风联姻，还送出了第三支破天神箭；扶风也答应了。”
“那扶风还会帮咱们吗？”甘松看了报文，有些心虚地问。
“扶风和我们世代联姻，早已情同一家，倒不用担心他们会倒向幽燕。只是不知道这位贺楼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甘棉说完，父亲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想南迁了。”
“真的假的？扶风和老祖宗会答应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甘松不太能理解。
“狗不也是狼驯化来的嘛。”母亲梨观之中肯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化解不了的冤仇。何况幽燕以前就和玉京联姻过，几十年了、那支破天神箭一直摆在宗祠里呢。”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哥哥茫然地说。
“这件事眼下还没有定论，再观察些时日吧。田地的事村里已经商量好了，全部改种两稻一麦，老祖宗也说了，让秋乡集中育种、分给其他乡亲们种，今年开始、各乡种主粮的都不要再用自己的种子了。”甘棠认真地说。
“今年改种主粮的田地收成都不好，原因大伙也都不清楚，但至少先要排除种质的原因。”观之解释说。
“预计到了明年，玉京超过七成的土地都会用来种粮食。”甘棠回忆了这些天来自长夏乡的安排和乡亲们的打算，粗略估算了一下。
“那……”甘棉提议，“咱们要不还是保留一些瓜果田，兴许能多卖些钱。”
“看如今的情况，还是主粮更好卖。”父亲不太认可。
“听说炎林人一年到头总要吃应季的水果、蔬菜，如今为买一支产自湘邑的新鲜莲藕不啻万钱，咱们夏乡的西瓜在他们那儿八百钱一斤、都会遭到哄抢……”
“炎林奢靡无度，终会遭到反噬。如今神州诸国总体上依旧是吃不饱的，咱们还是得优先考虑大局。何况、若幽燕真的举族南迁，为了保证他们不作乱、更要优先喂饱他们。”甘棠冷静地说。
“这、唉……”兄弟俩看着十分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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