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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胡不瘳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嘈杂一片,是刺史夫人带着一群人手,高喊着捉贼,正朝这边过来。

        “外头怎的如此吵闹?”谭宝莉闻声疑惑道,“好似听到有贼人?”

        “先前就听到动静,似是前头的厢房遭了贼人,几位夫人正喊人捉贼呢。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谭宝莉闻言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跟着他走出房外。

        刺史夫人很快就到了这边厢房院门前,手下奴仆态度也是嚣张,每一间厢房都被他们一脚踹开大肆搜索,连房梁上都不放过。

        这时谭宝莉突然小声道:“郎君刚才问了什么?”

        那人一愣,复又开口:“在下问的是,娘子的伤可好些了?”

        只见谭宝莉做出一副小姑娘见了心上人般羞涩的样子,缓缓道了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瘳。(注)”

        而那刺史夫人,正好在这句话时来到了谭宝莉厢房正门前。

        见得二人就在门前,谭宝莉身边又是一陌生面孔,想着谭家皇商身份,还算是给了谭宝莉三分颜面,没有让人即刻上前捉拿,而是嗤笑道:“谭二姑娘,这伤病还未大好便与外男如此亲近,传出去怕是名节有亏啊。”

        谭宝莉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回道:“刺史夫人,这位郎君是妾刚定下亲的未婚夫婿,姓黎。听闻妾在寺中养病,特与舍弟一同前来探望。”她又扫了一圈院子里的人,疑惑道,“方才听得好大的阵仗,说是前头厢房遭了贼,刺史夫人可还安好?可是丢了财物?”

        刺史夫人本就心中有鬼,听得她这样问更是怀疑眼前就是想进她屋内盗取账簿之人,谭宝莉不过是帮对方打掩护罢了。不过那账簿确实未丢,想来是贼人没能找到藏放之处,空手而归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眯眼厉声道:“丢倒是未丢,不过也要提醒谭二姑娘,莫遭贼人蒙蔽双眼,犯了那包庇之罪。”

        奴仆翻找完毕,不见有其他人踪迹,回到刺史夫人身后摇了摇头。

        “搅扰二姑娘与郎君清净了,只是方才二姑娘说令弟也有前来,不知现下在何处?”

        那人倒是镇定,张口就来:“方才来时见二姑娘不在屋内,因在下对此地并不熟悉,谭家小郎便自告奋勇去后山寻,算着时辰,约莫是要回来了的,不如夫人在此等候片刻?”

        刺史夫人倒是听出他言语中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暗讽,冷哼道:“不必了,但请二姑娘知道,今日之事我会着人调查清楚,若出了什么岔子,本夫人可是会如实禀了我家夫主,一层层追究问责的!”

        说罢,她甩了甩袍袖,带着大批人手离开了后院。

        一直躲在近旁的巧心这才敢跑上前来,扶着自主子。

        “姑娘,那刺史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我们会不会得罪了她,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老爷?”

        谭宝莉摇了摇头,只屏退周围下人,独自对着霍言翔道:

        “郎君并非妾的未婚夫婿吧。”

        虽是问句,但谭宝莉语气中尽是肯定。

        那人有些意外,挑眉看向谭宝莉:“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若不是姑娘的未婚夫婿,该是何人?”

        “妾不知公子是何人,但黎家郎君自幼长在南郡,不会对此处地形不熟。且妾嗅到公子身上有极淡的沉香味道,想来公子应是那日妾在后山遇上的救命之人。”随即又向他福了一礼。“那日公子匆忙离去,妾未曾答谢公子救命之恩,现下妾也算帮了公子一回,望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谭宝莉故作镇定说着这话,身子倒是有些战栗。如若眼前男子就是刺史夫人闹了那么大动静在寻的贼人,只怕他此行目的并不单纯,自己恰好撞破他的事情,难免对方会不会杀人灭口。

        那人看她明明怕得很,却又假装镇静、还向自己福礼的样子,觉得这姑娘甚是有趣,便起了些逗弄之心。

        于是他朝谭宝莉作了一偮,正色道:“那日救了娘子的是在下,黎封亦是在下。因在下先前对姑娘有所冒犯,致使姑娘现在不相信在下也是情有可原。”说着,他从腰间扯下一枚玉坠,放到谭宝莉手里。“这是在下家祖上传下来的玉坠,我阿娘曾说过,这是要传给未来儿媳妇的,现下是姑娘的了。”

        谭宝莉本就只是有些疑心想诈他一诈,若他真不是黎封,能自行离去便是最好。现下听他这说法,当真是那黎封,也如阿娘所言,是要来与她交换信物的,而自己说了那起子话,倒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只是她要送给黎封的玉坠子放在府里未带出来,自己两手空空,还得了人家一枚祖传的玉坠,一时间羞愧之心油然而生。

        “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谭宝莉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那枚玉坠子,入手微凉质地温润,即使她并不能看清,也知道是一块极好的羊脂玉。

        那人摇了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姑娘是黎家将要过门的媳妇,自然是怎么贵重怎么来的。”

        谭宝莉听得对方态度如此郑重,心下更是羞愧——自己起先还对人有疑,现下又拿不出一件像样的回礼,一时间倒是红了脸,踌躇在原地。

        “公子也知妾这情况‘事发突然’,现下在这寺庙里,并未来得及将信物带在身上,待……”

        未等她说完,他抬手制止道:“在下能够求得娘子已是三生有幸,这信物本就是你我二人之间‘定情’之物,若是姑娘命府中送来什么贵重物什,那便是折辱了黎某。”说着,他又指向谭宝莉手中那方丝帕,“若姑娘不介意,就将亲绣的这方丝帕赠与在下便是了。”

        谭宝莉连连摆手道:“不可,这丝帕不过是妾绣来顽的,在这等大事面前可做不得数。”

        他笑了笑,却径直从谭宝莉手中抽走了绣帕:“就是这等大事才要姑娘随身之物才好,也好教在下留个念想。”

        确认对方是黎封,谭宝莉放下些许警惕:“公子也看到妾如今这情况,虽空山住持说完全复明还需再针灸几次,但到底能不能好,再完全恢复前仍是未可知的。”想了想,她又皱眉道,“方才那刺史夫人来势汹汹,她要寻的贼人可真的是公子吗?”

        对方这才发现,眼前女子虽睁着一双杏眼,但眼内好似有一层白雾覆盖,朦朦胧胧的,不似初见那日透亮,心道应是伤了眼睛,看东西并不真切。这倒让他暗自舒了口气,这娘子目不能视,不知他样貌,事情反而更好办些。

        “非也,此事只是凑巧,在下与那夫人并不相识,若不是姑娘提起,在下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听得他这样说,谭宝莉也算安下几分心来。

        可又想起一事,又问道:“公子不是与妾的弟弟一同前来的吗?怎的还不见他。”

        那人几乎都要忘了这茬,赶忙又编了个谎话来解释:“在下方才所言其实并非胡扯,谭小郎君的确是去寻姑娘了,只是为何现下仍未归来,就不得而知了。”

        虽是扯谎,但他语调沉稳,倒是没让谭宝莉听出不妥来。

        只见谭宝莉点了点头,向他解释道:“小弟性子顽劣,阿耶阿娘也向来不拘着他,许是跑到哪里顽了也说不定,教公子看笑话了。”

        谭俊杰不见归来,谭宝莉也不好与一外男长时间独处。正巧那人亦是着急离开,二人没讲几句话便客客气气道了别,转过身去各自心下都舒了一口气。

        巧心见那黎家郎君终于离去,忙不迭地跑回自家娘子身边,却见谭宝莉凝神坐在那,似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巧心,待巧兰回来后你且去打听打听,今日我那小弟是否与黎家郎君来了寺庙。”谭宝莉思量片刻,又补充一句,“悄悄地,不要惊动前头的贵人。”

        “娘子是疑心方才那公子不是黎家郎君?那娘子为何还替他遮掩?”巧心疑惑着问道。

        “那刺史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你是见到了,我若不如此,她怕是要给我按一项包庇贼人的罪名,再不济也是闺阁女子与外男私相授受,那我便是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的。”

        正说着,却见屋外跑进来一小郎君,人还未到近前,声音便先传进了屋内:

        “二姐姐!你可大好了?”

        来人正是谭府最小的郎君,谭宝莉的胞弟——谭俊杰。

        “我们娘子正说着小公子怎么还未到呢!”见谭俊杰进屋,巧心开口招呼,倒像是比谭宝莉还激动些。“小公子快请坐,奴婢去烧一壶好茶汤来。”

        “巧心姐姐,还是莫要给我准备那劳什子的茶汤了,咸咸苦苦,好没滋味。二姐姐先头烹的熟水今日可还有?我要多饮些。”

        “杰哥儿年纪小,饮不惯茶汤,你去端一盏酸梅饮子上来就是了。”谭宝莉吩咐完巧心,又转头对弟弟解释道,“我眼睛现下是这副情况,做不来什么熟水,巧心那备有今日庙里新制的酸梅饮子,酸酸甜甜我喝着很不错,你也尝尝。”

        说罢,谭宝莉没好气道:“你早该到了,又去哪里顽啦?回去我就找阿耶说说,也该将你送去书院好好□□一番了,省得整日跑得没影儿。”

        谭宝莉在弟弟面前少有严厉的时候,谭俊杰虽知晓姐姐并未生气,也还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早就到了,这不是想给二姐姐与那未来姐夫留些说话的功夫嘛,来的时候阿娘交代我的……”

        谭宝莉听闻倒是有些意外,看来那男子所言不假,难道他真的是黎封?

        “我且问你,今日与你一同来的黎家郎君,穿的是何颜色的衫子?”

        谭俊杰对姐姐这个提问很是疑惑,但还是照实答了:“是一身白色的圆领缺胯袍,有些暗纹,绣的是什么倒没太注意看。”说着从巧心手上接过饮子,一口闷下,又问道,“说来他人上哪去了?”

        “说是身上还有些差事,与我交换了信物便走了。”

        谭俊杰闻言点了点头道:“来时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衙门里临时派了差事,待不了太久。”

        对话至此,谭宝莉心中的疑惑倒是消了大半,只是今日那“黎封”与刺史夫人厢房遇贼之事撞在了一起,总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怀疑。

        另一头,霍言翔由正门离开观音桥后,便上了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里。车内几人均是他的亲信,他从怀中掏出刚才誊抄的账簿,递给其中一人。

        “这账面上看不出来问题,怕是正如主子所想,云州那头将账簿分成了几册,需得完全拿到手方能抓到把柄。”

        霍言翔点头,只是今日行动有些打草惊蛇,如若这几日不抓紧些,怕是这群官眷就要打道回府了。

        看来还是得借用谭家那小妮子的未婚夫婿身份一用再试试能否再当一回“梁上君子”了。

        “你等且速去将谭家二姑娘与她未婚夫婿的事情调查清楚,这段时间必想办法拖延这二人的见面。”

        几个亲信听得他这样吩咐皆是一头雾水,但不敢不从,领了令便四下散开,各司其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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