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只狗狗
【漏洞要修多久？】
【不超过半分钟。】
【这时候还真应该感谢一下五条悟, 还好我的一百米成绩勉强过关。】
就是又到了英雄狗狗出场的时间呗。千寻掐爪一算，修复漏洞的时间加上她跑过去的时间乘上每秒钟掉血平均值，她勉强能以几滴血的血量苟住。
她真的不是有某种特殊的自我奉献精神, 只是现场除了她也没人能处理那个东西了。况且在场的又全都是她的熟人，为他们做点牺牲也不算什么大事，总比让他们拿自己的生命力去试探要好得多吧。
——只要她动作利落点, 大不了之后找家入姐姐撒个娇让她给自己奶回来, 多大点事儿。
本来千寻也想着要先和他们说一声，但考虑到自己冲进去到修复完漏洞的全过程也就几分钟, 可要先和他们解释就变得麻烦多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盘问多久。因此她还是决定来一手先兵后礼。
先把事情做完, 之后大不了在他们面前装傻, 反正她就是只狗, 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多半他们还是会帮自己瞒下来的。
怀着这种自信，千寻左看看右看看, 眼瞅着大家还在潜心讨论对策, 她一蹬后腿就往院子里面冲。
迅速发现她动向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站在旁边的芥川龙之介，他似乎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给惊到了。想到这个结界的危险性, 哪怕他清楚这只狗和他记忆里特殊的那只不可能对得上号，芥川还是放出了罗生门想把她捆回来。
黑漆漆的异能或许有简单的思维, 已经将要追捕的对象和曾经见过的小狗对上了号，又或许它只是受了主人潜意识内的驱使。总之它捕捉的动作并不粗暴, 相反还非常温和，因此被千寻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在她躲过后, 异能力还没来得及再次抓住飞速前进的小狗, 就已经被周边的结界吸收了。
好险好险, 谁知道芥川龙之介会出手还出手这么快啊，差点绊她一大跤！根本搞不懂垂耳小狗的心理，本以为他会全程漠视旁观的千寻在心里抱怨了一句，目标坚定地向着咒具迈进。
正在交流中所以才慢了一步的几人也跟着反应过来。伏黑惠抿起嘴就想往里面冲，被五条悟随随便便就给拽住了。尽管他看起来是没怎么用力地扯着他的手臂，伏黑惠却怎么都没法从中挣脱开。
即便无法行动，术式还是可以自由使用的，伏黑惠比出一个手影，玉犬逐渐显出身形。五条悟没有阻止他使用式神，但正如他想的那样，式神进入结界后尽管不会死去，却会因为咒力被吸取而强制遣返回影子中。
等到两只玉犬出现后又很快就消弭无踪了，五条悟才开口，“你应该先看看小千要做什么吧？她不是那种会自讨苦吃的类型，不要急嘛。”
“才不是那样的，她分明就……”伏黑惠想要反驳，但他也很清楚和五条悟争论这种行为是无意义的。目不转睛地望着小狗往里面跑的背影，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说，“——五条老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拜托你。”
伏黑惠很少和五条悟讲这样的话，应该说，或许就是因为他有五条悟这个多半时间都不大靠谱的监护人，他的性格才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白发教师的笑容微微敛起了，但很快他又勾了勾嘴角，暂时还是没有放手。
“你应该再信任她一点，她的行为说不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在哦。嗯，不过对于团队合作来说这是有点太莽撞了，连老师我都预料不到她的行动，之后还是要好好教导这个学生才行啊。”
钉崎和虎杖也因为这突然产生的变故而慌了神，但他们都是近战系，能做到的也不能比伏黑惠更多了。钉崎虽然有直接跟上去的冲动，但接到了五条老师眼神暗示的虎杖还是拉住了她。
中原中也的心绪也有一刹那的变化，只是掩盖在他沉着的神情下而不容易被看出来。“小千”义无反顾的背影让他忽然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只小狗。
污浊的状态一经开启，他的神智就无法由自己掌控了，但在半开启的状态里，他对当时的画面都还有记忆。那个场景和现在微妙地重合在了一处。
实在太相像了，他有一瞬间在怀疑沉睡在墓地里的到底是不是一个阴雨天里的幻觉，有没有可能他的狗真的是用某种方式活了下来。但这种近似于寻找替代品并借此来拼凑他记忆中的波本的想法又被他强行否决了。
仿佛是被突发的情况扰乱了计划而感到非常困扰，中原中也面对着眼前的新境况皱起了眉——这事是咒术师带来的狗做出的，他们理应给出一个解释，但五条悟也不是会耐心给别人解释的人。
“啊，总之就是这样，小千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哦。”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秒就随心所欲地回答。幸好中原中也不是真的想听他们解释，否则恐怕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不知道外面的人的想法都这么复杂，全程都没有分过心的千寻终于跑到镜子跟前了。她直起身，用爪子轻轻碰上了咒具的边缘，盯着还在自己计划内的生命值，松了口气的千寻赶忙催着系统让它工作起来。
在系统乖巧地开始修复进程时，还在凝视着内院景象的中原中也顿住了，在他的视野里，也许只是在他的视野里，那面镜子忽然反射出少许的白光。实际上这个时间段的光照并不强，与其说是反射，那更像是镜子本身在发光一样。
等白光消去后，中原中也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在镜子前那只名为小千的萨摩耶并没有任何形态上的变化，可在那面镜子上倒映出的却是一位陌生的少女，她的身影仅仅浮出两秒，就像是水月镜花那样消散了，很快镜面中映出的又变成了他非常熟悉的幼犬。
——他快步走了进去。
中原中也非常清楚这个咒具的具体信息，为了能给森鸥外递交整理好的情报，他早已经把资料都收集完善了。这是仿造玉藻镇石制作出的咒具，真品据称拥有天照神明的加护，因此能够让世间的一切真实显现。
这个仿制品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效果，更何况他也没有触碰到那面镜子。但是照那群咒术师的话来说，在反转后这面镜子的能力比起之前就已经被放大了，那未必会是虚假的。不然为什么恰好就映出的是波本呢？
或许他心里一直都隐隐有着预料，他从来没有在别的狗身上看到同样的既视感，只是在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证据。为了不再次成为一个会因为她的身影而无能为力的人，他没有再迟疑。
五条悟为港口黑手党这位年轻稳重的负责者莫名做出的莽撞行动咦了一声，他若有所思地松开了拉着伏黑惠不放的手。这个举动让惠又看了他一眼，在五条悟意味不明的笑容里，他跟着跑了进去。
于是还正在里面修咒具的千寻一扭头就看到中原中也和伏黑惠一先一后进来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先和他们通个气儿，她恨铁不成钢地想，都跟着进来是要干嘛啊，凑热闹？这不给结界白送生命值吗？
伏黑惠进来就算了，她勉强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中原中也和“小千”并不熟，他为什么也会进来？随着两人越过外院走到内院的门口处，竖起耳朵的千寻听见伏黑惠在对自己说话。
“小千，为什么又要……”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怒意，但也有微不可察的惶恐成分在。千寻想，等这次的工作结束，他肯定要和自己冷战更长时间了，烦闷之余又有几分苦恼。
至于中原中也，千寻偏过脸和这个陌生但她又很熟悉的人对视时，不知为何有种预兆般的战栗，她看到对方抬了抬帽檐，笃定地呼唤她。
“——波本。”
被他知道了……？
最先在心里涌起的是胆怯，胆怯于让对方看穿自己，胆怯于又听到他叫出那个被他们都封锁起来的名字。
他会以为自己抱有某种目的而在欺骗他吗，在此之前她故意装作不认识的行为又怎么解释呢，他会因此讨厌自己吗？
小狗没有人类那么擅长隐藏情绪，无论是快乐还是恐慌的情绪都一样，她的身体本能地发颤，但这个动作反而让中原中也将猜测转变为了现实。他不会不了解自己的狗，她又是在想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乱七八糟的事吧。
即便两人此刻都没有任何要谴责她的意向，千寻和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在她的躲躲闪闪之下变得古怪起来。恰好在这个时候，系统在千寻的脑海里给她报了进度条，告知她修复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
被抽去生命力和受到伤害掉血是不一样的，对千寻来说也只有一阵空虚感，又不会痛，而且这对于她而言也不算是死亡。
在逃避心理下，她鬼使神差地松开了始终搭在镜子上没有偏移过分毫的爪子，让进度硬生生在百分之九十九停了两秒。等到她再把爪子放上去后，本来在她精准把控之下能让她丝血保命的那根血条直接见了底。
修复完成的咒具效果也随之回归正常，千寻能感觉到自己在生命值清空时，体内的咒力却逐渐满盈。她选中伏黑惠使用了一次咒具，暗自祈祷这真的能让他的状况恢复正常。
——在那之后，她从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大个烂摊子里仓皇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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