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露
说是审问，实则不过是走流程的面子功夫。
“当街寻衅滋事，成何体统。来啊，给本官将她打入牢里，好好反省！”
官老爷听完对方管家添油加醋的描述，一心认定她辩解推脱，惊堂木一拍，直接定案。
属实滑稽。
安元手上拷着枷锁，心灰意冷，自嘲一般冷笑：“这世上还有公道？”
押送她的衙役听这话，用力推推她；凶巴巴道：“快点走，这么多废话，让你招惹张家。”
安元一踉跄，差点摔倒。
她被跟另外一个囚犯关在一处。
那囚犯躺在石床翘着二郎腿，见她被推进来，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又是哪个倒霉鬼进来了。”
安元不爱搭理她，自己窝在角落里，身上的伤痛涌上来。
“我们张府，岂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更没有占几文钱便宜的事！”
“分明是此女霸道无理，直接动手打人，我们家仆从这才还手，如今还在这信口雌黄。大人你可以瞧瞧，我家小少爷都被打得皮肉发肿，坐卧不宁。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家小少爷做主啊！”
张府。
镇上三大家之首。
听闻有一子，行事霸道，蛮横无理，人称“小阎王”。她之前走卖的时候还听得别人当笑话调侃，说此子如此嚣张行事，谁娶了怕是要遭殃。
没想到就是这个胖小子。
要是知道，先前就忍一忍了。
如今来了这，还不知道往后如何。
小泽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怨恼自己，心生嫌弃？
还有白府……
安元越想越懊恼。
陈何氏傍晚来给安元送腊肉，没发现人，心里有些纳罕。
后边转念一想，可能是去找小泽了，便没当一回事，自顾将腊肉给她放好，准备等她回家再跟她说。
可直到第二日傍晚，还不见人回来。
陈何氏这才觉得不对劲。
他连忙回家找陈实，有点着急：“她娘，我两天没见小元了，你说她能去哪？”
“是不是去找小泽没回来啊？”陈实道。
“两天来回几趟都够了，这不像她行事作风。”陈何氏大胆预测，“你说，该不会是白府的人反悔，对她做了什么吧？”
听夫郎这么一说，陈实才意识到事情重要性。
不无可能。
白主夫的要求摆明为难人，而且小泽娘亲似乎还不知情。
那些大户人家最重面子，两人未过明面下婚帖，她隔三差五去找人，要是不小心暴露了形迹，直接毁人名声，谁知道会被怎么样。
想到这，陈实立马道：“明天我跟你去白府找人。”
“成。”
妻夫二人天蒙亮就起身了，随意吃了点稀饭后，就匆匆出门。
两人坐的牛车，到白府的时候，天才大亮。他们大门开着，府内的下人正在撒扫门口。
“你好，我们想找你们家少爷，烦请你通报下。”
那下人并非之前见过的门房，闻言只抬头扫了眼，拿着扫帚继续干自己的活，并不搭理他们。
陈何氏有点生气，陈实见她那样，也不纠缠，拾级而上，想直接进去。
门后也有人在打扫，见两人不管不顾想闯门，连忙拦下：“诶诶诶，干什么的！”
陈氏停住脚步：“我要找你们少爷。”
“少爷正休息呢，先出去，不要随便乱闯。”那下人道。
“那你们帮忙通报声啊。”陈何氏搭腔。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正拉扯间，听得身后传来声音，那下人看了眼，恭敬道：“三小姐。”
陈实夫妻转身。
来人一袭黑袍勾银边，身形纤瘦，不知从哪回来，神色略显疲倦，正是白木汾。
她瞧见陈实夫妻俩这穿扮，微微挑眉：“这是？”
陈实听见她的称呼，便知她是小泽的姐姐。
安元曾与他们说过，小泽的爹与姐姐都默认了两人事，允了她承诺。
当下内心欣喜，连忙道：“我们是来找白少爷的。”
“白少爷？四弟还是五弟？”白木汾问。
白府姐弟如此多吗？陈实有点摸不清头脑，只好道：“白意泽白少爷。”
白木汾来了兴致：“你们找五弟有什么事吗？这个时辰他估计还没起，你们不妨说我听听，我帮你们转达也是一样的。”
“那就太好不过了。”陈实左右看了眼，将她往角落拉拉，白木汾不明所以，看她如此神秘，也乖乖顺从了。
陈实如实道来：“是这样的，我们家安元已经两日没回家了，想问问有没有来找过小泽？”
安元？小泽？
白木汾眼神瞬间变了，叫得如此亲昵。她直觉此事不简单，见陈实眼神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收敛神色，露出人畜无害的笑，问：“安元是你们女儿吗？”
“我们是她婶叔，不过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女儿一样养着。”
白木汾脸上笑意加深：“原来如此。这几天五弟没怎么出过门，我一会问问他，你且等等。”
陈实得她应承，心定了点。
白木汾挺直腰板，吩咐边上撒扫的下人：“先把二位请到偏厅坐着，不要怠慢了。”
“好。”
她则在夫妻二人略含感激的目光中，嘴带微笑，心情愉悦地进府，只觉熬了一宿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直接往白当家院里走。
白当家名唤白木合，虽已到知命之年，身材却保持得不错，浓眉凤目，英气十足。这会，正在院里练着太极。
“娘亲，孩儿有事禀报。”白木汾站在门口恭敬道。
白木合听见声，又推了两手，才慢悠悠收了招，深吐纳一回，才开口：“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拭去额头的汗，“去书房等我。”
白木汾应下，这才离开。
屋里白主夫正在梳洗，听见她的声音，没由来觉得烦闷，眉头轻蹙，跟自己贴身仆奴道：“一早就没个清净，真真是恼人。”
秋实跟他身边伺候多年，知道他脾气，闻言小声安抚：“主夫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最爱捡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吵闹，理她作甚，白白伤神。”
话音落下，听见白木合走进来的脚步声，主仆不再讨论。白主夫起身，伺候她穿衣，佯装不经意道：“方才好像听见了木汾的声音，这么早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不知道呢，我去书房听听，早膳不用等我了。”白木合道。见穿戴齐整，这才出门。
“去留意下。”白主夫重新坐回梳妆桌前，吩咐秋实道。
“好。”
白木汾自己坐在书房里头，紧张又兴奋。
白木合进屋，见她自己在那面露微笑，不动声色地往里走，自顾坐到书桌后边，甚至抽出一本册子准备翻开。
白木汾起身，走到她跟前：“娘亲。”
“什么事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白木汾道：“我回府的时候，瞧见一对妻夫上门寻人，觉着奇怪遂问了问，方知是来找五弟的，瞧他们穿衣打扮似从哪个乡野而来。我想应该是五弟在外认识的，就将人留下了。”
白木合抬头看她眼：“就这事？”
“若只是这样，哪敢动劳母亲。”白木汾神色不变，继续道：“他们说，上门是来寻人。孩子听着话里意思，五弟似乎与人有私。”
“此非小事，孩儿不敢隐瞒，特意来请母亲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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