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会被灭口的事
竹桃跑了大圈，最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原地。
没人使用过这么大剂量，傻鸟万一原地发疯，海境可能不够他作的。
竹桃向来管杀管埋，售后一流，不能自砸招牌。
顶着上官鸿信看傻子的眼神，竹桃掏出了小本本：“你还好吗？描述一下现在有什么感受？”
雁王没说话，视线落在竹桃的脸……不，是她的脑袋上，停留半晌后拧眉。
上官鸿信：“你的头……”
竹桃：“嗯嗯。”
上官鸿信：“裂开了。”
竹桃：“嗯？？？”
雁王此刻看到的画面，是竹桃的脑袋好像开花一样四下裂开，像是一颗伞盖开绽的大蘑菇，噗噗的喷洒着孢子，粉雾状的孢子云笼罩在她的脑袋周围，让他逐渐看不清竹桃的脸。
十分掉san。
所以他伸手在竹桃脑袋上方挥了挥，将那团孢子云搅来搅去，然后收回了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幻象吗……”雁王高冷又不屑的嗤了声，“只有这种程度？”
竹桃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看见雁王的反应还挺镇定的，完全不像是吨吨吨了半瓶，甚至反应比只喝了一滴的还要少。
不应该啊？
她对自己的制药技术还是很自信的，何况北冥异还试用过，效果显著，没道理几天就变质了吧？
怀着满腔疑惑，竹桃握住了雁王的手腕，一把脉……
好家伙！
你这脉象都跟抽筋一样了啊！你的血压和心律还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竹桃觉得自己可能要达成误杀成就了。可惜羽国来的大雁身体素质太好，就算是这么离谱的血压和心律似乎也并没有造成多大困扰。
……吧？
“凉意。”依旧在看着自己手掌的雁王深沉道：“也会影响感知吗，有趣的药效。”
竹桃：emm……
你手凉那不是刚才自己放血放的吗？
竹桃开始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的问：“内个……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吧？”
雁王又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我只是出现幻觉，不代表我的脑子也坏掉了。”
竹桃：emm……
严格来说你出现幻觉那就是脑子坏掉了啊……算了……
竹桃不打算跟一个脑子坏掉了的傻鸟认真辩论这种问题。
“好好好，那我呢？”竹桃指向自己，“我是谁？”
上官鸿信高冷的答：“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那重要吗？”
竹桃：“…………”
好的，认知障碍。
她低头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边记边道：“是是是，那不重要，你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比如头疼？恶心？眩晕？”
雁王深吸了一口气，身姿笔挺地站了一会儿。
“没……吧？”
他显而易见的迟疑了，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表情愈发的困惑不解。
“我的脸……”
他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揉了揉脸蛋子。
“我脸皮好厚。”
那是因为你现在带着假脸啊……竹桃也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笑不能笑要憋住！
“我的脸皮居然这么厚……这么厚……”雁王还在揉脸，从困惑逐渐变为不安，甚至开始用力抠自己的脸皮，“厚颜者……这不是什么好词。”
“哎哎，别抠别抠！”竹桃无语的扒拉开了雁王的手，“真的会把脸皮撕下来的，你不要脸了吗？”
雁王看了她一眼，乖乖住手：“要的。”
他捂住脸，并在刚抠过的地方小心的摸了摸——脸皮还在，太好了！
完蛋了，真的变成傻鸟了！
竹桃心虚的拖着脑子坏掉的雁王，把他摁在小石凳上坐着。
“坐好，等着，别动，乖一点！”
可她刚松手，雁王就跟个弹簧似的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竹桃给他摁了回去：“给你配解药。”
雁王又弹了起来：“什么解药？”
竹桃又摁了一次，捂脸道：“你……算了……坐好。”
跟脑子犯病的人不好解释。
此回来海境，竹桃带的药不多。但那是因为海境有鬼途部署尚在，每次回去总部汇报任务的时候，也会顺便带一些药物来海境以备不时之需。
但那不包括一些特殊药物……
瓶瓶罐罐堆了一桌，竹桃在这边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用有限的药物配出缓解的方子，雁王那边已经开始催促了。
上官鸿信很不耐烦的敲着桌面：“麻烦动作快一点，我还有事。”
专注思考着药物配伍方案的竹桃顺口应道：“什么事？”
雁王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左看看，右看看，神神秘秘地凑到竹桃耳边，还拿手挡着。
“我要找一个人。”
竹桃：“嗯？”
上官鸿信：“她叫白羽。”
竹桃一激灵：“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不对，不是人。”上官鸿信犹自补充道：“白羽是羽族，你看她叫白羽，一定是羽族。”
“……”竹·不是人·桃同样神秘的凑到了雁王耳旁：“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上官鸿信从善如流地支起了耳朵。
“我知道一个叫赤羽的，这名字是不是听上去也很羽族？我知道他家住哪里，你要地址吗？”
上官鸿信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要。”
“那你先告诉我从哪里听到白羽这个名字。”
“覆秋霜说的。”雁王卖的毫不犹豫。
竹桃：“……”
好的，冤有头债有主！记小本本！
她很守约地把西剑流的地址写在了本子上，又将那页纸撕给了雁王。后者认真将纸片叠的板板正正揣进了怀里，还拍了拍。
竹桃看向一桌子的药物，认真的起了现在直接配药毒杀的想法。
别看雁王现在脑子受影响看似乖巧，很有几分《羽国志异》里纯良小雁的影子。如果现在站在这的是俏如来，说不定立刻就会动摇，然后产生拯救师兄的美好幻想，掉头就会来跟竹桃商量怎么给雁王治脑子。
那么竹桃会坚定的告诉他：没救了，别想了。
上官鸿信的精神状况已经恶化很多年，永久性损伤不可逆，简单来说就是三观变了。人的三观会根据经历产生变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被抹除，所以让三观回溯到从前的某个时间点根本不可能。而人格是很难改变的，精分除外。
竹桃的‘无忧’是为了默苍离所研制，针对的也是对情绪的压抑、克制，自我纠结，它只是削弱了控制力，放大了情绪的影响，借此释放精神压力，并没有修复三观逆转时空之类这么神奇的功效。
这里面涉及的知识面太偏门也太专业，竹桃觉得俏如来可能听不太懂，而人对于自己不太懂的东西往往也就会不太信。
所以，幸亏俏如来没看见这只傻鸟。
毒杀的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是被竹桃pass掉了。
之前已经答应了雁王提供医疗支持，总不能言而无信。在竹桃这里，毒杀是正常操作，但医死人则是莫大耻辱，说好了提供治疗结果暗搓搓提供毒药那就更不可接受。
这种不听医嘱乱吃药，给医生增加治疗难度的病患就……好气哦！
竹桃见过的这种棘手病患其实还有一个默苍离，当时她研发出新药交给默苍离的时候，默苍离也是不问医嘱直接打算一口闷来着。
但默苍离是个战五渣，竹桃来得及拦下他。
雁王就……
不知道砚寒清那个试吃官专用的中毒催吐药好使不？
催吐，那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对于服毒选手包治百毒。
竹桃难以抑制的思考着这个选项，但总觉得如果让雁王吐上几个小时，事后看到他如此不雅形象的自己就得被灭口。
emm……说的好像她现在不会被灭口似的。→_→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竹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专业素养告诉她：让他吐！时间不等人！早吐早恢复！
而私心告诉她：别拉仇恨，会被仇杀，在海境被傻鸟追杀很吃亏的！
如果她手上没有催吐药就算了，但按照她的个性，见到没见过的药物怎么可能不要一份来研究呢？伸向腰包的手已经不受控制了！！
她还在握着砚寒清特供催吐药天人交战，看见她好久没动作的傻雁又凑了上来。
“做完了？”
智武双修的雁王，就算被药效影响了脑子，也不影响武。
手快的大雁抄起药瓶一口闷，徒留竹桃瞠目结舌。
不是，你为什么吃药前从不问剂量？！
幸亏上官鸿信从来不好好吃饭，没多少东西可以吐，只当了一炷香时间的喷射战士，剩下的时间都在干呕，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竹桃一只手帮上官鸿信提着头发，一只手给他拍背顺气，侧头看了一眼——脾胃两虚实锤了。
此刻她脑子里一半飘着‘仇杀仇杀仇杀仇杀’，一半飘着四君子汤和四逆散的配方。
然后她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倒吸气。
竹桃维持着两手都在忙的状态艰难扭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一脸魔幻的俏如来。
人，都是不禁念叨的。
竹桃看雁王吐的差不多了，就放下了发酸的两条胳膊，无情的抛弃了恹恹的大雁，拽着俏如来在小石头后面密谋。
俏如来震惊脸：“你给雁……狷螭狂下毒了？”
竹桃：“我在给那位壮士解毒，用的是砚寒清的特供药。”
砚寒清的特供药，俏如来也知道的，当即又倒吸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雁王那边，小声再问：“怎么回事？”
竹桃：“治疗谵妄的药，他吃多了，中毒了，催个吐。”
俏如来略显茫然：“可他不是……”雁王假扮的吗？？？
竹桃：“你以为我诊断谵妄的是谁？”
俏如来：？？？！！！
你从一开始说的就是雁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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