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只狗狗
伏黑惠和那几位狗主人约好的时间都在同一天, 因为他们还是学生，具体日期定在了周末。
他本来准备自己独自处理这件事，但虎杖悠仁自告奋勇加入了队伍。后来钉崎野蔷薇也说她正好想去约定地点附近的商场，因为车程很远, 车费会很贵, 要和他们拼车出门。
成功凑齐咒专一年级小分队的千寻安稳地蹲在伏黑惠怀里，放空大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回他们没有选择单车, 而是选择了更为快捷的交通方式, 三个人一起叫了一辆出租。
到达指定地点时还没到商场开门的时间，钉崎野蔷薇就暂时和他们一起坐在了咖啡店里。几人齐齐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时, 千寻才终于摸清了自己的既视感从哪里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簇拥着来见客户的狗狗大老板。
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的她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她起得有点太早，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而且她这一整天肯定都是没时间补觉的。据千寻所知，今天她一共有三个人要见……终于她还是成为了一位时间管理大师。
抱着小狗的伏黑惠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她正困乎乎到脑袋都开始一点一点, 他捏了捏她的耳朵试图让她精神起来，准备好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最先到达的是位中年妇女，早上的时间是留给她的。让他们都很意外的是，在这位妇女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高中生。
嗯……应该是母女吧？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喜欢打扮自己，千寻没有因此就觉得对方不正经。虽然她心里清楚, 接下来要见到的人都不可能是她的饲主, 但她还是端正态度，打算认真对待今天要会面的对象。
拉开椅子坐下后，中年妇女自我介绍说她姓田上，随后便扯开了话匣子。先是说家里丢了狗女儿很着急, 又说谢谢他们帮忙找到, 实在是麻烦他们了。她的女儿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 看起来却根本不像是因为找到宠物而高兴的样子。
“等一下，田上夫人。”就算对方纯然已经摆出了一幅确认小千就是她们家宠物的态度，伏黑惠还是严谨地追问，“能说说狗丢失的具体时间吗？你们应该也给这只狗起过名字了，希望可以把那个名字告诉我们。”
“具体时间？”田上愣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大概就是一周前那时候丢的，至于名字……”
这位母亲把视线投向了旁边脸色很烂的女儿，没想到她女儿不仅没有搭话，生硬地抛下一句去洗手间就离开了座位，很快田上夫人就找借口跟了过去。
这对母女怎么看都很奇怪，说是去洗手间，这倒更像是她们要私底下进行交流。伏黑惠皱了皱眉便站起身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而原本被留在座位上的千寻见状也跳下了咖啡店的沙发，跟上了他的步伐。
咒术师的五感都很敏锐，那对母女又没有特意收敛音量，才走到洗手间附近，他就听见她们在里面对话。悄咪咪跟来，耳朵竖得高高的千寻当然也听见了。
“——妈，你不是说那边丢的是只萨摩耶吗？这只狗算什么啊，长得丑死了，你怎么不想想，把这种狗带出去我的朋友们会怎么看我，她们都养的是很漂亮的那种小猫小狗。”
“说不定这只狗以后能变好看呢，你之前说想要有品种的，我正好听到邻居说有这么只狗在找主人，所以才……”
“我的确是想要，但那也是看纯种的狗比路边的野狗可爱好吧。要是把这么丑的狗留在家里，看着我就心烦。我们不会真的要养那只狗吧？”
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说，田上夫人也只是唯唯诺诺甚至带点讨好地提议，“我还是觉得，要不然先领回去？到时候你不喜欢再随便扔回街头也行。我听说下午还有人要来认领这只狗，之后可能没机会了。”
站在角落的伏黑惠神色里带上些微的怒意，嘴巴也抿成一条不愉快的直线。才留意到千寻也跟过来了的他伸出手，轻轻压住了她的耳朵。
哪怕知道一只小狗不可能听懂这么多，他还是把接下来可能还会继续下去的残酷话语都拦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然而千寻早都听到了，也都听懂了。她作为当事狗，面对这种人感到气愤是合理的，没想到伏黑惠也能共情到这种程度，千寻心底微微一动，升起少许异样的情绪来。
“简直不敢置信，这种狗竟然还有别人赶着要……那就这么办吧。真是的，本来我都打算直接走了。”
在用粗鲁的词汇埋怨过一通这只狗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以后，那个女孩停顿了几分钟，还是不耐烦地答应下母亲的要求。等到她们回来时，伏黑惠以及千寻已经和之前无二地在座位上坐着了。
达成一致意见的母女比之前要积极很多，也默契地装出了很在意千寻的样子，这边的三人带一狗却没怎么回应她们的热情。
伏黑恵一回来就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两位伙伴，直接导致虎杖脸上的不快现在都要压不下去了，钉崎本来不打算参与他们的爱心行动，但她就看不惯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
在对方故作可怜地说自己真的很喜欢伊莎贝拉——这是她才想到的要给千寻起的名字——在狗丢掉后真的伤心了很久时，钉崎野蔷薇终于没忍住直率地开口。
“哈啊，我真没想到化妆化那么厚都遮不住你脸上假的不行的表情。虽然你估计是挤不出来眼泪不用担心晕妆，但要不要先把翘起来的假睫毛撕一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原本还在跟着卖惨的田上夫人当即就站了起来，“我们就是来要回自家的狗而已，就算很感谢你们帮忙养了两天，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说话？哪里来的乡下丫头，我女儿没惹到你吧？”
这句又恰好戳到了钉崎野蔷薇的点，“说什么呢你这臭女人？上门来骗狗又没打算好好负责，骂两句还算委屈你们了是吧。”
她可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小女生，被骂两句就会心灵受伤在旁边嘤嘤嘤，当时脸一黑就有了要撸袖子的意思，还要亏得伏黑惠和虎杖把她给拽住了。两个小男生没见过女人之间扯头花的架势，原本也很不愉快的他们都有点懵。
千寻自然不会由着她们欺负自己人。她把前爪搭在桌上站起来，龇出了自己长势良好的森森白牙，又从喉咙里挤出一些低沉的吼声，做出了要发起攻击的动作。
有过和别人1v1的经历后，千寻装起样子时也更加上道，瞬间就没了端坐时的乖巧。她的毛发微微炸起，浑身都流露出一股随时可能发起袭击的凶暴来。
对面的女高中生以为自己会被咬，吓得就快要尖叫了，她毫不犹豫地拉开椅子转身跑出去，把母亲丢在了原地。田上夫人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慌乱，她的脸直接吓白了一个度，还想发出质问，话语中却没了多少底气，“你偷听我们说话？”
已经不想再理睬她们的千寻威胁似的再次张大了嘴，这回这位中年妇女也不敢再留，把自己的包一拎就逃出了咖啡店。
她对咬人是没有任何兴趣，但吓吓她们也不算过分吧？
人一走，千寻就缩回去再次表现出乖乖狗的模样，她的川剧变脸让咒专的几位学生不免面面相觑，彼此之间对视了几眼，却没人觉得害怕。钉崎野蔷薇甚至还满意地摸了一把她的脑袋，说她这回干得漂亮。
……不得不说，他们几人，包括千寻在内都完全没有想到，才见到第一位狗主人，竟然就会有这样曲折的发展。
在这番拉扯后，钉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商场已经开业半小时了。她心里还有气，正好打算靠购物来排解一下。
或许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与千寻建立起了并肩战斗的情谊，她和两个小伙子们强调了一遍要他们长点心别当送狗的慈善家，随后才潇洒地起身离开。
小狗的目光跟着她转出去，视线偶然和街对面另外的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子撞在了一处……哎，是她的错觉吗，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看她？千寻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就在被她看到后，对方的身影混在人群里迅速消失了。
和第二个人的预约还在半小时后，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谁知道早就已经坐在远处的单人座位上，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社会精英的男子就这样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五官长得也算端正，还带了一幅足以衬托其斯文的金丝框眼睛，镜片下的眼神很深邃。和刚才那对母女截然不同，面对着只是高中生的两人，这位男士也丝毫没有轻慢地开口。
“抱歉，我就是和你们约好要在这个时间看狗的人。想到可能是自己家的孩子，就忍不住提前过来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和你们聊聊吧？
和玉犬那种非自然存在出场自带的特殊氛围不同，这个人让千寻觉得有点别扭。这种人设应该能在初次见面时博得她的好印象，可她就是认为哪里很奇怪，感觉向来没有出错的千寻这回主动留了个心眼。
在她的身边，伏黑惠的神色也有一瞬间的凝重，但他很快就把那种情绪掩盖了下去。
这位精英人士拿出手机，出示了自己和伏黑惠的信息记录，证明他确实是那个约好的人，甚至还给他们都递了名片。千寻好奇地扒过去看，他是位贸易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前千寻猜中原中也在做这样的工作，没想到这次遇见真的了。
“当然可以，请坐吧。就称呼您为宫川先生可以吗？”
“要怎样称呼都可以。只是说起来，我总是觉得自己还不到年龄呢，不管怎么称呼，还请你们两位最好别把我叫得太老吧？”
宫川风趣地调侃道，他的表情非常从容，日光在金丝边眼镜上反出一道冷冷的亮白色，“接下来我们就直入正题好了，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们聊聊我家走失的宠物狗小千。”
……小千？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才忽然意识到，这次他们说不定真的找到了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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