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道网球极速飞过的破空声划过她耳畔，与她的侧脸只差几毫米的距离险擦过，球被身后的越前龙马抬手接住，他反应快速地将怔愣住的乔之揽过身后，投以抛球的那人冷冽探究的视线，而待看清那人长相后，琥珀眸中渐渐染上了团团凝聚的怒意。
“是你。”他一字字挤出牙缝道。
陈设精致又略显古风的甜品屋内，透过磨砂玻璃窗格打下的明亮的阳光，将那位缓缓走来的少女的面庞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清晖。
“小倪……你怎么会在这……”乔之艰难地呢喃出声，下意识握紧了龙马的手。
感受到她突然而至的局促不安，越前龙马虽然心下疑惑，但依旧回以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诶——消失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谈着这种无聊的恋爱关系吗？”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屑的笑，视线掠过两人紧紧相扣的手。“真是逊啊。”她冷冷地嗤笑。
乔之微微低垂下头，眼底酝酿着看不清的阴霾，一片喑哑，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你还是这样喜欢用带刺的说话方式来疏远别人。”
眼前的少女便是那位广告明星妮娜，本名其实是倪娜，和她曾经既是竞争对手又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因着某些其中大小关联纠结、道不清说不明的现实问题，两人已经将近三年未曾再见过一面。
站在光影明暗交界处的倪娜敛了敛神色，垂下眼望向乔之，眼中闪着明明灭灭的光，无比认真严肃地说道：“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乔之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使了力挣脱开龙马的手，走出他的身后，抬起头直视倪娜。越前龙马看着突然正色冷肃起来的乔之，眉头紧皱。
“乔之，你……”
“我没事。”
话未完，乔之侧目看了他一眼打住他语带关切的话语，是表示当下情况她自己可以解决的意思。她顿了顿，又对他淡淡一笑，祈望打消他原打算上前对峙的冲动。
越前龙马知道乔之有时候会非常的固执，他愈发阴森冰冷的视线从刚才故意向乔之扔球的倪娜脸上缓缓游移过，警告意味漫溢出眼底。
“呵，只是一个见面礼就紧张成这样了吗？越前龙马。”倪娜轻蔑地嘲了声笑，她认得这个少年，或者说，是非常熟悉。去年一年里，在大小各网球公开赛事上，和这人的碰面次数已经达到数不清的地步了，分别包揽青少年组男女单冠军的两人，要说完全没有一点交际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个高傲冷酷的日本少年，对她、对任何女生都是一副特别冷漠、无意过多接触的态度。
这下，她算是找到原因所在了，原来是已经把她这位曾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的童年伙伴追到手了，而且，看样子两人的感情还非常不错。
似是发现了极好玩的东西，她勾起了唇角，昂首挺胸地走近，在乔之面前两步外停下，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看着乔之阴霾铺散的眼眸深处露出一道裂缝，泛起破碎的水光，她满意地轻笑着，将手里早就买好的那份甜品不容拒绝地塞到了她怀里，而后拉开玻璃门走进熙攘的人流中。
风铃声再次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开来。
越前龙马余光撇着这个言行举止极显矛盾的同龄女生，她潇洒爽快地扬手走出店门的背影、挺直的背脊反倒透着一股浓浓的的倔强倨傲。
……
他收回目光，上前几步抚上乔之的侧脸微微抬起，不带任何旖旎的气氛因子，只有满眼的忐忑不安，细察着她此刻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
还好，没有哭。但是这样极力隐忍着什么的的模样反而更令人心疼担忧。
“龙马，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吃甜食吗？”她心乱如麻地看着他，手里搂着倪娜递给她的重量不轻明显是装有不少甜品的纸袋子。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蹙眉道。
“因为，小倪她最喜欢吃甜食了。可是一切好像回不去了，原来，逃避根本就没有用……”
“……”越前龙马凝思片刻，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长发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不要一个人强撑着，你答应过我的。”
这是他在忙于跑世界各地比赛那时和乔之强调嘱咐过的，国二最忙碌的那一年，陪着她的时间其实很少，但是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学业，顺带着他的那一份也打理准备得很好。
“我知道的……”乔之闭上眼，淡淡地叹道。
但是一股惴惴不安的情绪开始萦绕上心头，许多疑问在脑海里盘旋着，而且，今天的偶遇真的只是个偶然吗？
站在街角对面遥望着的倪娜，看着紧紧相偎的两人，手心已经攥紧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眼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脆弱和迷茫。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过去的失意和痛苦里徘徊沉湎。
……
从宠物馆出来后，已时近黄昏。
两人各抱着一只已经被洗得香软的猫咪，走在回越前宅的路上，乔之难得地没有愉快吸猫的心情，只是恹恹地让希尔抓挠着她的头发玩得欢快，目光迷离地眺望着远方辽阔无垠的火红色的天空。
越前龙马怀里的卡鲁宾正在舒心安稳地睡着，因为回到气息熟悉的怀抱时便很快入睡了，所以此时乖巧地不玩不闹。
他瞥了眼乔之心不在焉的样子，放轻动作地将卡鲁宾换为单手抱住，抽出一只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乔之奇怪地停下看他，转过头的一瞬便被一片阴影笼罩住，唇上是熟悉又温热的触感，她愣了愣，眼睫轻颤着，近距离对上他被镀上了一层金辉的琥珀眸，心底泛起涟漪，杂乱的愁绪自然地被抛开，唯余这个吻带来的融融暖意。
她下意识微微后仰时很快便被有预谋地按扶住了后颈，只能闭上眼睛被带着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怀中被夹心的小猫咪已经好奇地直起身，瞧着紧贴着辗转缠绵的两个小主人，这副在橘色暖霞挥洒下显得尤其唯美的画面引得不少路人悄悄驻足看上几眼。
两人分开时，乔之轻喘着气缓缓睁开眼，脸上发烫地瞪了瞪正一脸得逞神色的越前龙马，嗔怪道，“拜托哪有这样安慰人的？”而且这个时候就突然不存在不好意思被围观的debuff了吗？
“可你现在这不是笑了吗？”他扬起一个发自肺腑的粲然笑容。
“……歪理。”她轻言浅笑，重新稳了稳怀里开始撒娇想打滚的猫咪走着。
越前龙马垂眸看了看希尔还有卡鲁宾，声音还微哑着说，“难得卡鲁宾这么安静，反倒是希尔这么兴奋地缠着玩闹。”
“哼，明知故问，毕竟每次和这个小家伙见面的时间都不多，而且希尔还特别意外地喜欢贴着我诶。”
“是这样的吗？我怎么觉得是因为你每次都会带一堆猫咪小零食的原因。它们都已经被你喂胖了一圈了。”
“诶——小猫咪可听不得这样的话。”
她抿笑着打趣，摇了摇头。
疏影横斜，余晖缱绻。走过河堤的坂道，晚风徐徐吹拂着脸颊，迎面正好碰上了钓鱼空军准备回家的越前南次郎。
越前龙马一脸“我就料到是这样”的神色，倨傲嫌弃地眯起眼瞅着他老爸。
“臭小子你什么眼神，”南次郎敲了他额头一个爆栗子，不由分说地扯起他外套拖着走，“走走走，我们去海鲜市场买晚饭食材去。”
“嘶——你就是欲盖弥彰地不想被老妈嘲笑没钓到鱼吧。真是虚伪的中年男人啊。”
“哈哈哈哈，龙马你这话说的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南次郎叔叔留啊。”乔之笑得弯了眉眼。
“真是的，少年你也是一点也不可爱，还是这么不会看场合说话，就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装酷。”越前南次郎提着钓鱼装备走着，嘴上也不客气地怼着龙马。
听着南次郎这么说，乔之忽地想起了还有张被她藏在衣兜里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龙马小时候过分可爱的婴儿肥的脸，嘴角悄悄地上挑。
风吹散了他们互不服输，有来有回的拌嘴声。
火红夕阳的余晖将漫步的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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