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邩石唤白府仆婢再送上一壶茶水来，咂摸着眼前这姐夫好像格外喜欢自家的茶。
“稍等，我的意思并非是那君王就一定能配得上白珊珊啊！只是我目前没有想到这四海之内还能有哪位男子能比这位国主更为优秀。”白邩石放低了音量反手挡着嘴说道，“嘘，我就是例行恭维一下，楚兄勿怪。”
白邩石这番话说得倒是有趣，惹得楚天佑一笑，他再喝上一口茶掩饰神情，直道，“你接着说。”
“咳咳!反正我的意思就是白珊珊她在我们心中就是世间最好的女子，管你是什么祖荫的富贵公子还是科考题名之士，白珊珊她也绝不逊你半分!她既选你，自是你们二人感情相深相许，虽说白家不会是你们的阻挠，但是也请楚兄记得，我们白家是绝不会让她在其夫家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哪怕是京中王城之内，白家也会拼死护她。”白邩石说道。
白家并非无人，她白珊珊非是孤女，有人护在她身后，有人视她为珍宝，她有底气与后路。
丁五味的调羹被白邩石这番掷地有声且炸裂的话惊掉，“哐当”一声打破了白邩石高大的气场。
“弟弟，这不像你的词儿啊！”白珊珊道。
白邩石他爹（暂无名）：这都是我的词儿!
可以了弟弟，别偷你爹的台词了，这一波煽情得留到大结局!
楚天佑脸上倒是一直挂着笑，她有人相护自是幸事，自己且为她宽心一些。
“白小公子此话楚某记得了，往后，楚某自会相护，绝不相负。”
白邩石撇过头去，“你这些话还是留着跟我爹说吧，我们家我做不了主……但是，你要是欺负了她，我也会揍你的!我们白家可是将门，楚兄不会想领教我的拳头。”说着白邩石就握紧拳头在楚天佑跟前晃了晃。
白珊珊正感动着，也不忍心眼瞧着他作死，也就象征性拦了拦，“好了，我亲爱的弟弟，你也不会想去领教领教他的把柄折扇……”
白邩石不服气还要反驳，白珊珊死死扯拽住他的衣袖，“可以了弟弟，真的可以了，别作死了!”
清凉的夜风吹动了院中树叶，发出窸窣的声响。
白珊珊寻来的时候，楚天佑披着月光洒下一身清辉。
初夏白瓷盛了甜汤，白珊珊捧了一路。
她使了轻功敛去气息声，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甜汤轻置石桌之上，然后朝着楚天佑身后轻轻靠近，想着突然出声吓唬他一下再一瞧他是何反应。
白珊珊素手正要拍上他肩膀，怎料楚天佑蓦然回首，白珊珊近一些瞧他只见月色光辉落满了他双眸，其中闪着细碎光亮。
楚天佑堪堪比她高出半个头来，整个人笼罩下来，将人圈进自己一亩三分地里。清风许是通识人意，楚天佑衣袂连着风直袭她脸颊。
“珊珊。”他只是简单地唤着她的名字，而她却清楚感受到自己那颗心悸动不已。
白珊珊退后一步将自己绯红的脸藏匿进浓浓月色之中，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将其攥出了褶皱来。
楚天佑瞧见石桌上的白瓷盏这才开口问，“是端来给我的吗？”
白珊珊用冰凉的手背贴住自己骤然升温的脸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嗯嗯嗯嗯!”
楚天佑朝她走近一把圈了人手腕往石桌方向带，将她满脸红晕尽收眼底，却也不作声。
“这是？”
“哦哦～川蜀之地盛夏解暑甜水，天佑哥你尝尝吧。”
白珊珊说着目光全然落在那碗甜水之上，他又怎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楚天佑将甜水往她那处移了移，才刚刚执起调羹就感受到她眼巴巴的望着那碗甜水，笑着摇了摇头将调羹柄递给她，“喏~你先吃吧，我等你吃过之后再尝。”
白珊珊小脑瓜疯狂转动三秒，甜水打败了一切，她笑意盈盈地从他手上接过调羹来，“那我先替天佑哥尝一口!”
白珊珊一连喝上几口这才过瘾，“盛夏之际若是往里添几颗碎冰那才好吃!小时候白邩石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叔父不肯让他食冰，他每每只能眼巴巴望着我。”
“哦～原来珊珊打小就欺负白小公子啊？”楚天佑听着她说话觉着有趣。
“我哪有!再说了弟弟这种生物就是要在他小的时候就多揍揍，要不然等他长大了就不一定打得过啊!”白珊珊小嘴真是太忙了，一边讲着话一边忙不迭喝着甜水。
“以后我帮你。”楚天佑说得认真。
我会一直站在你那边，他没有说。
白珊珊一口甜水含在嘴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帮我？帮我什么？
待人反应过来，二人笑作一团。
“咳……适才席间白小公子提及你舞勺之际结识的邻家哥哥……”
白珊珊含在嘴里的糖水一时间咽也不是不咽好像也不行，抬起眼眸盯着他的脸，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就是……咳……为你心折……”楚天佑说完不去瞧她，目光落在那白瓷盏里，眼瞧着白珊珊用调羹将那半碗甜水搅得乱七八糟的，楚天佑定了定心神正欲再说，找补一下刚才自己的话。
此话非像是那霁月清风的楚天佑会问出口的，容人之度他绝不浅，只是今日听那白家公子提及白珊珊年幼情形，心中难免吃味。有人陪她同坐屋顶偷喝树下佳酿，有人与她大醉一场料峭春风吹酒醒，在自己未曾抵达的日子里她与别的人也曾分享过喜怒哀乐。
他思上许多，愁上许多。
只见白珊珊轻蹙眉头，半眯着眼说，“嗯~酸的!”
楚天佑见她刚才还喝得好好的，这碗甜水怎得突然变酸了呢？
“酸的吗？我尝尝。”说着就从白珊珊手中接过调羹舀了半勺往嘴里送去，嘴唇刚一碰上调羹陶瓷冰凉之感，楚天佑突然反应过来……
他将调羹重新放回白瓷盏中朝她无奈笑笑，“珊珊啊~”
白珊珊也噗嗤一声乐笑，“天佑哥为何不尝？哈哈哈哈真的是酸的……”
她逗着他，饶有兴致瞧着他为自己吃味儿。
夜风裹住二人之间的半分暧昧腻歪。
“那时年幼，正如白邩石所说我明媚清秀，想来是有许多邻家哥哥为我心折吧~”
楚天佑垂下眼帘不去瞧她，手上搅动着甜水，调羹碰上白瓷碗壁发出当啷声响。
“可是……”白珊珊伸出指尖轻叩碗壁，与他里面声响相互合应。“可是，只有那年百花楼前，是我心折，少女心折只此一瞬，而后一生也只为那一人心折。”
梨云深重遮蔽了银月清辉，白珊珊的话落在他耳畔。
楚天佑舀上一勺甜汤放进嘴里，细而品尝，他说，“甜的。”
二人目光相接，触及对方眼底的赤忱与温柔。
“姐!白珊珊!白珊珊!”
白邩石的嚎叫之声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白珊珊捏着勺柄的指节白上两分。
“白珊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拿我糖水那你有本事应我啊！”
白邩石寻了过来，指着石桌前甜水再指指白珊珊，“就是你!这甜水是李伯给我做的!你居然把它端走了还用来撩汉!”
白珊珊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我撩你个大头鬼啊！”
“看!楚兄的嘴还红通通的!”
“那是被冰的!”白珊珊咬牙切齿道
“我也没说是被你亲的啊！”
“白邩石，你再说一句，你爹回来只能赶上你头七了……”
瞧着白珊珊凛冽的目光白邩石打了个寒颤，灰溜溜端上桌上那白瓷碗就往来时方向走。
白珊珊喝住他，“你干嘛？”
“我把碗收拾了！”白邩石溜得飞快。
气氛一旦被打破那也没法续上了啊，二人别捏着作别各自回房。
院廊转角处，楚天佑突然握住她手腕，“其实，我心动了。无论是适才还是百花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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