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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两人下了桥,乐队也正在收拾演出道具,其中一人见了程岸,便立即上前,搭过他的肩膀,十分开心道:“程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这语气一听就是故意开他玩笑。

        “德行。”程岸打开他的手。

        那人收手,拨了几声和弦,接着说:“这位介绍一下?”

        程岸瞥了他一眼:“市电台的主播沈蕖。”又对着沈蕖:“吉他李侑,贝斯田凡之,鼓手张巡,主唱顾禹城。”分别一一给她指了人。

        “嫂子好。”

        四人对了眼,齐刷刷的叫着沈蕖,他们平时程哥程哥叫着,程岸又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说让答应帮忙,这又见是个姑娘,心下一想,便自然叫出来了。

        沈蕖差点被这声称呼和嗓门儿吓的站不稳,不等程岸解释,她便急着连忙重复拒绝:“我不是,我不是。”

        “人找你们谈正事的。”话语间沈蕖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

        沈蕖恢复神态,礼貌笑着:“上次在玫瑰人生听到你们的歌,就觉得很好听,想邀请你们在520那天作为惊喜嘉宾来我们的音乐电台做一期节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李侑十分痛快答应下来:“有啊有啊,我们时间多的是。”

        沈蕖见竟如此顺利,十分开心,明天写了方案给老周一交,也算万事大吉,她本就事业心不强,问的时候有些紧张,现在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520那天和现在也就剩下一个礼拜了,她与李侑他们定了具体时间与内容。

        乐队里唯一的姑娘田凡之,一如印象中女贝斯的装扮,看上去飒的不行,开口却有些害羞的问沈蕖:“那我到时候能不能给我男朋友弹首歌。”

        沈蕖意外她的反差,觉得很是可爱:“当然可以。”

        鼓手张巡笑她矫情,开口:“你男朋友,人在s市呢,这频道他也收不着,别瞎忙活。”

        “你可以提前把调频号告诉他,网络上也可以收听的。”

        沈蕖也没多想,直接给出了建议。

        身边几个人都笑了,张巡敲了下鼓,“嗐,还有这茬儿。”

        她再没眼力见儿也看出了什么,不免看了看程岸,程岸双手抱着臂,兀自看着她笑,也不作声,沈蕖尴尬极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早了,送你回家。”

        程岸实在想敲敲她的脑袋,这姑娘反射弧有些长啊。

        沈蕖看也快十二点:“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程岸也没再说,应了声好,将她送到车前,再启身与乐队汇合。

        一行人见沈蕖的车子离开,乐队里也就李侑话痨,不怀好意的问程岸:“程哥,真不是女朋友?”

        “别扯淡,吴渡宇的相亲对象。”

        程岸这话一堵,李侑也没有再打听的意思。

        程岸想他还是受吴渡宇妈妈的托付,让他一定要带着吴渡宇去看看那姑娘,光是那姑娘如何如何好就拉着他絮絮叨叨了十来分钟,他也没仔细听,想着家长喜欢的就那些条条框框的标准,隐约还记得他妈妈说,这沈姑娘啊是h大的优秀毕业生,性格文静,知书达理,爸爸是市里w大的教授,妈妈也是市里第一中学的特级教师呢,书香世家,多好。

        这样一讲,程岸脑里大概脑里也就有了刻板印象,想来这样的姑娘不都一个样子。

        等那天见到了,又让他怀疑吴渡宇他妈消息的准确性,哪个大家闺秀大半夜不回家跑去酒吧喝酒?

        说起来吴妈妈给他安的那个相亲对象才是大家闺秀吧,不过那格子裙姑娘样子他都记不全了,要是哪天再碰上,想起来了,他一定要告诉她,下次要穿些亮丽的颜色,能让人过目不忘,红色就挺好。

        程岸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将近凌晨两点开车回家,路上已没多少车子,他也开的畅快,到家一番洗漱,便倒在了床上。

        今天开的那几个会也扰的他头疼,想着得敲打销售部的老卢,别再拿年龄和资历说事儿,破事儿还真多,他暗骂一声。

        翻了个身,脑子里不知不觉又浮现桥上的身影,程岸忽然觉得相比起酒吧里,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不觉笑了,顿时觉得心情也顺畅一些。

        惊觉自己的心理活动,他翻身坐起,胡乱抓了抓头发,心里自喃,还真是空虚寂寞久了啊,傻笑什么呢?

        他之前在酒吧盯了人家一晚上,说没有想法是假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帮这个忙,但今天这一面,他觉得还是算了。

        自高中以来他谈的女朋友,大家都很默契地认为只争朝夕就行,什么爱不爱的未来不未来的都玩去。

        没成想后来去云南旅游时,碰到个姑娘。

        都说云南是艳遇的圣地,那时快毕业,室友说那不如一起去那儿玩玩,说不定就遇上真爱了呢。

        程岸倒没在意真爱不真爱的,他以前爱玩,好玩的地方他自是不会放过。

        飞机刚落地,他邻座那姑娘便向他搭讪,说她一个人来的,想这几天和他们一起行动。

        程岸没说什么应下了,后几日,姑娘有意无意暗示着他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只要稍微久一点,那姑娘脸就红了,程岸觉得挺有意思,便在一起了。

        直到最后一天姑娘说她愿意跟他一起去他的城市。

        震惊之余他连忙骗那姑娘说有了女朋友,得了那姑娘一巴掌,不过这事儿他想着也算是了了。

        没成想后来姑娘竟查了他的航班号,和他一起回了w市,说要和他女朋友共同竞争。

        那一腔强烈真挚的情感,搅得的他心烦意乱,他也不留什么情面了:“你挑哪一个先开始吧。”

        程岸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眉目,故意往多了说“目前等着复合的一双手也数不过来,看你想选谁?”

        姑娘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泪眼婆娑的离开了。

        说愧疚也有些矫情,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时只觉松了口气,转念又觉得这也太麻烦了,再遇到这么麻烦的怎么办?

        他想还是一个人自在。

        毕业后,游手好闲一个多年头,他爸程维海实在看不下去,让他必须立即接手公司,再看他和那些酒肉朋友在一起,腿打断。

        他假装求饶,想来当初他爷爷做裁缝发了家,后来他爸和大伯承了他爷爷的衣钵,大伯心思也不在从商,干了一时,便忙自己的事了,剩他爸一人忙活,当时有正值公司转型时期,忙的一发不可收拾,小时候他在家见程维海的次数极少,知道他辛苦,这也到老年,该享福的时候了。

        来年便去了公司,为了服众,从基层做起,后又见人脉熟业务,忙得不可开交,心想大伯的女儿程歆漾去海外进修服装设计也该回来了,让她回来搭把手。

        这程小姐不留情拒绝,告诉他:哥,做设计要纯粹。

        之后安安心心去设计分部,没再理他。他心想,这真是一家人吗,电视上不都争家产争的没完没了事儿,为什么到他这儿,事儿全给自己撂下,都各自快活去了。

        这期间除了酒桌上的女人要应酬,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什么伯伯叔叔家的女儿,还没开始便以他未婚妻自居,管东管西,烦到不行,他放话说他是不婚族,气的他父母立即从国外飞回来教训了他好几日。

        想到这里,他打开微信,翻翻列表,大多也都是别人加他,他连半点印象都没有,胡乱删了一通,上翻下翻,却还是停在沈蕖那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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