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专·鬼房子
中原中奈已经在这个回形房屋中不知道绕了多少层。
正如的场静司所说的一样，咒灵的领域已经疯涨成一个大到恐怖的环形楼房，楼内道路错综复杂，每个房间中还会钻出众多咒灵，尽管每只都不强，但是已经足够消耗不少体力。
从这里寻找咒灵的本体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就在她头疼时，最下一层的地面突然传来了人的呼声，似乎……有几分熟悉。
中奈怀着一股不太详的预感冲回去，一手刀劈开了她身前的咒灵。
她与家入硝子面面相觑。
家入硝子：“中奈，你把夏油的咒灵打死了。”
中原中奈：“……？”
一翻讲述，中原中奈大概听懂了原委。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提前结束工作提前来找我，是因为发现你的术式可以反转我的咒力？”
家入硝子：“没错。”
“然后意外听到鸟取监督密谋用这个领域封印我，并且即将把钥匙交给上层的咒术师，所以你就紧急用随身的咒灵和咒骸打晕他，想偷走钥匙。”
家入硝子：“嗯嗯，是不是很急中生智。”
“结果钥匙突然冲破封印，把你带了进来？”
家入硝子：“中奈，脑袋很好使嗷——”
中原中奈一拳头砸中她的脑袋，使劲晃着她的肩膀：“这里是特级！我都不一定能解决的特级，你只是个脆皮医师，进来干什么！”
家入硝子冷静分析：“按照他的意思，一旦你破坏了诅咒内部，就会作为代替品与这个领域融为一体，失去意志甚至被他们操纵。如果我不动手，之后五条和夏油很难把钥匙拿回来或者把你分离出去。反正我抢走钥匙顶多受些惩罚，虽然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带进来，但是这样我们获救的可能性更大。我已经给夏油发了简讯，他们会尽快赶来接应我们。”
中奈：“安排得很好，下次不准再安排了。”
“怎么，我进来你那么不开心吗？”家入硝子挑眉。
中奈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她握住家入硝子的手，好让她完全进入重力保护范围，没有说话。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她其实是有一点点想舒畅地笑出来的。虽然更多的压力与忧虑很快盖住了它们。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身边。”她说。
中奈带着家入硝子在空中飞着寻找出路时，她悠哉地叼着笔，若有所思地在手背上画着什么。
不知道第几个相似的转角处，她拉着中奈躲进一个空房间，摸出一根小棍在墙上写写画画。
她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情玩cosplay，中奈也放松了些，当个乖学生听她咚咚敲着墙面。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经过的房间和里面的咒灵会经历很有规律的重复和循环。”
……光顾飞行和打架了，对这么细微的地方倒是没有观察到。
中奈摇头。
“联想一下辅助监督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房间中的咒灵是钥匙咒灵在壮大过程中吞噬进来当成自己运转的动力，而鸟取想把你作成相同的动力源？”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咒灵内部就像人的五脏六腑，道路就是他输送能量和消化用的器官，那么是不是只要我们走到它的头部或者心脏这样的中枢，就可以找到本体。”
中奈期待地看着她：“你画的箭头，指向的是头部或者心脏吗？”
家入硝子也是第一次独自完成这种级别的任务，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用医学知识推断的……可行吗？”
中奈飞到空中，拍拍她的头：“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案了，医师小姐。”
两人回到中庭，对视一眼，在重力的保护下沿着家入硝子指出的方向向上攀登，反转术式时不时运转着治疗中奈的伤口。
越是向这个方向前进，她们就越能遇到更多房间和咒灵，直到诅咒的攻击从砖块间渗出来，中奈快步冲去前方，挡住家入硝子。
“为了阻拦入侵者靠近中心，免疫排斥反应会越来越大，它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这条路是对的……但是，真烦人。”
家入硝子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
中奈一个急刹停在原地，若有所思：“你说得对，所以我们现在得加速了。”
地上被踏碎的岩石与咒灵一起，被重力挤成盾牌的形状，汇聚在她们头上。
家入硝子察觉到什么，僵着脸问：“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
中原中奈猛地抓紧家入硝子的肩膀，也不给她反应时间，直愣愣地向天花板冲去。
“硝子，抓紧我！”
“你他妈的冲之前告诉我一声啊！！！！”
“哈哈哈哈呃别挠我你想掉下去吗！”
“我呸！”
一层层不断撞破，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中奈缓下速度喘息时，突然注意到家入硝子略显疲惫的神情。
也是，硝子毕竟归属后勤，反转术式维持这么久，再这样下去，即使她能出来，硝子……
中奈有些烦躁地咬牙。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保持着浮空的状态，揉了一把家入硝子的头发：“你信不信我。”
“你在这里说什么废话呢有办法赶快用！”深棕色短发的少女愤怒地踢了她一脚，“我要是不信，现在是亲自跑到敌窝里探亲呢？”
“噗……抱歉抱歉。”
这不是已经慌到暴躁了嘛，真是的。
中奈将外套脱掉，用它牢牢护住家入硝子的脑袋，抓紧她的手：“撤开你的反转术式。”
家入硝子沉默了，“理由？”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使用反转术式会阻碍我释放咒力的，之后有你用的机会。”中奈白她一眼，“现在我们必须尽快到你说的中心才行。”
“你这么相信我？我也只是凭借医生直觉判断的，万一我指错路了呢？”
中奈用胳膊肘勒了勒她的脖子，笑起来，什么也没说。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先说好，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上次你说能教我给五条做怪味蛋糕的事还没完呢。”
“好好好，出来我们就去给他下毒。”
中原中奈哂了她一眼，心沉下来，暗红色的光疯了一般向外奔涌。
“硝子，记得听我说的话……”
她跺了一下脚下。
大楼震动起来，地板四分五裂，钴蓝色的眼睛曳着千万缕的暗光向上看去。
“我说……低下头！！”
家入硝子艰难地迎着阻力将头藏进外套里。
耳边是咒灵与空气撕扯的声音，还有楼层崩塌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多么像灾难片一样的场面。
血滴在她的脸颊上，又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她焦躁地握紧中奈的衣袖，眼睁睁看着她将咒力更多偏向自己的上方，白皙的皮肤被各种咒灵和石块碎片割伤，阻止自己动用反转术式的冲动。
所幸这种横冲直撞终于见到了亮光。
站在类似天台的门前，中原中奈扶着楼梯喘歇，家入硝子握住她递过来的匕首，一脚踢开了门。
天光洒进来。天台空空如也。
“中奈你、”她因为突然的光明一时过分兴奋，急匆匆扭头看向受伤严重的友人。
“硝子小心！！”
中原中奈几乎踩碎了栏杆，扑向家入硝子，她用力把友人的头按进怀里，手臂护住她的背，在地上翻滚着跌了两下，背部隔着咒力重重摔在天台栏杆上，紧闭双眼抱紧家入硝子。
“……中奈？！”
“咳……我没事。”
中奈睁开一只眼睛，两人向前看去。
空置的天台上空，像是被惊动一样降下遮云蔽日般的众多咒灵，从她们所在的天台边缘向下看，巨龙一般的咒灵环绕这座大厦盘踞着，冷得像在几千米的高空。
明明是想家的妖怪拼命想为自己和家人构建出的归所，两侧却云层遮蔽，深不见底。
除此以外，空空如也，无路可退。
家入硝子忽上忽下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她懊恼地扶着中奈站起来，突然脚步后移，说：“中奈，我有一个非常合理的提案，如果你、”
“想都别想。”中奈手背恶狠狠地抿过嘴角的血沫，打断了她，“你是我的同伴对吧。”
“为了给我报信，把钥匙带给我，所以特意来到这种鬼地方。”
她一字一句地说：“所以，让我独自离开什么的，想都别想。”
“中奈你也清楚吧，咒术师的宿命论。”家入硝子从兜里掏出手术刀，咒力覆盖其上，“如果不带着我，这种咒灵你早就轻轻松松搞定逃出去了吧，既然如此，那我……”
“把这种无聊的决心给我用到活下去上面啊！”
中原中奈愤怒地低吼出声。
咒灵包围圈逐渐缩紧，中原中奈带着家入硝子踢飞接近的咒灵，不动声色地恢复僵硬的肌肉。
然而在她再次试图突围时，风声呼啸而起，她的耳朵尖也突然动了动。
这个声音是……？
被撕开的口子瞬间又被新咒灵填满，中奈却反常地伸出手臂，强行揽过硝子的腰带到自己身边。
脚尖一点，两人轻飘飘地站在细细的栏杆边缘，主动把能够向天台外逃跑的路让给咒灵。
家入硝子错愕地闭上嘴，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现出固执的神色。
中奈认真地看着她。
“硝子，我知道一个离开的办法，但是过程中我可能会失去理智……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她绝对不会伤害你，绝对要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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