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清明的告白
经过数日调养，老沈氏的病总算痊愈了，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裴珲也染了风寒，好在医治及时，跟她一样并无大碍，她松了口气。
“这阵子真是太难为惠惠了，往后的琐事都交给我好了。”老沈氏把衙门里的活计大包大揽了过来，让于敏惠好生歇着。
于敏惠犹豫了几天，才把郎中的断言告诉了裴珲，她怕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裴珲一听果然如坠冰窟，难道他以后就要变成太监了么？旋即一想，不对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并没有不举啊。
“可能是损伤到了内里，很难再令女子受孕了罢。”于敏惠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胡乱猜测着。
裴珲放心了，只要不是不举了就行。他本来就不舍得让于敏惠承受生育之苦，可惜一直找不到有用的法子规避，这下可谓是瞌睡递了枕头，正合他意。至于孩子，他都快有两个了，哪还用得着再生，他又不是裴琅口中的“繁殖癌”，两个孩子足矣。
其实他本意是只想要一个孩子的，于敏惠生产时的惊险历历在目，他现在回想起来还会心悸，没想到千躲万避结果还是有了。
于敏惠见他没有放在心上，一直绷着的弦就松了，这一松下劲来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冷着脸问道：“你老实交待，你为何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可没忘郎中的话。
裴珲有点尴尬，他并不想隐瞒，只是不知该如何启齿。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后，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于敏惠又生气又心疼又觉得好笑，纠结着说道：“还好你没有让她得逞，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把你扫地出门。对了，那姑娘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当时没空管她。”裴珲笑问道“怎么，你想把她找来撒气啊？”
“没有，就是问问。”
光影交错的卧房内，清月正愣愣地盯着头顶粉蓝色的床帐出神，连“吱呀”的推门声都没能唤回她的思绪。
清明走到她床边，垂着头低声道：“清月姐姐，几天了，好歹吃点东西吧。”
清月却只不理他，任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清明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跟自己过不去，别折磨自己，好么？”
清月终于肯回应了，她怨恨地看向他，咬牙切齿：“我是你姐姐，你怎么敢？！”
“你姓冷，我姓安，有何不可？”清明想抱抱她，却被清月厌恶地躲开了。
清明跪下来乞求她：“姐姐，我知道你恨，可我们一路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么？如果不是深爱着你，我怎会任劳任怨供你驱使？咱们从魔窟逃出生天的时候我就在想，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谁知你又看上了蒋廷锡，现在又不择手段地想嫁裴珲。姐姐，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我不比他们更爱你。”
清月冷哼：“我只把你当弟弟，哪知道你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
“姐姐心里当真没有我么？”清明并不相信。
“是，没有你。”清月赌气道。
清明自嘲一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没脸再苟活于世，姐姐，我们来生再会。”
说着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朝心口扎去。
清月尖叫一声，立即跳下床去拦他。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匕首已经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口，只留一把木质的刀柄在外。
“不，不。”清月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要，我不要。”
她的手颤抖得不行，整个人吓到抽搐。
清明笑了，不忍再骗她：“傻姐姐，你看好了，我哄你呢。”
他松开手，那匕首“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原来是可伸缩的。
清月被这反转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巴掌呼了过去：“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不把我吓死不舒坦是么？我让你骗我！”
清明被打了也不恼，依旧笑道：“姐姐，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你舍不得我死。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死了姐姐怎么办，我还要照顾姐姐呢。”
“照顾？你拿什么照顾我。”清月擦掉被吓出来的泪水，扭过脸不去看他“我喜欢官老爷，想当官太太，你能满足我么？”
“以前不能，但现在可以了。”清明掰过她的肩，让她对着自己“我知道姐姐的心愿，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下旨废除贱籍了，我这样的人也能参加科考了。姐姐，我会努力的，官老爷并不比我多长一颗头，他们能考上我也能，他们能给姐姐的，我也能给。求姐姐给我点时间，好么？”
“真的废除贱籍啦？”清月不敢置信。
清明点头：“真的，白纸黑字不会有错。姐姐，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么？他们会嫌弃你，可我不会，我会把姐姐放在心上疼，把我最好的都给姐姐，让姐姐过上舒服日子。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爱你。姐姐，我们曾一起身陷污潭，又一起挣扎着爬出来，以后也该一起奔向光明才对。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就不要去霍霍别人了，你觉得呢？”
清月大为触动，半晌才闷声道：“可我是个又肤浅，又爱慕虚荣，又不择手段的女子。”
“所以呢，这和我爱你有什么冲突么？”清明觉得她有些憨憨地“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相信我，我比你自己还懂你，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姐姐，曾经你救赎了我，现在就让我也来救赎你一次吧，不要拒绝我好么？”
“可你是我弟弟。”清月依然觉得很别扭。
“又不是亲生的。”清明捧着她的脸，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她“姐姐，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清月垂眸，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颔首。
清明如获特赦，灿烂地笑了。
“可我得罪了裴大人，该怎么办？”清月很是担忧。
清明安慰她：“交给我吧，我想办法求他原谅。”
“他要是不肯原谅呢？”清月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那就没有办法了。”清明笑道“出来混总要还的，自己作下的孽，哭着也得咽了。我会尽可能向他赔罪，原不原谅是他的自由，我们没有权力要求他。”
清月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裴珲俊朗的面容，她又沉默了下来。
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不单单只是看上了他的身份。他毕竟是那么出众的男子，既硬，且净。
多好的男子啊，可惜却不是她的。清月顿时有些惆怅。
“姐姐，你有我。”清明强迫她看着自己“不要再去想别人了，我会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清月心疼地看着他：“清明，你不用这样，太委屈了。”
“我不觉得委屈。”清明笑得温润“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喜欢照顾姐姐，只要姐姐开心，我就高兴。不要剥夺我的快乐好么，姐姐。”
清月一腔思绪全被他堵了回去，只有无奈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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