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平静淡然
“你是在问我要怎么做吗？”
皇后问。
崔灵点点头：“既然已经不能阻止了，倒不如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怎么做嘛，我之前想过很多种，让你万劫不复不得翻身的办法。但是今天我改变主意了。不如留你一条命，把你送进冷宫怎么样？其实你从前就住在了冷宫。现在我这样做不过是把你送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也不算多过分吧！静妃娘娘。”
皇后看起来胸有成竹，甚至有点居高临下施舍的意味。
她觉得她这样做没错，甚至她觉得她是在大发慈悲，心存善意。
至少她还留了她一条命，不是吗？
不过是冷宫而已，她又不是没呆过。
以前是别人认为的冷宫，现在是她自己都认可的冷宫。
其实二者的差别也不大。
不让她在皇上面前晃悠，给他莫大的自由，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
她也算是在帮她。
“皇后，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崔灵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人，或者说，她已经对这一切都毫不在乎了。
冷宫不冷宫的，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过想安生的过日子。不想打扰任何人，同样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她从前喜欢热闹，喜欢去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看人潮拥挤人头攒动。看各种各样的人在舞台上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但是现在没有故事，可以看了。
世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绝望和难堪。
她不过才20岁，在所有人看来这是最美好，最青春时候的年华。
但是她的心早已就千疮百孔，她也遍体鳞伤。
昨日她对皇上说要重新开始。是认真的，但也是绝望的。
未来一片死寂没有半分光芒。如果不重新开始，她在这宫里哪里还有半分立足之地？
她想要找到一线光明。但是光明在哪里？只要呆在皇上身边，她便一生都不能得到安宁。
今天有一个皇后来找她，明天就有另外一个妃子来找她。
人的一生有多么短暂。一次一次的应付，那自己的人生不就荒芜了吗？
“我没想到静妃娘娘竟然如此的豁达，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皇后并没有要跟崔灵客气的意思。
在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种逼迫她屈服的方法。
没想到竟不费一兵一卒。浪费半分口水就拿下了，这个壁垒。
她不在乎崔灵是怎么想的？她也没这心思去在乎。
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了。
崔灵：“皇后娘娘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天来呢，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或者说通知你一声。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就好了。不需要你做任何的其他的东西。只需要配合。到时候，定会有结局。”
皇后并没有直接的说出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全然的计划，但是这些话不方便告诉静妃娘娘。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会配合皇后娘娘。”
崔灵说。
“很好，本宫就欣赏你这么爽快的人。”
皇后看起来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居高临下孤高自许。
在她看来，崔灵是这个宫中唯一可以阻挡她的人。
现在这个宫里最难缠最难处理的人已经被她收至麾下。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她？
这样想着，皇后连道别都没有道，步履悠闲闲适缓慢地抬步走出了崔灵的寝宫。
崔灵见皇后离开，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一把威胁她生命的刀。
皇后来了，气势汹汹怒气冲冲，但是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甚至与他商量。
他是没办法再走出皇宫了。他真是皇上的人，死了也是皇上的鬼。
但是她可以自主地走入冷宫。虽然那里又寒冷又贫穷又狭窄，但是天空是自由的，她可以安静的闲适地过完她的一生。
这就是他全部的追求了。
皇后的一举一动，被天下人都在窥望着。自然崔舒崔仪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皇后去找崔灵的事情。
有些急切的他们从宫里赶到崔灵住的西苑。
果然，那些丫鬟她已经是位们都不见了踪影。整个西苑空落落的，有微雪树叶灰尘，但是没有人气。
渺茫的光照在西苑的院子里，有昏黄的苍老的暮年的味道。
这里是不叫冷宫的冷宫。里面住的人是不受宠的宠妃。
这里的空气平静苍茫，有腐烂的腐朽的味道。有生命流逝的味道，有垂垂老矣的味道。
里面住的人是正直壮年的，但是环境是如此的苍老。
格格不入，但又互相融合。
矛盾的两方面互相共存，给人冲击和张力。
“阿姐，皇后是不是来过？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是不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心机？”崔舒急切地赶进来，忽略了苍茫微秒尴尬的气氛。
崔仪慢慢的走路到西院里，他能感受到这片土地扬起的灰尘和死寂。
没有人气更没有仙气。
好像一个人走到了暮年马上就要日薄西山奄奄一息。
“我没事，皇后只是来看我。”
崔灵巧妙的给皇后打掩护。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与皇后的约定。
是的，他堕落了。他对未来不抱希望。
但是她不想让她的妹妹们知道。
他们还有更好的人生，更好的未来。更好的光明。
但是她好像没了。
她好像死在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悄无声息的默默无闻的寂寥安静的，死掉了。
但是她们还活着，我的那样朝气蓬勃灿烂明媚。
她是姐姐，她曾经是榜样，但后来失去了资格。
她不希望她的一些经历影响到她背后的人。
她倒下了，总还有人前仆后继。
但她不希望是她的亲人们。
她爱过她的姐妹们，胜过一切。
“是真的没事，还是你在骗我们？”崔仪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崔灵故作镇静平静坦然。
她确实没事，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躯壳就没有感情和信仰，也不会有伤害。
她真的没事。
活着，好好的活着，不那么认真，但好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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