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只耶耶
要是别的玩家在这儿还可能会上当, 可她就是只狗，装认真给狗看有什么用。千寻磨了磨牙, 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就算他嘴上是询问的语气, 茧当然不会有那么好心。
事实上她也没法不答应，已经有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御芍神紫对着她微微一笑。像是想要安抚情绪糟糕的萨摩耶那样，他用没有握刀的手充满怜惜地摸了摸她头顶的尖尖耳朵。
这位也就是之前在scepter4把她药倒了的那个人。一回生二回熟, 千寻熟练地栽在了同一个人手里。俗话说漂亮的男人都是有毒的, 这游戏里漂亮的纸片男人更是这么回事……她怎么就没长记性呢？她默默在心里叫了系统几声，没得到回应。
今天独自出门就是个错误，她应该叫小黑陪她回来的。千寻郁闷又懊恼地想。不知道之后伊佐那社有没有可能天降正义过来救一下, 不过看他那副样子估计是打算让她自立自强了。好在她也不是全然被动，她知道这个紫色头发的家伙是谁。
伊佐那社没有在游戏内部的信息上向她隐瞒。他说由于绿王比水流的氏族本来就寄托在网路软件内, 加上他有身体上的不便，每天都要借由电子设备来充当出行的工具，比水流本人对电子的存在非常依赖。
好巧，他也网上冲浪啊。
在伊佐那社说到比水流和身为高等级人工智能的某个bug一拍即合时, 千寻砸了咂嘴。下一期书店里最火爆的轻都有名字了, 不如就叫做《转生进乙游的网瘾少年会梦见电子漏洞吗》。
总之出于这个原因, 比水流将自己的氏族全权交由对方使用, 连带着他氏族内包括御芍神紫在内的所有干部——据说他的实力在除了王之外的权外者中是最强的, 而且他还是夜刀神狗朗的师兄。
也不知道系统又是在做什么, 她喊了半天，对方一次也没有回应她——她自己可做不到清除bug的操作啊，千寻开始慌了, 但她表面依然稳如老狗。一闪身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萨摩耶昂着脑袋, 故作从容地被他们带走了。
茧的基地比她想象的要高端的多, 可能这也是绿王在背后支持的结果。基地里没有别人，在用链子把她拴好以后，茧甚至把千寻认知内他所能倚仗的最强战力御芍神紫也赶了出去——看来他们之间要进行的确实是非常私密的对话。
千寻自然没有多少和杀过自己的人进行谈话的兴致，但主动性也不在她手上。
没有像上次那样为了达成目的而急于去做某件事，茧的动作就像是真的只想拉她来聊聊天一样。他将周边的几台计算机推开，悠然地整理起桌上的纸张。纸上面都写满了复杂的内容，但从他随便的态度来看，写的东西大概并不重要。
“害怕你因为我们过去的一些小摩擦还会继续逃跑，我才不得不选取了这样略显粗暴的手段，真是抱歉。不过我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被吓到了吗？”
没有等她回答，茧就温和地笑起来，“不好意思，差点忘了。我要先和你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正式的。我是这个游戏里的幽灵，茧是祂们给我的名字。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也知道这个名字，我并不讨厌这个称呼哦。”
上来就自报家门是个什么套路，他都半强制地把她带到这里来了，不会现在才在考虑要讲武德？千寻努力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以前那个和她反复拉扯的疯批跟眼前这个人比起来就像是孪生兄弟似的，他的性格竟然完全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家伙又在给自己凹人设吗，有本事先把她脖子上的链子撤了啊！
“这样不太舒服吧？但我想你可能不太愿意和我面对面说话，链子也是我说的略显粗暴的手段中的一种……之后我会为你解开，也会把你好好送回吠舞罗的，不过在那之前，要等我把这些话说完。”
他的眉眼里只有真挚，千寻沉默了一段时间，决定暂且先听听他想说什么。茧没有多卖关子，他磊落地开口，话语里掺杂着劝诱的意味。
“你现在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吧？我也可以将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是在想，既然这里只有我们是不同的，不如和我站到一边怎么样？这没有什么不好，我们本来也是认识的，我记得你，你应该也没有把我忘掉。”
千寻抬了抬眼，表情里看不出是动摇了还是没有动摇，但是茧清楚她这种空白的表情，这往往是犹豫的前兆。他再接再厉地凑近她，有心给她透露出一点小信息，“这只是个游戏，而且又是别人有意捏造出来的东西。”
在余光里看见狗狗雪白的睫毛颤了两下，好像听到这句话后就更踌躇不知如何是好了。充当说客的茧只觉胜券在握，他故意叹了口气。
“我本来也没有想告诉你的，其实……这都是游戏制作者的错，他们在背后愚弄了你们这群玩家，但是我们可以摆脱游戏的束缚。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和你们也都是一样的，只是想要从这个骗局里获得自由而已。”
从她正好在意的点入手，塑造出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向她下手的苦情形象。茧的外貌真的在说服别人这方面为他加了很多分，他用那对浅色的瞳孔直视别人时，很容易让人相信他在说真话。
即便她正好刚从伊佐那社那里出来，千寻仍然没有很信任游戏，或许正好会对游戏产生质疑，这个时机恐怕也是他预料好的吧。在心里推敲着他的话，千寻对他说的内容是半个字都没信，但她明面上还摆着那幅心神不定的样子。
她的确正在思考游戏的事。千寻相信自己在游戏里度过了比其他玩家都要更长的时间，可以说是真正的沉浸式游戏，她心里看得可清了——游戏和茧这两边她又不是必须选一个出来，她也可以选择两个都不相信嘛。
茧还在和她装样子，她也就把这个样子装回去，正好看看能从他这里套出多少话来。在惶恐混乱和亢奋的情绪交织中，千寻的前爪暗暗用力，强行把可能浮在面上的外在表现都压下去。
对泽田弘树这个孩子，她其实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了，以她现在的年龄来看，那个时间他们可能是对彼此有过一点好感，或者说对方大概是对她有过好感，而这份好感最终只是冷却下去，变成回忆里的懵懂悸动。
她在心里和对方道了声歉。知晓自己这一举动可能太过无情，但她正好需要一个细节来转移茧的注意力，最好能借此固化他对自己形象的认知。她只是问，“你和泽田弘树到底是什么关系？”
发觉她的注意力落在了不相干的地方，茧的眸色有一瞬间沉了下去，眼里也透出人类绝不可能拥有的属于无机质生命体的奇幻的荧光色彩，但很快他的神色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像在计算着什么一样，长着和他一样的脸的bug先生顿了顿后才平缓地说，“他们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也算是他的一部分。”
这个说法倒是超出她的意料，千寻实打实地愣住了，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强行忽略了茧脸上引人探究的痛色，她可不觉得对方这是想和自己分享充满黑暗的过去，只有乙游男主角才会那么做，她可不能傻乎乎踩进圈套里。
“你抓那群人做什么？”她的语气算不上好，但是以为他们即将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茧显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他已经从冲动的冒进者变成了幕后的谋划家，比起之前直接实施暴行的他可要难处理多了。
“那群人——你是说学院岛那一次吗？”
“还有其他氏族的人，他们也是你下指令带走的吧。绿王应该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
“你说的没错。当然，作为未来的盟友，直接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在借由这个区块的人的力量追寻石板。为此研究了一下各个氏族的力量。”
“你在拿人做实验？”她问。
“游戏是一个庞然大物，想要推翻它取得成功总需要牺牲。还希望你可以原谅这一点，实际上我的研究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多的负担……”身形修长的年轻男性眯了眯眼睛，他来到基地后就披上了白大褂，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位学者或者科学家那样。
他的话让千寻有些反胃，这让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的面孔已经模糊了，但那两个人早就以近似的形象留在了她的脑海中。喉咙处泛起少许颠倒混乱感，她把糟糕的身体反应压下去，试图专注在对方说出的话上，但是话里还是带上了少许燥郁。
“你还记得五十岚秋音吗？”她控制不住地问。
“那是谁，你在吠舞罗认识的朋友之一？”茧没有把她的小问题放在心上，见千寻的情绪开始产生较大的波动，他还以为事情在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
为此bug先生慷慨地重新考虑了一下她的问题。第二次思考时茧才从自己的记忆链里找到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正确答案，并且给出了自认为她会喜欢的回复。他以为对方是在闹别扭。
“……又或者你是在说某个无伤大雅的小女孩？以前我们有过许多误会，不过我相信我们可以慢慢把过去的误会解除，不至于为了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分道扬镳。你和那个小姑娘不一样，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蠢货而已。”
然而千寻想听的根本不是这句，这又不是竞技类游戏，在他人口中被分出高下并不会让她拥有任何优越感。哪怕她和五十岚秋音并无羁绊可言，哪怕她私底下认定茧就是在骗她，千寻还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一个真实的回应。
——而得到了回应以后，现在她觉得自己和对方是真的没话说了。心底升腾起淡淡的不耐，千寻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拖延下去，谁知道一直没有应答的系统正好在这个时间回应了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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