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院内众人见安元出去一下,转身带了个美貌郎君回来,多少有点诧异,说话声渐小,全都瞧着两人。
“小元,这是?”秦海云礼貌询问,见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心想不会醉到发酒疯了吧?
安元挺直腰板,不大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夫郎,白意泽。”
说完,给白意泽介绍:“这是我表姐秦海云,那位是秦叔。”
白意泽微笑着冲两人颔首:“见过叔父表姐。”
秦厘连忙起身,见他礼数周全还长得好看,心里欢喜:“快来坐,用过饭没?”
“来的时候吃了点。”
“原来是妹夫啊,我还以为小元醉酒了,心想去哪找了漂亮郎君回来。”秦海云豪爽一笑,调侃道。
白意泽笑而不语,安元连忙澄清:“姐,说了我没醉。”
“没醉没醉,清醒着呢。”秦海云也不反驳她,看到叫花鸡的表面泥都开始有裂口了,连忙叫边上的小听,“赶紧赶紧,叫花鸡都快干了,快拿出来。”
一阵忙乱。
安元拿了椅子让他坐自己边上,冬末则坐到了小听他们旁边。
叫花鸡过火了点,肉吃起来偏软口,鸭子也烤熟了,安元撒上调料,转了两圈取下放到盆里,给他们撕了大概后,拿着鸡腿过来给白意泽:“给。”
孕吐时期过了后,胃口大增,这会瞧见鸡腿也不觉得腻,欣然接过。
这鸡养了好久,熟后皮色金黄,香味四溢叫人馋口,虽然软了点,但味道还算可以。白意泽吃得有滋有味。
他有身孕不能喝酒,安元给她煮了壶热水,放了一小块红糖进去,添点滋味。
小两口大半月不见,坐一块黏黏糊糊的,瞧着安元脸上酒意都下去不少,没有那么红了。秦海云瞧着暗挑眉。
她之前听秦厘提过一嘴安元的□□,心想陷得挺深,也很识相不提什么冒犯话,话风如旧多聊家常,从过年风俗,聊到自己遇到的趣事。
她健谈风趣,倒是没冷场子。
“安元,是我爹把信都收着,我没瞧见,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白意泽啃完一个腿,见安元打湿毛巾给自己擦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
“他怕白木汾耍阴招,把我送到郊外庄子了,出城要走好长一段路呢,我让他给你捎个口信,怕你找不到我。”
安元一愣:“我不知道。”
“爹又瞒着我。”白意泽皱眉,“害得我老乱想,想着你是不是太忙,或者找不到路。”
“想你却见不到,太难受了。”
庄子比较偏僻,是白主夫早年添置的,一直空闲着,里头有个湖子很漂亮,夏季天热偶尔去会住两天。白意泽也是去了好几次才记着路。
他直言不讳,说到后边声音小到跟蚊子声一样,要不是安元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都要听不清楚。
安元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心里的不安一扫而空,也有心情给给未来岳父辩解:“可能不太方便,也不知道我送信有没有给他添麻烦。我还以为你……”
话顿了下,没有说出口。
白意泽想到她信中反复的恳求及不确定,心里头闷闷的,替她难过。他故作语气骄纵道:“哼,我孩子还没见着娘亲呢,可不能放过你。这辈子,你可得好好照顾我。”
“我会的!”安元承诺得很郑重,神情严肃。
白意泽为她动容,眼里有点热意,余光见秦厘看过来,连忙收敛了情绪。
他的视线仔细描绘着安元容貌。
虽然这小半月跟着秦海云东奔西走,劳累疲惫,人消瘦也黑了点,可看在白意泽眼里,总觉得比起以前更好看了,眼里带着神采,整个人显得很坚定。
“嗯。”手被仔细擦净,他便顺势放到安元手中,两人十指相扣。
冬末暗暗瞧着,心不在焉地啃了口肉,为自己操心。
安元问:“你今天是偷偷出来的吗?”
白意泽点头:“是啊,昨夜看到信了,想见你。”
“那岳父要是发现了,岂不是很麻烦?”安元一脸担心。
“没事,今天府里头忙着呢,他们顾不上我。我明天偷偷回去,不会发现的。”白意泽道。
安元这才安心点。
两人贴着说悄悄话,众人也识相不打扰,甚少将话题丢两人身上。
除夕是要守岁的,加上安元屋里也没这么多地方可以睡,吃饱喝足,秦海云又带着众人玩起其他花样,划拳投壶对对子,那是一个接一个来。
到子时的时候,村里响起爆竹声,安元也连忙点了几个,白意泽瞧着跃跃欲试,又怕炸手,一直在边上看着。
“要不要玩,手快点炸不到的。”安元笑着问,边说边燃了个丢出去,“像这样子。”
白意泽被她说动了,“要!”
他上前拿过一个爆竹跟点燃的香,第一回的时候没点着就吓得丢出去了,那模样惹得安元失笑,道:“你太快了,还没点着呢。”
“再来。”白意泽不服气,又试了几次,终于点着才丢出去了。
成功一次后,信心大增,连玩几次。
后边见秦海云他们在投壶,来了兴致又跟着一块玩。
他有了身子,玩好一会就累了,在安元劝说下,这才恋恋不舍地进屋休息。
秦厘年纪上来了,也不太熬得住,安元也叫他去歇息,自己则跟秦海云几人继续玩。
一直到天蒙亮,秦海云几人都已筋疲力尽,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
安元撑着困意,叫醒白意泽,将迷蒙的他扶上马车,看着车离开,才放心回屋。
她找出屋里的被子席子等,将秦云海几人安置好,才安心睡下。
这一觉,睡得香甜,是这么多年,过得最开心热闹一回。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年就过完了。
有了冬末指路,安元找到白意泽住的庄子,那地着实僻静,来回要花上一天时间。
安元去过一道,后边忙得没时间,改成了信书往来。
白意泽怕她再吃亏,除夕那夜,偷偷将两千两银票压在枕头下给她,还有两片金叶子,怕她不要,还写了一封信:
“小元,你跟表姐打拼少不了用钱地方,我的金库暂时借给你啦,不用说什么客气话,我到时候会连本带息讨的。”
这还是秦厘帮她收拾的时候发现的,安元看完信后,将它仔细折好。
“既然是小泽一份心意,你便收下吧。”秦厘道。
安元想了想,将这银钱跟白府给的一百两放一块了。
不得不说,有钱确实好办事。
不过小半月时间,秦海云就将那片竹林买为私有,聘了人将林子围起来,怕山林有野兽,还特意起高围墙,在里搭了竹屋,准备建造别庄。
这番大动作,村里人自然瞧在眼里,安元一下成了村里红人。
听说她们还要设立坊庄,请人编织竹篾,月例丰厚,全靠自己手艺挣钱,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出门给好脸子打招呼的人多了许多,不时还有上门的。
连与她交好的陈何氏,屋里都热闹不少。
安元跟着秦海云,几乎每日都是天黑了才回来,白日屋里就秦厘在,找上门来的人全他再招呼。
他对村里的人压根不熟,答应帮忙几次后发现有的人从前跟安家多少有嫌隙,这活一下子干得膈应人。
不待安元说什么,自己先懊恼起来,为省麻烦,后边干脆都闭门不理。
坊庄设立在县里边。
秦海云在巷里头买下了一座大旧宅,内里拆掉重新构建,取名唤作“首织”。
不止是村里,她们的聘人告示贴出去之后,坊庄里前来询问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秦海云给的月例着实高。
每个篾匠月例一两银钱,编织成品后按大小跟量算,一文钱到十几文一个的成品都有,这样子累起来,一月挣多挣少,全看自己能耐。
这对平常人家来说,这确实是份不错活计了,手脚勤快些挣个几两银子不成问题。
月例既然能开到这么高,那么基本功夫自然也有要求。
秦海云不懂这些,考核的事就交给安元处理了。
这编织从竹子到能用的竹篾,活可不少,安元挑了分劈刮青,编织手速几点,作为校量标判。
如今坊庄初立,一切都未上正道,便先选了十人。
“我们既然要弄,便要做那与众不同的东西,我拿你的兔子灯笼去对比过街市的,发现与你手艺做工相似的花灯,一个能卖到二十五文至三十八文,略粗糙点的价一般是十五文左右,我试探过几个摊铺老板,两种卖得差不多。”
“这说明价跟量,都有人看重,我们可以把价钱压到二十文,先把名头打出去。”秦海云给她分析道,边说便提笔在纸上将价钱标记。
外边已夜深,两人在书房内,秉烛夜谈。
这几天安元忙着处理坊庄的事,来回跑太过麻烦,跟秦厘打了招呼后,在庄内歇下。
她自己收拾了个小屋出来,秦海云见她如此,干脆宿一块,方便商讨。
安元思索了一下,道:“别人既然买十五文的货,就说明价钱可能是首要考虑的,我们二十文虽然质量更好,但要多花五文,对小户老百姓而言未必值当;而能买下贵的,说明可能本身就不差那几文,这样子瞧来我们的优势并不大。”
“非也。”秦海云打住她,“物美价廉谁都喜欢,差不差钱是一回事,能不能少花,自当另提。而且,我们的重点并非在价钱上边,而是花样。”
“我瞧过了,这街市上边的花灯种类,比我们荆州跟京城的要少。物以稀为贵,与众不同的东西,大家肯定都好奇新鲜。”
安元思索一下,觉得有理,遂不再争辩,两人就着这事商量了一番后,由秦海云敲板定案:“明日,我就将样式给你描绘下来,你教着下头的人做便是。”
“好。”
定下之后,两人心中都安定不少,总算睡得一个好觉。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竹林在石溪村,坊庄在县里,这原料的来回运送,就麻烦不少。
安元有提议过,要不要让篾匠住竹林里边,方便取竹,被秦海云否决了。
一来这来回路程麻烦,若是没货时想要现制,少不得要跑趟腿;且林在山中,那里只是简单搭建了个竹屋,恐有猛兽出没。
她于是多聘了几人,负责每日来回运送竹子,确保坊庄的竹料够使用。
安元看着她们日日搬搬抬抬,笑着打趣:“你每日花了这么多银钱,让人干的活计连何叔都能做。还不如益了他,叫他挣多两铜板。”
秦海云挑眉:“这也不是不可以。”
安元只是开个玩笑,这事都是秦海云在做主的,她不好也没权插手。
正待再说什么,脑中突然灵光闪过,想起上回为刘掌柜赶那三百个箩筐时的情境。
当时冬末也说要帮忙,可对分劈这些事一窍不通,净帮倒忙。可何叔不一样,他年轻时候就帮过陈实,对这些活计也是顺手的很,对她助益良多。
既然都要多聘人,何不将这个钱,花到个熟手身上。
要是能帮忙将竹子弄成竹篾再送来坊庄,那么篾匠就可以将更多的精力,花到编织成品上边;且竹篾运送,也比整根竹子方便。
想到这点,安元一下子兴奋起来,跟秦海云细说此想法。
“你请五人半月就花掉了四五两,还不如将这四两聘两人专做此事。”
秦海云摸摸下巴,欣然应允。
安元特意回家,问了陈何氏愿不愿意接这活,他听闻每月有二两银子,自然是答应的。
听还缺个人,把村里交好的一郎君也拉上一块,两人一起将这活接了。
解决了这障碍,坊庄的篾匠们干起活来是更迅速且有劲。
秦海云也不闲着,通过与商贾交友话谈,参加文人诗展,张贴告示等形式,有意无意地宣传“首织”,为开张做筹备。
县里以船运、染布坊、香料等起家的都有,这卖花样的篾匠,少见,这话传了传,一时间有不少人关注,瞧热闹的看笑话的,都有。
暂且不提。
安元自己琢磨了秦海云给的样式,做出成品后,交她看过,点头通过后,才去教下边的篾匠,让她们学习着做,赶量。
除此之外,秦海云还特意买了几本相关的画册子,让安元多学习学习,看再琢磨出点新花样。
两人摸索个把月,终于挑了个良辰吉日,开张“首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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