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同桌8
仇辞的内心想法当然不能说出来。
高考在即, 他不会做任何会影响到谢冬凌的事，所以现在还不是变质的时候。
他伸出手揉谢冬凌毛茸茸的头顶，安慰道：“怎么会这么想, 不会的。”
“噢。”谢冬凌应了他一声，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去想仇辞出国的事情。
仇辞看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找了个话题哄他, “你周末放假要在家里写试卷吗？”
都放假了，谁还在家写试卷啊，当然是出去玩呀！
说起这个, 谢冬凌来劲了，他眼睛发亮，“我们家打算去乡下的农庄玩, 还要吃农家菜，很好吃的，仇辞, 你如果有空，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仇辞笑了笑, 摇摇头, “我要去y国处理点事情, 你和叔叔哥哥们玩的开心。”
要出国呀？原来萧明说的都是真的, 仇辞真的要出国留学。
谢冬凌的兴奋只持续了十几秒，很快又蔫了下去，他用一种怀念的眼神看着仇辞。
“仇辞,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等到我八十岁，你也还是我同桌, 咱们的友谊不变。”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绕了回去，仇辞几次张开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不变我变。
——
六月，烈阳炙热，蝉鸣聒噪，教室外的绿树枝桠繁茂，有一根树枝长的很特别，它不往阳光下长，而是往教室的方向长。
谢冬凌说这是因为大树热了十几年，也想赶赶时髦吹空调。
他偷偷打开一条窗缝，摘下树枝上的一片叶子，收回手后关窗，把树叶放在仇辞的好运橡皮上，他表情认真，“大树不能进来吹空调，不过树叶可以。”
仇辞抬眼看了看教室上挂着的钟表，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谢冬凌一页书没看，摘了五片叶子。
他委婉地开口，“……你的书好像没动过。”
谢冬凌皱着眉头思考，半响，他伸出手，手动翻了一页书，“现在动了。”
仇辞：“……”
大后天就是高考，还有两天时间，整栋教学楼都弥漫着一股名为高考大战的紧张气氛中。
周围的同学下课后不闲聊了，他们想抓住最后的时间，多看两个知识点，多刷两道题，多背两句古诗，这样考试就能多拿两分。
但班级里还是有一部分人不紧张，一部分是准备出国留学的人，高考成绩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比如仇辞；另一部分是过分自信的人，高考成绩对他们来说重要，但也不是很重要，比如谢冬凌。
一个月前的月考，谢冬凌考了班级第十七名，突破历史最高分数，不仅跨过了一本和重本中间那条河流，还往前跑了几步。
从这以后，他每次周考小考，成绩都会比上次高几分，这样发展下去，只要他高考不发挥失常，上a大不成问题。
谢冬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堕落，但他真的不想复习，他也不敢打扰仇辞，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发呆，摘树叶，在草稿纸上画画。
被仇辞说了一句，他暂时消停了一会儿，翻开一本数学练习册，装模作样的看题，仇辞见他安分下来，抽空刷一张数学卷子。
二十分钟后，在卷子上落下最后一笔，仇辞轻轻松了口气，不经意地往谢冬凌桌面上一瞥，发现他压根就没在看练习册，而是在看小说。
“在看什么？”仇辞淡淡开口。
谢冬凌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合上那本练习册，又以迅雷不及掩的速度重新翻开到另一页，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刚刚才没有开小差，是在认真看题。
仇辞看着他因为心虚而微微泛红的脸庞，突然升起一股逗他的心思，随口一问，“你的数学练习册怎么和我的不一样，我的练习册好像没有你的字那么多？”
密密麻麻都是字，连写题的空白都没有。
谢冬凌脸红心跳地合上练习册，转过头看他，小小声地说：“是一样的呀，仇辞，你看错了。”
仇辞嘴角的弧度变大，眼里都是笑意，“是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像课外书，上面还写着第几章。”
谢冬凌嘴比嘴唇硬，不肯承认，他十分肯定地说，“仇辞，就是你看错了，你刷题刷花了眼，要多吃点蓝莓。”
蓝莓补眼睛，还能堵住仇辞的嘴，谢冬凌说待会下课就去小卖部给仇辞买。
“好啦，你不要影响我，我现在要看书了。”
仇辞点点头，看他假装看书的小表情，轻笑出声。
他缓缓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我记得有一次录节目的时候，我生病发烧，小辞哥哥急坏了，忙着照顾我。我不想吃药，他也没有生气，还很温柔地哄我，他真好。”
——他真好。
最后三个字仇辞说的很慢，故意拖长了声音，好让谢冬凌有反应的时间。
谢冬凌上课偷看课外书，本来心就虚，结果还被人发现了，发现就算了，自己反应的这么及时，仇辞应该没看到他在看什么，他嘴巴硬一点，不承认就是了。
嗯，计划很完美，仇辞刚刚的表现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结果！没想到！仇辞原来全都看到了！
他真的太坏了！！
谢冬凌脸皮本来就不厚，现在更是红的像个桃子，他睁大眼睛，自以为很凶的瞪了仇辞一眼，又哼了一声，背对着仇辞在课桌上趴下。
“谢冬凌。”仇辞叫他。
仇辞好坏，不想理仇辞，谢冬凌一动不动，只留下一个看着就很好揉的后脑勺给他。
“我只看到了那一段，其他没看到。”
肯定在骗人，才不要信他，谢冬凌心想。
“真的，骗你是小狗。”
仇辞都这么大了，就算是狗，那也是大狗，才不是小狗。
低声哄了几句，谢冬凌一直没回头，看来是真生气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钟声响起，同学们上厕所的上厕所，出去接水的接水，安静的教室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趴着的人动了动，仇辞以为他终于要回过头的时候，谢冬凌只是换了个位置，这样趴着更舒服。
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仇辞开口道：“我高考后要出国一趟，可能没这么快回来，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出国一趟是借口，其实就是出国留学；没这么快回来是借口，其实就是要放假才能回来；有些事处理也是借口，其实就是他很忙，没空。
谢冬凌在心里帮仇辞补完了那句话暗藏着的深意，种种暗示下，他都明白了。
他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和仇辞生气，转过头来，用怀念的眼神看着仇辞，说：“仇辞，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仇辞沉默了一会，将好字去掉换成了男字，然后嗯了一声。
“那你出国以后不要忘记我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聊天视频都很方便。”
为什么会忘记，仇辞无奈笑了笑，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谢冬凌。
而且他顶多就出国一个月，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国。
“好，那我每天都找你聊天。”仇辞答应他。
谢冬凌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那要拉勾。”
仇辞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猪八戒。
——
高考当天，谢家全体成员陪同谢冬凌一起出发前往学校。
谢璟凌：“凌儿别紧张哈，就按着平时答题那样答就行，当做是普通的考试。”
谢玄凌：“凌儿，二哥告诉你，要是遇到不会做的题，想了十秒钟还没想出来的话，不要犹豫，直接跳过它，咱们也不在乎那点分，省的浪费时间。”
谢天凌：“凌儿，三哥教你一道口诀，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如果长度都差不多，那选c，准没错。”
谢意行不停地做深呼吸，整个人看起来快要撅过去了，“来，凌儿，不紧张哈，不紧张，跟着父亲，吸气，嘶～呼气，呼～”
谢冬凌跟着他做了两个来回，觉得父亲好像更紧张了，他停了下来，反过来安抚老父亲。
“父亲，你不要紧张呀。”今天是他高考，他都不紧张，父亲怎么这么紧张。
谢意行也不想紧张，可他怎么可能不紧张，这可是他家乖乖的人生重要历程，他不紧张，怎么能显出高考的重要！
谢冬凌本来一点也不紧张，可被他们四个人一通话说下来，他手心有些出汗。
黎瑞稳稳当当停好车，回过头看着小儿子，温柔说道：“凌儿，加油好好考，爸爸和哥哥都在学校外面等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千万不要给自己压力，知道吗？”
“嗯。”谢冬凌点点头。
“好，那进去吧。”黎瑞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进学校。
教室里，同学们为了缓解考前紧张情绪，正在进行高考前最后一次课间闲聊。
同学a：“好像有点紧张哈，突然就高考了，读了这么多年书，有种读到尽头的感觉。”
同学b：“想多了吧你，高中读完还要读大学，本科读完还要读研究生，研究生读完还要读博士，博士读完还要学习，书是读不完的，人生至死是卷王。”
同学c：“哎，你们中午吃什么？”
同学d：“想吃红烧鸡腿饭，就校门口那家，上次和谢冬凌一起去吃的，他刷脸，我刷钱，阿姨打了两个鸡腿给我们。”
同学a：“鸡腿饭啊？那行啊，待会考完试一起去吃呗，话说谢冬凌来教室了吗，怎么不见他？”
同学b：“仇辞来了没有？他最近粘谢冬凌粘的死紧，有谢冬凌在的地方就有他，你看看仇辞来没来就知道了。”
默默听他们聊完全程的仇辞：“……来了。”
同学a、b、c、d：“……”
同学b：“……人有三急，我先去趟厕所哈，拜拜。”
谢冬凌哒哒哒跑回教室，在后门和一个男生擦肩而过，他没怎么留意，接着哒哒哒地跑到仇辞身边。
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仇辞，站起来！”
仇辞挑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
等他站稳，谢冬凌猛地抱住了他，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仇辞，我知道我在干嘛吗？”
你在抱我。
“你在干嘛？”仇辞装作不懂，问他。
他被谢冬凌抱住，心里有股冲动，很想回抱过去，但他们在教室，周围还有其他学生，仇辞按耐住自己，用一只手虚虚搂着谢冬凌的腰。
谢冬凌弯着眼睛笑，说：“仇辞，我在抱你。”
怎么傻乎乎的，仇辞莫名跟着他一起笑。
“人都到齐了没有？”成老师穿着红色旗袍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往下看。
谢冬凌怕被老师说，赶紧松开环在仇辞腰间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同学们难得见一次成老师打扮，忍不住出声打趣她，“成老师今天好漂亮，还穿旗袍。”
成老师笑笑，“我今天穿旗袍，是为了祝同学们旗开得胜，步步高升，今天是同学们非常重要的日子，老师呢，能在这里送同学们几句话。”
同学们安静下来，听成老师讲话。
成老师：“高中三年汗水艰，十年寒窗磨一剑，今朝笔尖行，他日顶峰见！祝同学们此战必胜，金榜题名！”
同学们被成老师鼓舞了志气，纷纷凑上讲台和她拍掌。
高考前和老师拍掌是他们学校的传统，和沾考试运一样，拍掌可以沾一点老师的知识。
和班级里其他同学不同，谢冬凌和仇辞动也没动，独自坐在教室后方。
谢冬凌在思考没有三年汗水，也没有十年寒窗的人能不能上去，他余光窥见仇辞也没上，不由得转过头去问他，“仇辞，你怎么不上去？”
“人太多了，你怎么不上去？”仇辞反问他。
因为我没有三年汗水和十年寒窗，谢冬凌心里想，嘴上却说：“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仇辞沉吟片刻，伸出自己的手摊在谢冬凌面前，轻声道：“拍吧。”
温热掌心抬起，又轻轻拍了下去，和比他更热的掌心贴在一起。
仇辞在他拍下来的一瞬间，五指张开，挤进他的五指中，两人十指相扣。
谢冬凌一愣，周围吵闹的声音突然之间消失了，只剩下仇辞的低语。
“谢冬凌，高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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