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半仙物
萨摩藩算是丰臣相府的一大难题,虽然丰臣秀继迎娶了皇女富贵宫,但他的前一任摄政关白却是迎娶了萨摩藩的女子,即他的生母,以此来安抚、拉拢萨摩藩。
据传,富贵宫下嫁之后,因为出身于平京公家,与萨摩武家出身的婆婆有着很大的摩擦,两人相处极为恶劣。
提到萨摩藩又不得不提到其家主,在如今世道,除非成为先天之人或者天人,否则一般寿命很短,所以素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之说,四十岁就能自称老夫。而萨摩藩的藩主重宣今年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与道门三师差不多的岁数。若论境界修为,他也只比三师逊了一筹。
岛津重宣正是八位剑豪之一。
迄今为止,岛津重宣已经执掌萨摩藩达一甲子之久,所以其制定的各种政策有很长的延续性,甚至很多长远政策都已经初见成效。
而岛津重宣本人也很有意思,他与八剑豪中经常出海的那位剑豪过从甚密,受到好友的影响,他善于接受外来的新鲜事物,与尊崇中原文化的相府不同,他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更大,并有过许多在外人看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革新举动。
比如开设造士馆,招收武士来学习,武士不论级别高低,只要想学习,一律招收,所以培养出来许多文武双全的武士。主修科目比如:文学、农学、历史、医术、人体炼金。
还修了药园,做研究。搞了个动物园,养大量稀奇的动物,观赏观赏。喜欢跟尼德兰人结伴游长崎,增广见闻。修了个明时馆,研究天文历法。
建造了集成馆,包括:冶铁反射炉、熔矿炉、钻孔盘、玻璃工厂、锻造厂、蒸汽机关制造所、金属细加工所、造币所、造船所、纺织工厂等等。
有了底子之后,萨摩藩开始用仿制的火器来武装自己的军队,就连海军也搞出了三艘蒸汽风帆动力军舰。
这里面的许多技术大多来自于西方,也在情理之中,道门支持丰臣相府,与丰臣相府不对付的萨摩藩自然很难得到道门的技术,只能另辟蹊径。
在这种情况下,布朗藏身于与西方过从甚密的萨摩藩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道门的主要目标是天门和皇室,暂且无法顾及萨摩藩这种地方诸侯,齐玄素只能选择向清微真人汇报,无法擅自做出决断。
于是齐玄素又返回秀京行营面见清微真人。
当齐玄素返回秀京行营时,就见行营里有许多正在休整的队伍,还有部分丰臣相府的军队。
灵官也好,黑衣人也罢,因为直接参战人数不多的缘故,所以各种物资供应十分充裕,甚至到了溢出的地步,除了必要的主食和行军丸之外,不仅有烟草、瓜果、甜食点心、各种肉类,而且在非作战的休整时期还能供应酒类。虽然道门一再提倡节俭,但浪费的现象还是屡见不鲜。许多吃剩的食物被当作垃圾随意丢弃。
不过对于丰臣相府的底层士兵而言,这些却是珍馐美味。自开战以来,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吃上肉了,于是随处可见许多倭人士兵将那些丢弃的食物收集起来,放在锅里乱炖,竟也成了珍馐美味。
还有人专门去收集黑衣人们喝完的空酒壶,壶底往往还有一些剩余的酒液,然后他们全都倒入一个酒壶之中,竟也能凑成一壶酒,最后一人一杯,分着喝了。
再看两边的精气神也是截然不同,灵官和黑衣人们的着装整齐划一,甲胄擦得铮亮,仿佛要倒映出人影,不披甲时的常服也是衣装笔挺,没有半点褶皱。倭人士兵则脏兮兮的,而且杂乱不堪,有皮甲、棉甲,还有藤甲、纸甲,本就不能覆盖全身上下,还残缺不全。
更不必提身高上的差距了。
这显然不是某一个士兵的过错,而是其背后两个国家的区别。
虽然道门也援助过相府,但这些援助显然不是底层士兵能够享受的。
齐玄素驻足看了一会儿,那些正在乱炖的倭人士兵很快便察觉到了齐玄素的存在,尤其是看到齐玄素的着装之后,意识到这是个大人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便在这时,有一名黑衣人快步迎了过来,向齐玄素行礼,又顺着齐玄素的目光望去,误以为这位高功大人觉得这些倭人吃剩饭有碍观瞻,立刻说道:“我这就派人……”
“不,不必。让他们吃吧,我只是好奇而已。”齐玄素摆手道。
“是。”黑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声。
齐玄素不再停留,往清微真人的中军大帐行去。
来到大帐,通报之后,齐玄素就在外面等着,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沈玉卿请他进去。
齐玄素见到清微真人,将有关布朗和西婆娑洲公司的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
清微真人听完之后,说道:“关于萨摩藩和西婆娑洲公司的事情,暂且不去管他,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慢慢计较也不迟。至于前田正雄的安排,可以先给他一个赞画的身份,赐三品同道士出身,让他帮着出谋划策,清剿伊势和武藏境内的攘道浪士,毕竟他是攘道派的十三名首领之一,知道的秘密极多。对了,还有一部分蛰伏在丰臣相府内部没有冒头的奸细,也让前田正雄帮着甄别。”
前半段话是对齐玄素说的,后半段话则是对沈玉卿说的。
这些大秘们的分量相当不轻,从宫教钧,到唐教华,再到沈玉卿,都是典型的位卑权重。
这是另外一条升迁路线,与齐玄素这些人不大一样,他们大多走道宫那条线,不过主要还是看上司们的安排。
东华真人的上一任秘书已经被东华真人安排出去独当一面,宫教钧是递补上来的。而沈玉卿则跟随清微真人多时了,暂时还没有被安排出去,不过已经升到了辅理。若是清微真人能够入主紫霄宫,沈玉卿跟着鸡犬升天,便是紫霄宫的辅理,寻常参知真人见了也要恭敬三分。
沈玉卿领命而去。
对于攘道派而言,一个投降的前田正雄所造成的影响之恶劣,远胜于一个战死的桂善幸。因为前田正雄知道的太多了,多年潜伏的暗线,靠道门自己去查,只怕是查个几年也未必能全部查明,可有了前田正雄,月余之内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清微真人又对旁边侍立的二品灵官道:“你就不要总跟着我了,带上人手,跟在前田正雄的身边,不要让他少了一根汗毛。”
每位参知真人都会配备一到两名不等的二品灵官,被戏称为“武秘书”,名义上是贴身护卫,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会沦为摆设,或者被派遣做一些其他事务。比如慈航真人身边的许灵官,便被派遣到张月鹿的身边充当了一段时间的护卫。
攘道浪士擅长刺杀,他们既然敢行刺清微真人和两任摄政关白,也一定不会放过前田正雄这个叛徒。所以清微真人才会派出自己的亲卫去前田正雄的身边,一方面是行使护卫职责,保证前田正雄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有监视的意思,只是这一层意思不好放在明面上详说。
这名二品灵官领命而去。
清微真人最后对齐玄素道:“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西洋人那边只需要多加留意,不必大动干戈。现在我们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接下来的收官战事,你和青霄也要参战,要早有准备。”
齐玄素并不意外,应道:“是。”
他如今跻身无量阶段,手持“青云”,再与同样是无量阶段且手持“紫霞”的张月鹿配合,双剑合璧,便是造化阶段的天人来了,也要饮恨剑下,就算遇到了伪仙,纵然敌不过,依仗着仙物之利,拖延一二时间总是不难。等于道门这边凭空多出一位造化阶段的天人,却是大有助力。
想来清微真人给他“仙之玄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后续安排,并非单纯论功行赏。真要是纯粹的论功行赏,何必非要拿出“玄玉”?又恰好是齐玄素缺少的“仙之玄玉”?只能说清微真人这些弈棋之人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深谋远虑。
也许有人要问了,道门坐拥那么多真人,为何不全都派来?
原因也很简单,没有举全国之力平定一隅叛乱的道理。
道门的疆域版图与大玄的疆域版图大不相同,从大玄的版图上来看,道门的玉京位于边陲之地,可如果按照道门的疆域版图来看,囊括了西域、婆罗洲、东婆娑洲、南洋、北庭、凤麟洲等地之后,玉京其实位于中心位置。从这个角度出发,凤麟洲就是一隅之地而已。
若是其他地方的兵力抽调太多,便又给了某些势力可乘之机。而且从清微真人的角度出发,举道门之力镇压凤麟洲叛乱,那还有什么战功可言,不是随便派个人都行?而且靡费无数,说不定还要遭人诟病。
至于如何准备,清微真人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在谈话之后,清微真人给了齐玄素一道手令,允许他去天机堂的临时分堂,这里可以补充神力、弹药,也可以通过大型的五鬼搬运阵法从玉京兑换一些物品,比如半仙物。
齐玄素起初是有些惊恐的,似乎他的所思所想都被清微真人一览无余,不过很快又被兴奋所替代,毕竟那将是第一件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半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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